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只看见寒剑刺破长空,刹时间一个黑点向自己眼前飞来,她连眼都未来得及闭,那黑点打向身后刺客手中的刀,刀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
不过少许功夫,六个刺客已倒地了三个,那刺客头子大惊,一个低身俯地拾了地上长刀,逼向如意,直取她咽喉,冬娘和莲青惊声大叫。
如意轻闭上眼,本以为必死无疑,一片月白光的影子凌空笼罩,就如那天际间最柔的云彩,于苍穹之昴飘然而下,如意的心在那一刻忽然一动,玄洛轻轻将她入怀中,脚尖往地下轻轻一点,抱着如意回旋而上,那袖中飞出几枚匕首,将剩下的刺客尽数解决。
玄洛抱着如意缓步飞下,如意红着脸只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他淡然一笑:"当然是想酒儿了。"因动了真气,那心口处却炙烈的疼。
冬娘和莲青如从死亡的边缘上又活过来一回,又惊又喜带着崇敬的眼神看向玄洛:"小姐,这下可..."
莲青口中的好字还未说出口,忽然又是一阵呼啸声迎风传来,二人再次大惊失色,原来这刺客不至一拨人。
光影交错,此番来的刺客却比先前的更难对付,招招至人于死地,玄洛带着如意避开致命刀光,一声口哨呼啸,一匹雪白千里驹从山林中飞奔出来,玄洛将如意推上骏马,扬鞭一挥,那马儿扬尘飞踏,如意大叫一声:"玄洛..."
"酒儿,快走!"玄洛沉声一呼,回身砍断候府马车绳索,救了冬娘和莲青上了一匹大马,那马儿惊叫一声,带着冬娘和莲青绝尘而去。
玄洛只身一人与黑衣人缠斗,冷箭咻咻,本以为要葬身在烟霞山下,却忽见一声熟悉马鸣声,玄洛抬眸看去,如意已骑着马返身而回。
"驾!"如意驾马飞驰至玄洛身边,手伸向他道,"玄洛,快上马。"
玄洛杀了一个袭击自己的黑衣人飞跃上马,马儿迈蹄飞驰,身后还传来"嗖嗖"箭声,那黑衣人见玄洛逃离,忙唤出隐藏在山林里的马追赶而上。
如意满头冷汗,也不敢回头去看,飞速的驾马跑进丛林,转眼间没了踪影。
"酒儿,往右边走..."身后的玄洛声音明显的沙哑低沉了下去,"那里有处石洞可以暂时躲避。"
如意按着玄洛的指示,果真找到一处山洞,二人下了马,玄洛轻拍了一下马背,那马便飞驰而去。
那山洞口处有浓密的树丛挡住,如不仔细看还真寻不着,二人进入山洞躲藏,洞口狭窄,有一条长长的黑暗的冗道,外面的呼啸穿堂而过,玄洛紧握着如意的手,向着洞内缓缓走去,指尖冰凉,微有颤抖。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男子气息,如意轻吸了吸了鼻子,鼻子里一阵酸楚,她刚探了他的脉像,他强行冲破被封筋脉,怕是正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黑暗之中,她的手微微用力,将温暖的热度传递给他,药草香气弥漫,他问她道:"酒儿,你为何还要回来?"
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想像他的脸已苍白到何种程度,她一阵心酸:"我不能丢下你。"
"傻酒儿..."他低沉的笑了一声,强忍住心口传来的剧痛,眉头轻蹙,喉咙里传来一阵腥甜味道,他趁着黑暗将血吐在帕子上,转身丢了,脸上露出欣慰一笑,"酒儿,你可知道,你刚说的那句话让我心里好欢喜,好欢喜。"
"玄洛,你何苦?"如意轻叹一声,酸楚凝滞在脸上,"我已问过明觉大师,情于你却是致命的毒药。"
他轻然一笑:"谁叫你这般好..."说着,他轻咳了一声,随之那咳嗽声越来越频繁。
如意心一痛,满眼惊慌失措的看着黑暗中他的脸孔,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玄洛..."
"酒儿,我没事。"他望着她,手紧紧的按在她的掌心,那炽烈的情意绵绵而生,心口却更加的痛了。
又走了几步,山洞中方透出一丝光来,只是暗影迷离,虽可看见彼此,但总是看不真切,洞内有轻微的滴水声静静落着,旁边有一池清水,连带着洞内带着湿冷,稍稍适应了黑暗,她才看清了他的脸,惨白如纸。
她慌忙取了银针替他扎穴封脉,她微带湿润的发丝轻拂在他的手上,那细润的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血痕,想是刚才被刺客劫持时留下的,他心内忽然涌现出一种可怕的渴望。
洞内阴风阵阵,如意见他浑身是伤,虽然他已被封了穴,但脉像搏动异常,忽快如热擂鼓,忽缓如沙漏,再抬头看着他的眼,那双眼里却开始布满血丝,她又急又痛,担忧和恐惧从心底升腾起来:"玄洛,你有没有事?"
"酒儿,别怕。"他强撑着喷涌而至的欲望,用最大的力量镇定住自己,那沙哑嗓音里却带着微微颤抖,跟着全身都开始不停的颤抖,"好冷,酒儿..."
如意知他为克制蛊毒必是吞了过量的冰魄丹,又加上他强行运功令冰魄丹的寒气浸入肌理,彼此他浑身的冷的就像一个大冰块,她心头微微一痛,伸手握住了他,他却紧紧一下将她拥抱入怀,抱得那样紧,那样绵,生怕她飞走似的。
她脸上乍时羞红一片,他二人孤男寡女躲在这山洞内,若传了出来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不过清者自清,她也无需在乎那么多虚礼俗套,她欠了他,如果此时能给他带来一点温暖,她愿意。
他轻轻呼吸,她身上清幽的香气喷然袭来,他只觉得寒冷里找到一丝温暖的火光,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他的心里升起一种欢愉的喜悦,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他将头依靠在她的肩上,他贪婪的吸取着她的香气,猛地,他心一惊,将她狠狠推开。
"酒儿,不要靠近我..."玄洛眼里盛满惊恐与彷徨,一只手奋力挡开了他,"咳咳咳..."另一只挡住唇的手却被鲜血染红了,那血涎着指缝间缓缓落下,月色长袍上便落下血色一片。
"玄洛!"如意不顾他的阻挡,将他从石壁旁扶起,重施银针,又喂了他吃了血芝丸,令他身体回暖,她深知若他身体回暖必克制不住噬血欲望,刚他强行推开她,就是受不了血的诱惑,他心内虚寒至此,尚且难以控制欲望,更遑论解了他的寒症了,但若不令他身体回暖,不消片刻,他五脏六肺凝结成冰,那生命便再无挽回的余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