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三人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坐在原位置,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牧浅衣听蒋怀灵提及鹿泉的夜景,十分憧憬暮色四合后的鹿泉街道。
楚忘没什么兴趣,有意向牧浅衣告别,对方一句‘我还没逛完,你哪里也不能去’,他就闭上了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眼前这一位是用命来威胁自己。
三人一前一后走出,酒桌上的所有小物件,牧浅衣仅仅只取走了那素白色的面具。
守候在酒楼对面的刘二娃八人早已等着失去了耐性,他们见楚忘三人走出,隔着一段距离,依稀的看见蒋怀灵那醒目的红裙,皆是磨刀霍霍。
“哎呦,大哥,他们三个终于出来了。我喝茶都喝到上了三次茅厕了。”刘二娃盯着楚忘三人的背影,怨恨的说了声。
“走,我们分隔着一段距离跟上,待人少的地方,我们就向他们动手。”手握竹杖的男人站了起来,他脸色十分的不好,喝茶喝了一个时辰多,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好。
后面的几人立即隔着三四步距离,尾随而上。
楚忘落在两人的后边,看着蒋怀灵和牧浅衣之间相谈甚欢,他往前走了几步,同两人并排的说道,“浅衣姑娘,不如让蒋兄陪你逛这鹿泉城吧,她要比我还熟悉此城。”
“咦,方才蒋姐姐说自己是琉扬人,而你是鹿泉人,蒋姐姐怎么会比你更熟悉鹿泉?”牧浅衣看着楚忘疑惑的问道。
楚忘神色一窘,他对鹿泉不熟,在破庙之中也就随口一说,眼前的丫头居然信以为真了。
蒋怀灵在一侧听后,抿嘴一笑,没有揭穿楚忘,只是淡淡的问道,“楚兄,那桃源村可真的是存在?我怎么只听你提及过,问了其他人,他们皆说不知。”
楚忘知道蒋怀灵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那是一个世外桃源,我也是偶然路过,绝对没有哄骗你。”
“世外桃源?”
在一侧听两人说话的牧浅衣一时间来了兴趣,她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楚忘,问道,“那世外桃源可是在东边,靠海的地方?”
楚忘和蒋怀灵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少有人在好不了解一个地名的情况下会如此问,一旦模棱两可的说出粗略的方位,那么此人多是听过这个地方的人。
可牧浅衣又说错了,桃源村是在大晋帝国的南方,而不是东边。
“浅衣姑娘以前听人提及过桃源村?”楚忘看向牧浅衣,小声的询问道。
牧浅衣摇了摇头,左手轻抚了一下腰间的香囊。
“哦.”楚忘细想了一遍,没有多问。他总觉得牧浅衣恐怕不是看着如此简单,纵使说话方式有点稚气,可能从北游历至昆仑山南面的人物,多多少少会清楚一些人情冷暖。
三人顺着广阔的街道往前,两侧挂满了灯笼,不少的人双手抄在袖口中从他们三人身边走过。
“冰糖葫芦喽,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喽.....”
隔着他们二十来步的距离处,有一个老汉扛着根竹竿,数十串冰糖葫芦密密麻麻的插在裹着竹竿的厚实稻草上。
老汉左顾右盼,低埋着头,乱世下的生意不好做。他跺了跺冻僵的双脚,站在微弱的灯火下边喊边搓手。
“冰糖葫芦?”牧浅衣被老汉的喊声所吸引,她兴奋往前眺望而去,瞅见站在灯火下的老汉,看了眼楚忘二人,兴奋的问道,“你们两个要嘛?”
楚忘和蒋怀灵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牧浅衣不去理会两人,兴高采烈的推开人群,往老汉跑去。
蒋怀灵盯着牧浅衣的背影,淡淡的说道,“楚忘的身份真是让人感兴趣,从淮阳到鹿泉,我见你一次就惊喜一次。”
“呵呵,你初见我之时,我楚忘不过一个店小二,你有何惊喜?”楚忘笑了声。
“一脸落拓和旷达的小二,我游历了整个南国也至此你一人而已,见之自是惊喜。”蒋怀灵回答。
“一脸落拓之人胸无大志,蒋兄竟然会另眼高看淮阳的我。”楚忘自嘲了起来,他在天易居之时的确是胸无大志,只求此生有一间客栈,外加几个婆姨。
若不是在桃源村呆久了,他或许不会出来,又或许桃源村大一些,人再多一点,他也不会出来,一个村落二三十户,对于他而言太过萧索。
他以前想要的日子是夹杂在热闹非凡和异常宁静之间,往前走一步只手触碰繁华,仰头便是易冷烟花;往后退一步执手佳人孩童,低头有茶有酒。
如此的日子算是人间最好,在繁华中累了退步低头,在宁静中寂寞了前进仰头。
“人在江湖久了,难得见到一两个一脸落拓之人。”蒋怀灵摇了摇头,抿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忘没有回话,只是觉得蒋怀灵恐怕对现在负剑而行的自己颇感失望。
“你们俩个快过来.....”
远处买了冰糖葫芦的牧浅衣,双手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站在灯火阑珊处,兴高采烈的朝两人挥动着左手,露出皎洁的牙齿,“小楚糟老头儿,快过来呀.....”
楚忘呆呆的一愣,明眸皓齿的牧浅衣站在灯火阑珊处恬淡的笑,自是有几分味道。
“楚兄,她不简单。”蒋怀灵低低的冲楚忘说道,径自的向牧浅衣而去。
楚忘白了一眼蒋怀灵,踏入真玄境的武者又岂会简单之人。他向牧浅衣而去,心里寻思着牧浅衣的身份,北方又有哪个宗派可以出现如此天资卓绝的妖孽。
牧浅衣拿着冰糖葫芦往前走去,左看看,右瞧瞧,翻越了昆仑山脉后,若不是香囊之物有所反应,她也不会和楚忘遇上,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同师父嘴里说得有些不一样。
南国东边大海的部落之人,她听师父说个个皮肤黝黑,不善言辞,可楚忘不一样,而且她出山门时,可是听说泗水巫蛟在淮阳被一众高手屠杀。
早在十几年,她还是一个幼小孩童之时,守护泗水巫蛟的一个部落之人就是找到了他们宗门,只是那人没过一些日子就因重伤死了。
她倒是没见过那人,年龄时的她成天被关在武阁之中,待得十二岁以后,她才慢慢的从师兄师姐嘴里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