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胭脂遣亲将祁济,备上厚礼前往河套,拜访拓拔部,为刘焘求娶拓拔宗女。
求亲的车队连绵数里,人马结队、牛羊成群
求亲队伍未到,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河套
拓跋诘汾大为惊喜,亲自率骑兵千人,前迎百里,各部落小王、头领亦前来观看
只见当先金银器皿数车,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漆器竹器十余车,繁复机巧,巧夺天工;
美酒十余车,酒香四溢,令人咂舌;
谷物、鱼干、果脯、茶十余车,观之无不垂涎欲滴;
来自徐扬州之棉布、麻布、丝绸数百匹,衣服数十件,美轮美奂
护送的八百骑兵皆骑高头骏马,器宇轩昂,无不侧目
不论鲜卑人、匈奴人,皆为上谷乌桓的富裕所折服,为了看清楚求亲队伍,摩肩擦踵,人相拥挤
“闻所未闻之果蔬,见所未见之巧器,财富堆积如山,壮士精锐如虎狼……”
拓跋诘汾私下向周边亲信将领感慨道
各部小王、头领既至,“热情好客”的拓跋诘汾连续三日举办盛大宴会,招待各部,迎接求亲使
帐篷连着帐篷,羊毛毯接着羊毛毯,烤全羊接着烤全牛
拓跋诘汾起身,举杯道:
“往日只知吴王长子,是草原雄鹰,也是汉人名将!
今日始知王子如此富豪,知吴国强盛。知吴王必克袁氏,继承汉统,为中原天子,为草原大单于!”
“草原狼群,依附狼王而存。我将奉吴王为大单于,愿者,与我共干此杯!”
当是时,大小王、酋长投效者十五六
立时起身反对者三十余人,或掷杯扬长而去,或者不饮酒而踌躇
拓跋诘汾修长眼睛斜窥:正愁无功,以敬吴王姐夫
“给本王绑了!”
当场斩杀带头反对的小王、头领十余,并杀其部署数百人。余下反对者皆匍匐在地,请求臣服,胆小的小便失禁。
“皆囚之。”
惨叫声传来,不一会,十几个头颅就传首大帐之内,席间余下的小王、头领也都变色,胆小的或哭或吐。
只拓跋诘汾吃肉、饮酒自若。
阴山南北东麓,方圆数百里,黄河及其支流哺育期间,土地肥沃,野草繁盛,有数十小王、头领所帅十余万口。
拓跋诘汾背靠安东,货通草原与燕代,极有影响力,却也未能招来各部首领尽至此席。有些只是派出兄弟、儿子或麾下重臣参加宴席。
杀其首领,当然有着震慑,也极可能被十数万骑群起而攻之。而且西河套距离东河套也就一两日。
拓跋诘汾知道,仅仅凭拓跋氏力量,勐虎也难敌群狼。当即下令,让麾下将士们全部集中,敞开肚皮大吃一天,以备大战。又令席上各部首领给族中去信,言自身安好,准备奉吴王为大单于云云,让他们稍安勿躁。
一旁的祁济见拓跋诘汾镇定稳重,有条不紊,口中也是连连称赞。私下里却看得真切,知道拓跋诘汾手抖得厉害。
敌十数倍于自身,谁人无惧?
