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李傕、张济听闻杨奉、杨定攻段煨于华阴,共发兵救段煨,欲挟皇帝西返。
段煨此时已放杨奉杨定过道,遵从皇帝之命守住后路。
没想到郭汜等有兵过万,而段煨只三千,大为惧怕,不顾蔡邕、傅干反对,派使者议和。遂退兵山林,让出桃林塞和函谷关大道。
郭汜、李傕、张济只留贾诩帅少量士卒控制桃林塞,自己引兵向东,一路冲杀150里到达故函谷关下。
负责断后的杨定一路败退,杨定本凉州人,属下亦多凉州人,人心浮动,皆有惧色,一路逃散不断。
杨定逃入故函谷关中方得喘息:“未想郭李来得如此之快!”
杨奉指着两侧地势道:“此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守关,不出击,任他千军万马,也不惧。”
故函谷关两边有高地名稠桑原,中间裂隙长达十五里,称之为函谷,关城建在东西两侧函谷口上。
关外的李傕颇为担心:“即便打入关城,还有十五公里长函谷,据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如之奈何?”
张济指点河山,不疾不徐说:“故函谷关,周、秦所立,到孝武皇帝时,楼船将军杨朴耻做关东人,在新安建设新函谷关,故函谷关便改名弘农县。
此关虽高峻,只需费些力气绕过,却也不难。”
郭汜:“绕过?稠桑原高耸,四周峭壁陡立,原上多大树,步兵翻越尚且不易,更不论骑兵。”
张济:“你道我把手关中东大门,为何不屯主力于弘农,而屯于陕?”
郭汜:“为何?”
张济:“这故函谷关两侧却是险峻,但多年来黄河侵蚀,稠桑北原靠河处逐步坍塌,加之百姓砍伐山林,如今尚行不得车,牵马而过倒也不难。稠桑北原更有数条小路。”
李傕、郭汜大喜,张济自屯关口外,遣熟悉地形的将吏领着李傕走北原,郭汜走南原,三道齐攻。
杨定这时才发现相对平坦的函谷道之劣势,叹息道:“武关道崎岖险峻便于防守,悔未走武关道!”
郭汜、李傕麾下骑兵数量众多战力强大,两侧绕路包抄二杨之后。
杨定、杨奉担心后路被断,无路可退,只能分兵拦截,可兵力稀少,坚持了几日,数战不利,将士们几乎无人欲战,无人能战。
杨定怕迟了走不了,便引少量亲信自小路西出关,翻山越岭抄小道逃亡荆州。
杨奉见杨定逃跑,急忙告之皇帝。
董承、杨彪护着皇帝车架,急急向东逃。
杨奉抵挡一阵,见皇帝走远,只留少量老弱守住故函谷关,自将余兵越弘农东涧,追赶皇帝。
张济、李傕、郭汜数日即夺了故函谷关,横亘面前的只有一条弘农东涧(河)。
秋季河流不深,分数路过河,大败杨奉、董承于弘农东涧之东,百官、士卒死者数千近万人,御物、符策、典籍、印绶丢弃于道,不可胜数。
射声校尉沮俊,被创坠马。因为沮俊是冀州广平人,沮授同族,袁绍之党羽,李傕知袁绍势大,故遣军医医之,欲交好袁绍。
哪知道沮俊刚直,大骂:“汝等逼迫天子,杀害公卿百官,使宫女宦官逃散,条条都是不赦之罪!
凶残叛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诛之!”
李傕大怒,立杀之。
李傕、郭汜、张济从华山之阴出发,迫段煨过桃林塞,走杨定夺故函谷关,破杨奉、董承占弘农东涧,降张济旧部,兵锋所指,尽皆披靡!
一个月之内,凿穿了从华阴到弘农曹阳亭250里函谷(潼关)道,围困皇帝、重臣于弘农东之曹阳亭。
董承、杨奉知道不能敌,乃假与李傕、郭汜议和等,同时派人催促河东故白波帅。
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帅领数千人,与杨奉、董承共破李傕等,斩首数千级。
弘农人口稀少,无能奉圣驾董承及百官,胡才、杨奉、韩暹、去卑匈为后拒,董承、李乐护卫皇帝继续东行。
贾诩从桃林塞赶到
李傕大为吃惊:“卿不守桃林塞,如今我等进为敌所败,退路要是被段煨所断,岂不是无路可逃?”
贾诩:“段煨已率部渡河逃亡河东,我就是担心他断诸公后路,特地前来报信。
先前我军无备,而白波军偷袭,故大败。
今敌必以为我等不敢复追,放松警惕,再追之必胜!”
李傕、郭汜、张济复引兵来追,果然大破杨奉等人于陕县。
光禄勋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皆死,其余官吏将士宫人死者过万人。更俘虏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合等。
逃亡之人马塞于道路,李乐、董承扶皇帝刘协、董贵妃、杨彪等舍车上马,马无法奔驰,只能牵马而逃。
卫尉士孙瑞等断后战死,士卒逃散,董承急得几乎要跳黄河
忽见十余几舟自上游驶来,
当先一船,一青年校尉驾船在前,神色自若。
其后一船稍大,上一老者,面貌奇特,胡须迎风飘荡。
皇帝大喜:“蔡师可来救朕!”
杨奉见蔡邕旁边一中年将军威风凛凛,手持长弓,张弓向自己射来,大惊:“好个段煨,圣上面前居然谋杀大臣。”
那箭射到旁边卫士身上,只晃了晃:“将军,这箭没有头!”
杨奉接过来一看,就见箭矢后面连着丝线:“这线,做甚?”
段煨:“还不快拉!”
黄河中游两岸高峻,比河面高十余米,杨奉有点发呆:“这线如此细,如何能载人?”
皇帝刘协抢过丝线,急忙拉了十余,米,后面接着一根粗麻线,再后来跟着一绳梯。
杨奉这才恍然大悟,接过来在岸边的石头饶几圈绑紧密了:“陛下先走”
皇帝刘协却摇了摇头:“不,杨公、董贵人先下,诸位将军其次,李傕、郭汜不敢伤朕!”
…
舟船有限,过河者不过二三百人,其余宫女、宦官、小吏皆被劫掠,就连衣服也被不能渡的杨奉军士卒、贪婪的李傕、郭汜士卒剥掉抢走,中高级官吏也鲜能保持体面。
一时果男果女成群,太阳都羞愧地遮住眼睛。
……
天子既败,众臣、将士死者无数,皇帝居于河东平陆县,自以为逃脱了牢笼。
没想到杨奉、李乐、胡才、段煨等诸将,人最多不过数千;遣人供奉的河东太守王邑、河内太守张杨等,地最多不足一郡。
故,兵将不足以威震四方,土地不足以供奉皇帝百官,更兼失去了关中和强有力的凉州人支持,皇室威信反而降到了极点。
袁术本以为有了杨彪,迎接皇帝十八九稳,得知后皇帝逃入河北后捶胸顿足:“岂有此理!这小子不到我这来,却到我家奴那儿去!”
要是袁绍控制了皇帝,袁术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谋划就彻底沦为无用,还将处处受制于冀州。
袁术如何咽下这口气,对长史杨弘道:“可找到几个光武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