——砰
轻薄的门板被楚忘的中指和食指戳穿,他绷紧了牙齿,慢慢将手从孔洞中缩回,淡淡的吹了下,冲着一侧的凌风问道,“怎么样,厉害吧。”
凌风一把抓住楚忘的手,看着肿大的指尖,啧啧称奇,“忘哥儿,你这日是怎么了,没事就用手指戳木板,手指都肿了。”
“你懂什么,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快如疾风。”楚忘一把甩开凌风的手,洋洋得意道,“木板已经不能满足我了!”
“那忘哥儿去戳石头吧。”凌风背靠在柜台上,瞅着实诚无比的丁大牛忙碌于酒桌之间,舒爽的打了个呵欠,“忘哥儿是打算成为江湖人嘛?怎么想着练点穴之法。”
“是隔空点穴。”楚忘纠正了一下凌风的话,暗暗的摸了摸发肿的指尖,吸了口冷气,他瞥了眼被自己戳穿的木板,脸色有些发苦。
光光是一块木板,他就戳了三刻钟才戳穿,这要是换成了坚石,他的手指都要废掉。
“忘哥儿,我们这些没媳妇儿的男人双手的力道大了,其实不好。”凌风揺了下头,冲着楚忘说道。
“为……”
“别偷懒,大牛一个人忙不过来。”
楚忘正要问凌风之时,他二人的身体就是向前踉跄了下,李子可的话从他们背后传来。
他们两人赶紧闭口,扫视了眼满酒楼的客人,无精打采的吆喝起来。
一群人走了进来,全是野军装束。
“小二,给本大爷上壶好酒!”
“得嘞。”楚忘吼了一声,扭头向那群人看去,只见为首的男子脖颈上有勒痕,右手缠着满是血迹的纱布。
“狗娘养的,丢下老子就跑。”为首男子男子扇身侧一个秀才的耳光,扇的啪啪响,引得酒楼中的众人都是向他们看去。
“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袅兄呀!”一个大汉戏谑的笑了声,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满堂笑声骤起,韩小袅以前不过只是淮阳的一个青皮,这文绉绉的名字还是其父花了好几枚铜板换来的,不过如今却成了笑料。
“是大袅,韩大袅!”
韩小袅听到满堂的笑声,脸涨的通红,大声的朝着众人吼道。他找了个位置,带人坐下,故意半抽出刀,一脸不善的扫视众人。
众人只是笑笑,也不去争论,四年前韩小袅落草为寇,后跟随淮阳大军前往北方的边塞成为了士兵,也不知是不是踩了狗屎运,韩小袅居然活着回来了,并成为了小股的野军头目。
“哼,继续笑呀,老子砍死你们,狗娘养的,老子韩大袅岂是好欺负的男人。”韩小袅洒然一笑,看见众人不吱声,他有些得意。
“小二,再拿些下酒菜来。”韩小袅接过楚忘递来的酒,开口说道。
“好嘞,客官等等。”楚忘吆喝了声,余光瞥了下韩小袅脖子上的勒痕,他正要转身,一个挽着面纱的紫衣妇人走了进来,扫视了眼满座的酒楼。
“客官不好意思,人满了。”楚忘开口说道。
紫衣妇人没去理会楚忘的话,只是向韩小袅勾了勾手,小声的叫道,“你们给我起来。”
韩小袅一愣,继而戏谑的笑道,“呦喂,小娘皮的胆子真肥。”
“给你十息的时间。”紫衣妇人轻轻说道,右脚跨过门槛。
朱三站了起来,握着剑扬了扬,“没听到我大哥说嘛?我们看你是位女子也不与你计较,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做人嘛要讲礼。”
紫衣妇人看了眼瘦弱无比的朱三,缓缓道,“讲道理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等同的基础上,你们在坐的各位,在我看来不过只是一堆垃圾而已。”
紫衣妇人狂妄的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细细打量了眼对方。
“臭娘儿,要不是看你身材不错,谁他娘的给你先礼后兵。”朱三猛的拔出剑,准备吓唬一下紫衣妇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要当着众人的面扒光你的衣服。”
“你敢!”
酒楼外传来一声暴喝声,一群披着白色风袍的男子鱼贯而入,在他们的衣袍后面画着一头黑色毒蝎。
他们为首之人是个年约六旬的老头儿,鬓发苍白间精神矍铄,他一掌朝着朱三拍去,狂暴的力量将朱三手中的利剑折断。
——轰
朱三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其皮肤在顷刻间就是乌青下去。
“唐门!”
酒楼中一片哗然,川蜀境内的唐门以毒蝎作为徽记已经有百年左右的时间,鲜有人不知。
“朱三……”
韩小袅大叫了声,赶忙将朱三搀扶了起来,看着怀中不断抽搐的兄弟,他怒不可遏,扯着嗓子冲老者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百日散,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人,老夫帮你管管。”老者笑了下,带人坐下,冲着楚忘道,“拿肉去。”
楚忘瞅了下两拨人,没去多管闲事,点了点头往酒窖而去。
最近两日,他见天易居多了许多生面孔。
楚忘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麒麟兽元』而来,本就是带着杀戮的心境步入淮阳,他可没什么兴趣去多管闲事,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待楚忘重新回到酒楼中,众人都是盯着韩小袅,此时他怀中的朱三奄奄一息,吐出的血腥臭无比。
“望……望前辈救我兄弟,大人不计小人过……”
韩小袅咬了咬牙,搀扶着朱三站起。
“呵呵,你们方才不是想扒掉洛夫人的衣服嘛?我没有直接杀了他,你不感激老夫的慈悲心怀也就罢了,还想得寸进尺,让我救他。”
老人揺了摇头,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中了他的百日散之人,必然生不如死,体内仿佛有千虫爬过,筋脉尽损。
韩小袅慢慢攥拳又松开,他看了眼老头儿,沉声开口,“我是他的头儿,此事由我而起,我愿代他承下前辈的怒火。”
“一个黄毛小子而已,不值得。”紫衣妇人眯了下眼睛,揺了摇头,“带着他的尸体活命去,他死了,你依然是头儿,我也不为难你。”
韩小袅将朱三交给穷酸秀才,铿锵道,“他们在危难时,可以抛弃我。但老子却不可以在危难的时候丢下他们的生死。嘿,我可是他们的老大呀,他们的命由我罩着,没什么值不值得。”
“我死去的老子曾对我说过,要在道上混就必须学会讲义气,我韩大袅虽然是个没点墨水的小瘪三,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希望前辈成全,我愿用自己的命救我兄弟的命。”
紫衣妇人看着一身痞子气概的韩小袅,她拧了下眉头,朝一侧的老者轻点了下头。
老者站了起来,大步向韩小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