东河套尚未归附,何况南方的南匈奴、西河套的屠各部众更为庞大,西联羌,南接曹、袁,觊觎东河套已久,轻易就能将弱小的拓拔部碾做粉碎
……
祁胭脂用计,图谋瓦解河套的匈奴、鲜卑联盟,自然不会只将宝压在拓跋诘汾身上,必以实力为基。
之前,刘雪梅对已降服的草原部落完成了编户齐民,刘焘已率领这批新兵训练、作战、赏功,已经能够掌握。
这次,刘焘就以河套富裕为饵,出力多就能多分战利品,诱惑压榨新附部落付出更多新兵,出马、粮。颇有些参股共赢之意
在拓跋诘汾焦急等待中,第三天,刘焘、徐荣终于统帅3万骑兵,翻越阴山隘口,进入东河套。
大小王不服者,择其强者击之,杀其首领,没收牛马羊、妇女奴隶……而后分之。
如此再三,无敢反抗者,分得财产者越发支持。其他部落也送来质子,东河套周边终究初定。
刘焘这才放徐荣并幽州、乌桓突骑归并州、燕代,同时使信使快马接力,往燕地报捷。
从刘放离开静海前往雁门,到祁胭脂安抚士卒,到拓跋诘汾摆出鸿门宴,到刘焘、徐荣、拓跋诘汾讨伐初定东河套,到最终捷报送往静海
前后不过20日
“不愧我佳儿!深效我类”
刘备大喜,东河套地区有巨大军事、经济和政治意义,从此南匈奴若要铁了心支持袁氏就得掂量自己老巢!
当即手书中诏,加封胜州刺史刘焘为冠军侯,拓跋诘汾为盛乐侯、使鲜卑中郎将,各秩3000户。
又封徐荣为侯,祁济度辽将军,各加秩千户。
对刘焘求娶拓跋诘汾女儿一事,刘备有些迟疑,问计左右。
蔡璇酸熘熘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报私自决定?刘焘已有正妻,岂复再取!”
荀攸进言道:“漠南、河套之地,国之北屏,河套盛产良马,此皆要地,不可归属一人,分割统属为上”
刘备遂亲下笔,否决了刘焘与拓跋诘汾的联姻。
拓跋诘汾得到诏书后,虽得封为乡侯,却一点欢喜不起来,为联姻被否决惶惶不可终日。问姐姐拓拔加罗:吴王姐夫对这门亲事不满,抑或是对我不满?
拓拔加罗也很惊讶,返回燕地,接连给刘备吹了两个晚上枕头风
刘备便给拓跋诘汾去信:你家待嫁之嫡女,不足十岁,年龄如何匹配焘儿?况且份属近亲,嫡女做侧妻,实乃不敬。
孤与你约定,另择一子娶你嫡女为正妻,待长成后再出嫁。
君王一诺,出口成宪,贤弟勿忧。
……
袁绍亲自调动大批士卒、壮丁,伐木垒土,挖沟设壁,在拒马河南岸组织了严密的冀北防线。准备以此为基,待到明年天气渐暖,再集中大军北上反攻。
没想到,防个寂寞,反攻个冰冷
其冬,天气酷寒,而将士、壮丁暴露野外,后勤不济。粮草贵乏,柴木渐渐稀少。逢天降大雪,冻伤冻死数千人
部分壮丁、士卒烧营帐而逃,袁氏设在拒马河南岸营垒陷入混乱。
牵招、公孙续等远远见袁氏营中火起,纵马南下,趁乱击溃袁氏前营。
袁绍只好后退上百里,收集溃兵,再抓壮丁,重新组织防线。
刘备体恤前线寒冷,令牵招等部偃旗息鼓,轮流修养生息,并不大规模南下追击。
袁绍虽败,却争取了时间,将皇帝搬迁到邺城,又使陈琳撰表,上奏皇帝,而后诏告天下
表中叙述刘备,少时好游侠,浪荡无度,欺压良善,鱼肉乡里
及长,歪曲古文经学,结党营私,打击异己,遗害无穷…
统兵,则勾结乌桓,走私盐马,勒索豪族,强夺民女…
将刘备的过往说的一无是处,仿佛一个头上结疮脚下流脓的恶棍,
接着,分析刘备免收幽州赋税、优待乌桓、向流民发放小额贷款等措施之基础,在于对南方苛政,在于损害了世家豪族利益,损伤国家的长远利益,属于康他人之慨。
最终用皇帝口吻,批评刘备,表面仁义,内里虚伪。看似康慨,实则吝啬。标榜忠义,私下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