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并不相识,你不杀我并不是因为你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主使你的人命你不要杀我对不对?"如意静静问道。
"当然,若不是主子..."黑衣人说着,忽收了口,冷哼一声道,"你倒会套人的话,只可惜你的计谋并不管用,我再不会说一个字。"说着,那黑衣人紧抿了唇,连眼睛也跟着闭了起来,一副任如意处置的样子。
如意冷然一笑道:"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却不想要,那我可要把这机会给别人了,我就不信,你们一个个都不怕死。"
黑衣人眼睫微动了动,但也不肯说一句话,如意只淡然道:"不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蛊,叫金蚕蛊,我这里正好有一只,你要不要尝尝?"
黑衣人口眼皆闭,可心里却有些害怕起来,中了金蚕蛊,必被金蚕从身体内将五脏六肺,全身肌肉一点一点蚕食蚕尽,他宁愿自尽死了,也不愿被金蚕吞噬而尽,像他们这种杀手,自然是死的法子,他的牙齿里只藏了剧毒,只要轻轻一咬,便可以死了,他心中冷笑,却又觉得有些悲哀,若能活,谁愿意死,可到了必死之时他也不怕死。
他刚想咬碎牙齿里藏着的毒药,却听她轻笑一声,那笑却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勾魂者一般只笑得让人心生惊恐之意,只听她道:"难道你不知我的医术,我若不想叫你好好儿的死了,你就算吞了鹤顶红也死不了,我怎能让你这般轻易的就死了,我知道有些人是不怕死的,可没有几个人不怕生不如死,我的金蚕倒饿了,这会子正在鼎内乱转呢,怎么着?我这就放它出来,它也该吃午饭了。"
黑衣人浑身微颤了颤,他恨不能立刻逃走,却四肢无力,除了能说几句话以外,身体软的根本无法行动,他知道这女子的医术,一个让皇上这般看中的贴身女医官,她的医术连宫中最厉害的御医都自叹弗如,想来即使他吞了毒也不能死,可他不能背叛主子,就算中了金蚕蛊也不能背叛主子,从他第一天效忠主子开始,他便立下生死状,不管生死,决不背叛。
突然,他感觉眉心一凉,那冰凉的感觉直渗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那股冰凉从眉心仿佛要直接渗入头颅之内,一个软软的东西正在它的眉心缓缓蠕动着,他的眼皮不停的抖动着,而她的声音又变得那样柔,好像是对着自己的孩子在说话一般的柔:"我的金蚕宝宝,这个人虽然有些瘦,不过胜在健康结实,你一点点吃了他的肉,必能生出许多许多的健康的金蚕宝宝哦。"
冷汗延着额头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而他的脸上愈加冰冷,他感觉那软软的物体正趴向他的鼻凉,他甚至不敢呼吸,可越是不敢,他的鼻孔越是剧烈的张合着,一种透入骨髓的恐惧的感觉让他几度崩溃,他想说,可还是死死咬着牙不肯说一个字,他不明白,主子怎么会想娶她这么一个可怕的女子,她虽然长得极美,可越是美的女人越是可怕,听她的声音那样动听,可明明是将人推入地狱的可怕的声音。
"唉!金蚕宝宝,怎么办,这个人还是不肯说呢,不如这样吧,既然他闭着眼愿装个瞎子,那他的眼睛也没什么用了,不如你回头先吃了他的眼睛如何?"
黑衣人感觉那软软的东西打了一个回旋,肥胖的身子滚落到他的脸颊之上,然后果真朝着他的眼睛爬去,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已到达的崩溃的边缘,被一个虫子生生吃掉眼睛会是什么滋味,他不敢想,忽然,眼皮间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他几乎要咬碎了牙齿,那种痛,他难以形容,好似痛的要叫你的整个颗心都跟着抽搐,他忽然大喊一声:"够了,我说,我说。"
"你若有一个字说的不真,我便要你死的比这还惨烈百倍。"如意冷冷道。
黑衣人本想随便说个人名,最好说是主子的死对头,可是听沈如意一说,他又犹豫起来,难道她竟能知人说的是真话假话不成,他几乎就要将莫离忧的名字脱口而出,忽又听她轻声道,"诊人脉象便能你真假,你想好了再说,我的耐心有限,没空听你胡扯,你不说,那里还有人,自然有怕死的。"
那人将莫离忧三个字和着冷风又吞进了肚子里,低低的从嗓子眼里极不情愿的又吐出三个字:"三皇子。"
如意一惊,不过细想想,也在意料之中,瑞亲王一向支持莫离忧,而莫离忧是莫离云竞争皇位最强有力的对手,瑞亲王深得皇上信任,除掉瑞亲王便可除掉莫离忧最有力的支持者,莫离云本来想利用一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利用宗政无影除掉瑞亲王,然后再利用埋伏的黑衣人杀了宗政无影向皇上邀功,只是这些黑衣人提前出现,必是见到宗政无影迟疑了,他们不肯功亏一篑,所以才发出火箭令狼群失控,逼宗政无影利用狼群围攻瑞亲王,只可惜莫离云千算万算,功败垂成,他再料不到,他派出这样人的高手最后会全军覆没。
如意心里只觉得有些悲哀,又有些好笑,莫离云竟然不忍置她于死地,而她重生恰恰就是要来毁灭他的,以她对莫离云的了解,他不想杀她,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宠爱罢了,莫离云想娶她,然后把她当作踏上成功的垫脚石,因为一个没有用的人对莫离云来说根本就是敝屣。
前世,在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时候,莫离云却始终站在她身边,她以为自己找到最爱自己的良人,谁曾想当她所有的价值被利用完的时候,她变成了阻碍他的绊脚石,他毫不留情的诬蔑她是汤妇,将她打入暴室再赐死,还有恪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一个都不放过,这样狠绝的人何来真情可言,即使有那么一点点所谓的感情,其实也不过是自私欲念下可怜的附属物。
她心底的恨意层层叠叠升腾上来,忽然,安静的阿狼发出一声狼嚎。
暗光阴影里,如意回眸去看,一道月白光影遥遥而来,阿狼对着玄洛嚎叫了两声便乖乖的又将头在宗政无影怀里拱了拱,宗政无影默然的坐在那里,嘴角微微扯了扯,冷笑一声话中带刺道:"瑞亲王还活得好好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