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姑娘还是跟我们走吧!”彪形大汉催促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对姐弟给卖个好价钱。
众人见事情已然尘埃落定,虽然有人唏嘘,有人摇头,有人怜惜,可是在南楚国里敢真正和赌坊作对的人还真没有,所以最后还是尽数散了去。
人群涌动中,原本热闹的花灯摊子前却独独少了摊主钱老板的身影,放眼开去,那个身材微胖的男子正脚下生风的快速朝北面赶去。只见他左拐右行,不断四下回顾,十分的小心谨慎,从他慎重无比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这次的目的地定然是个极其重要神秘的地方。
大约绕过了七八条曲巷,只面见那人消瘦的身形转瞬便消失在一段青砖高墙的寻常人家的院外。
入夜,起风,黝黑的苍穹之下簌簌的下起细密小雨,喧闹的夜市也渐渐沉寂。
雨滴敲打梨木窗灵滴滴答答,仿佛在演奏一曲雅致的琵琶调。
少时,一个身穿青衫气质超群的青年男子,悄然出现。
“劳少主久等,要找的人已经出现。”摊主钱老板对着黑暗的草屋内角落中的人,露出一个妖异的笑,显出眼底的凶狠嗜血。他浑身一股焦黑的煞气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真实的活人,倒像似夜半杀人的恶鬼判官。
“阎罗鬼,这次你做的很好。”
草屋内的男子转身过来,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却威严肃穆,“即刻带她来见我。”
“那个男孩怎么办?”阎罗鬼恭敬问道。
“先留着一条命。”青衫男子冷冽回答。
滴滴答答的雨滴滑落暗青油亮的屋檐,溅起玉珠般的水花打在在红窗白墙上,落在枝蔓林立的翠绿芭蕉叶上,透着道不尽的古朴典雅。
这个阴霾的季节,连空气都是潮湿的。
苏轻暖此刻已经定居在醉红馆院中最优雅华贵的阁楼里,悠闲的倚栏听雨。她的计划是成功的,醉红馆的老板在听了她曾经献给红楼的经营策略后,便将苏轻暖当做了生财之宝。
不用卖身,不用卖笑,苏轻暖用行动证明一个女子凭借智慧能力也能够在青楼这样的地方生活的很好。
只是,大眼睛的花脸乞丐就比较遭殃了,他如今每日扫地打扫抹窗子,几乎干了苏轻暖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活。
苏轻暖原本是借此来考验这个花脸乞丐的耐心,来逼他说出接近自己真实的目的,谁料他倒是个很有骨气的孩子,从来到醉红馆院之后,不管怎么累,怎么辛苦也不多说一个字。
苏轻暖远眺着远处栉比嶙峋的青色屋檐,心中暗暗数着日子。她已经来到醉红馆院整整三天,可是还是没有墨云峥或者龙跃他们的一点点消息,这让她有些着急。ωWW.166xs.cc
正如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打乱了那夜游览灯展的人们,她的心也被搅得有些烦乱。
与此同时,小乞丐因为一时失手摔碎了一位红馆的镯子,被毒打得晕了过去。
在他混沌一般的梦中,他似乎又一次的回到了丘鹤山。
一切的一切像是昨日一般,黑暗的泥沼旁边站着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宛若鬼魅。
“师父,我,我找到了灵蚕子,可是却被一个叫苏轻暖的女人给弄丢了……”秦玉茗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说道。
正对面的青色身影勐地一震,缓缓转过身来,月色下,那张优雅高贵的面孔神色复杂至极。
“师父,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弄丢的。”
“原本我是准备按你的吩咐在城里等你,可是那个女人却把我撞倒了,药葫芦全部洒了一地,最后,最后才会找不到灵蚕子……”
秦玉茗慌乱的解释,大眼睛里全歉疚,甚至不敢直视慕容长卿的眼。
清冷月色下,慕容长卿的侧脸覆盖上一层晦涩的阴影,看不清表情,但是明显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的浮动。
优雅高贵的背影里,他的双拳一直紧紧的攥着,血液似乎都要停止流动。
“灵蚕子离开药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寻到了宿主。”
慕容长卿声音颤抖着,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明显,似乎是自言自语,“可是,为何竟然是她……”
“宿主?!师父,那个女人就是我们寻了许久的宿主!”秦玉茗愕然的睁大了眼睛,震惊喊出了声,下一刻,却变成了满脸的惊喜。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只要把她抓回来,就能够做成解药,来治愈师父的病了!”
“我是不会用她做药引的。”半响,慕容长卿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
“师父,可是你的病怎么办?”秦玉茗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也想不明白慕容长卿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知道他的病折磨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解药,可是他却不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长卿没有回答,眸光忧郁,露出一丝丝伤感,伸手摸着秦玉茗的头道,“我无妨,倒是你这个小丫头在外面疯了这些年,真像个野小子了。”
秦玉茗紧紧咬住唇,不服又委屈的反驳道,“师父,三年才能见你一次,每次见你都是匆匆忙忙的,哪里是我疯,是你根本不管我。”
“而且每次见你,你的身体一次比一次差,现在恐怕你身上的灵蚕子已经快长成熟了,等它飞出来,那师父你岂不是……”
“我们废了这么多心思,在三个国家里费了这么多力气,好不容易找到了解药,可,可是为什么就要这么白白放弃?”
“师父,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若是你有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秦玉茗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最后不争气的抱住了慕容长卿的手臂,心酸到极点。
慕容长卿低头看她那双大眼睛里晶莹的泪水都快要溢出来,不由得无奈笑了起来,像是哄孩子一般,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命很硬的。”
“秦玉茗马上要过十二岁的生辰了,不再是个小孩子,这么动不动就哭,可是会惹人笑话的。”
“师父……”秦玉茗撅起嘴,用手迅速的擦干眼泪,坚持的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哭,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放弃药引啊。”
“我们寻找了这么多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根治你病的办法,不能就这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