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也是天机阁的人，他加入了内阁，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曾静宸冲着黄衫女子吼道。
黄衫女子默然无语，将一直啼哭的女婴交给曾静宸，淡漠的说道：“喂点这个小家伙吧，她饿了。”
“饿了？”
“你不怕我的哥哥责备你们嘛？他可是内阁的人。”曾静宸绷紧了牙关，不去理会搁在自己身边的婴儿，威胁道：“他要是知道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一定会死无全尸。”
黄衫女子拉开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
她刚从仓吉·华烨嘴里得到了消息，曾雨泽已经服下了精血，再过不了多久，对方也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饲养者。
一个自负的人，她又有什么好怕。
“你如果希望他能够活着走出天机阁，那么就老老实实的将这个女婴抚养长大。”
“什么？”
曾静宸一楞，意识有点儿恍惚。
天机内阁的弟子可是天资之辈，可她从黄衫女子的嘴里又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你们把我哥哥怎么了？”曾静宸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又被黄衫女子猛地推开，摔倒在地上。
女婴忽然停止了哭泣，凭着烙印在血管中的意识，伸出稚嫩的手伸向曾静宸的怀里。
她很饿。
曾静宸瘫倒在地，流下的泪水滴在女婴白皙的脸颊上。
黄衫女子平静的目视着一切，生冷的开口：“你是一个聪明人，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这大半年，你寄出上百封家书，但曾雨泽何曾回应过你。
他和你的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别白费力气，我们要看着这个婴儿安全的长大，至于你如何看待她，我们并不关心。”
黄衫女子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会立即杀了你，大不了替这个女婴挑选一个奶娘。想想吧，她可是你的孩子，你要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像头狗一样活着，尽管来找我麻烦。”
曾静宸愣在原地，而后抱着孩子哽咽的抽泣起来。
黄衫女子冷漠的站在她的面前，催促着她喂饱女婴。
曾静宸勾下头，瞥了眼正伸着小手的婴儿，心情一时间无比的复杂。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婴儿，这不是她要的孩子，可又的确是她的孩子。
在黄衫女子的催促下，她还是将衣衫拉了上去。
婴儿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黄衫女子见后，冰冷道：“这个女婴要是死了，曾雨泽的头颅也会一并摆在你的面前。”
丢下此话，黄衫女子就是走了出去。
曾静宸咬牙，捏了下婴儿的脖子又是快速的松开。
女婴吃饱以后，伸出稚嫩的手抓住曾静宸的手，瞪着小腿，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奇怪的丫头，明明是早产儿，可却一点儿也不虚弱....”
曾静宸凝视着女婴一张小小的脸蛋，僵硬的心肠一点点儿的被暖化。
这是她的孩子，眉宇间依稀有她的影子。
可女婴的五官隐约有另外一人的模样。
这也是楚忘的孩子，一个同她丝毫没有感情的男人。
楚忘甚至很是仇恨他们曾家，彭十二的死曾雨泽有关。
曾静宸觉得这是在作孽，她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拥入自己的怀中，脸颊贴着女婴的小脚丫，哭声越来越大。
黄衫女子冷酷的站在外面，静静的听着曾静宸的哭声。
半天以后，曾静宸抱着孩子出了房间，站在屋檐下，看着纷纷大雪，给怀中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
“以后就叫楚漫雪吧，也不要姓了。”
黄衫女子听到曾静宸的话，轻抿着嘴角。她原以为曾静宸会让怀中的这个小丫头随其姓楚，可却只是随意的起了一个简单的名字。
“漫雪？怎么让这丫头随那个男人的姓。”黄衫女子走到曾静宸的身边，瞟了眼正睡得香甜的女婴，淡淡的问道。
“我希望那个男人能保护她，在你们眼中，我怀里的这个婴儿可能只是一颗棋子。”
曾静宸凝视着大雪，低垂着自己的眉眼，“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你们未曾将这个婴儿当人看。”
黄衫女子不置可否的点头，正如曾静宸所言，他们只是想观察漫雪的成长而已。
数月前，仓吉·华烨赶赴洛城，等待楚忘的归还。
可楚忘并没有按照约定归返，不久后就是从北方传来了厄运。
仓吉·华烨去了北方，准确的说是雁门关附近的赶尸派。
“那个男人也保护不了她。”黄衫女子冷笑一声，轻拍了几下漫雪胖嘟嘟的脸蛋:“你不是很厌恶自己怀中的婴儿嘛？怎么又想保护她了？”
曾静宸不再说话，抱着漫雪走入纷纷扬扬的大雪下。
——两日后·北凉青阳城下——
凛冬的风很刺骨，大批的士卒正忙着清理壕沟中的积雪。
大批的活死者又来了好几次，火焰在大雪纷纷下燃起。
遍地的烧焦尸骨，青阳城下死气沉沉一片。
城内的贵族们抵不住压力，又开始救济城外的难民。
大部分难民都是两日才勉强吃一顿饱饭，个个饿的面黄肌瘦，唯有士卒尚有冲锋杀人的力气。
楚忘披着大氅，手里捏着一枚珠钗，插入苏圆圆的发髻之中。
“城内的贵族打算将难民迁徙到外边去了。”
“这大雪漫漫天，他们想要城外的难民去哪里？”苏圆圆沉声的说道。
“青阳城下太多人，每天都有人染上病疾去世。”楚忘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北凉的铁骑会在前面开路，将战线推到外边儿去。来年开春，他们北凉人还得放牧要是全部的人都在青阳城下，他们也得饿死。”
“可那些活死者？”苏圆圆欲言又止。
“士兵会在向外推动站线时修缮防御的工事，我们也会借着麒麟兽元驱赶那些活死者。
并且尸蛊没有寄生来源，它们未必能借着一具尸体撑过这漫长的冬天。”
楚忘眺望着远处，补充道：“草原各处应该还有不少部落，城内已经组织好了侦察小队，他们将会在草原上搜寻幸存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