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如意冷笑出来,"日间你还说不认得此绢花,怎么这会子倒认得这是双喜的遗物了?"
"双喜到死都纂在手心里的东西必是她最珍爱的东西。"杏喜又强辨道,"作姐姐的必定要替她拿回来。"
"也有可能是罪证。"冬娘冷哼一声,说完又走向如意道,"小姐,杏喜是五老爷房里的人,咱们也不可擅自审问发落了她,五老爷向来深得二老爷和老太太的喜爱,又是中了举的,奴婢觉着这件事还是应当禀告五老爷一声。"
莲青点了点头道:"冬娘姑姑说的很是,五老爷也只有这么一个通房丫头,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人命事,需得让五老爷亲自审问了才行。"
如意淡淡道:"这会子也太晚了,不如先将杏喜押下,待明日一早我回禀了老太太,再派人去告诉五叔。"说着,她看了一眼杏喜又道,"五叔的身边通共才有你这么一个人,想不到你竟这样糊涂,五叔向来是个洁身自好的正经读书人,反被你带累坏了,若让他知道他身边的人竟干出这样的事来,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样。"
杏喜一听,那眼里的泪愈发停不住,肩膀不停的耸动着:"三小姐,双喜在世时曾偷偷跑到我这儿来哭,说不该帮着五姨娘陷害你,她还说..."说着,她泣不成声又道,"三小姐,可否答应我不要让五爷知道。"
"都这会子了你还不说老实话,还有脸求三小姐,就算你不是杀害双喜的凶手,在这大半夜的行偷盗之事也是见不得人的。"杏喜身后看守的婆子厉声喝道。
"三小姐,求你了,我实在有口难言..."杏喜抬眸望了望其他人,如意知她是忌讳着人多,便轻轻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问她。"
冬娘和莲青急急道:"小姐,难道你不怕她..."
如意笑了笑道:"放心!你们在屋外守着就是了,若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冬娘和莲青听完少不得带着两个婆子走到了屋外,如意复又叮嘱道:"此事先不要张扬,待我问完再作打算。"
此时碧纱阁内独留如意和杏喜,忽地,杏喜"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如意脚下泪潸潸道:"三小姐,双喜在世时说你是个好人,不但没有揭发她私烧纸钱,还关心她受了伤,她引你去废苑也是不得已,不然孟姨娘会打死她的,如今她是个死人了,万望三小姐看在她逼不得已的份上原谅她,说起来,她的死确实都是奴婢害...你千万别告诉五爷..."
杏喜越说越激动,声音越加哽咽起来,如意不想她竟有这般心肠,直接说了出来,她叹道:"你可是害怕让五叔知道你的事?"
杏喜眼里越加凄然,那眸里的光黯淡下去,整个人似乎再加支持不住的将要瘫软下去:"与其这样日日夜夜担心受怕,还不如说出来干净,活也好死也好,只求着三小姐不要让五爷知道了真相,奴婢不想让五爷对奴婢失望,更不想让王爷蒙羞,奴婢这一生为着五爷而活,只可惜王爷的心里眼里没有奴婢。"
如意见她凄楚模样,又叹道:"你倒是个痴心人,只是这件事不可能不让五叔知道,双喜是你亲妹妹,也是一条人命,怎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既然要查,必定会查出个结果,只怕这结果你担待不了,因为双喜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这会子你若真心想让我帮你就说出实情,兴许我还能想法子,你若还是顽固不化,也休怪我无情了。"
杏喜身子又是重重一颤,若她要说出真相必定会牵扯太多事情,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可眼前似乎不说出来又无路可走,紧咬了咬牙关她仰起脸问道:"三小姐,我若说出实情又如何能信你不会告诉别人?"
如意看着杏喜幽幽道:"你若不信我,我也没办法,这会子天色已经不早了,再拖下去就要二更天。"说着,她神色旋即冷了下来,"你不肯说难道竟是你亲手杀了双喜不成?"
"不!"杏喜嘶声一吼,却又害怕人听见似的哑着嗓子嘤声哭泣起来,"不,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如意低首道。
"是..."杏喜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出。
"你还不愿说?"如意冷冷道,"你既然那般看重五叔就不该白担了这罪名。"
"是三老爷...是三老爷..."
如意脸色一沉:"怎么会是三叔,三叔好好儿的要杀了双喜作什么?"
杏喜哭道:"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奴婢也不怕将所有的事情都抖露出来,奴婢相信双喜的话,三小姐是个讲信用的人,昨晚三老爷在西南院竹林子里威胁奴婢不巧被前来找奴婢的双喜听到了,双喜一心想帮奴婢与三老爷发生了争执,奴婢一时心急想拉开双喜和三老爷,谁曾想三老爷发了狠一把将双喜推到井里,奴婢在情急之下想拉住双喜却失了手,那绢花是奴婢的,兴许是在拉扯中被双喜扯到了。"
如意听完思忖片刻又道:"三叔为何要威胁你?"
"他..."杏喜只觉得胸口痛的难受,这种事她如何能跟旁人提起,每每想起三老爷对她,她心头就在滴血,都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若不是那晚她气五爷从不亲近自己,也不会喝醉了酒倒在那静花园的假山里头,更不会碰到三老爷那个**趁机奸污了她。
自那次被三老爷奸污之后,每每一想起她就觉着恶心,原以为那一次只是个恶梦过去就完了,谁知三老爷竟时时威胁她与他做那档子事,她害怕被五爷知道少不得趁了三老爷的愿。
昨晚,她正被逼着在竹林里与三老爷是行苟且之事,谁知竟被双喜撞破,双喜当时又惊又愤,在争执中被推入井里,自己当时明明能救却没有伸出手,倒被双喜一把揪住了头发,说起来,她也是罪魁祸首,今日听爹娘哭的那样,她悔的恨不能跟着双喜一道去了。
只是她一想到五爷便舍不得离开,她那样喜欢他,从小就那样敬他爱他,他虽然待她温和有礼,她做错了事他也从不责罚,只是她能感觉到,他并不喜欢她,自打做了她的通房丫头,他从来没有碰过她,甚至于连她的手儿都未牵过,这是她最痛苦也最难以启齿的隐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