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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胜败,情报至关重要。
杨天风紧靠军统,再加上他的先知先觉,战事未开,他已经占得三分先手。
一九三九年四月二十五日,日军兵分两路向亳县进犯。史载:“二十六日,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逼近城郊,炮轰县城,薛阁塔被击中……”
前半部分还是现实,后半部分则因为杨天风的存在而永远不会出现了。
汽车迎着朝阳泛起一片金属的光泽,马车辚辚,掀起阵阵尘灰。大路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步兵,黄呢子军服的是日本鬼子,蠕动在黄呢子中间的灰色是伪军的部队,黄灰相间,象是一张硕大无比的枯黄树叶上嵌着斑斑点点的蛀洞。乌亮的钢盔,雪亮的刺刀,闪着眩目的光辉。
仓永嘉一站在路边的高岗上,看着面前这一切,脸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他心情愉快的打开金质烟盒取出一支香烟,轻轻在烟盒上磕着,扫视着面前正在推进的部队。
卫兵连忙上前用打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仓永嘉一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喷出烟缕。看着袅袅上升的烟圈,想到在这强大的攻势之下,毫县敌人化为缕缕轻烟,消失在这片为皇军所控制的广袤无垠的土地上,他独自微笑起来。
他确信这种信念是有充分根据的。参战的共有伪军两个团(两营制),日军一个大队,一个炮兵中队,共计两千多人,可谓是兵力雄厚。
一声“报告”打断了仓永嘉一的思绪,机要军官呈上了报夹。
电报是先头部队来的,大意是部队遭遇到袭扰,所经过的两个村子皆空无一人,粮食、牲畜也全部转移。最重要的是道路上有四角钉,有地雷,行进度被迫减慢。
同样,另一路的部队也来了相似的电报,遭遇到的袭扰和地雷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仓永轻轻敲着报夹,思索着如何复电。出现这种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自卫军敢于出城迎战,他还以为部队能够长驱直入,在县效才会生战斗,而主要的战斗将围绕着城墙和城门进行呢!
“复电——”仓永嘉一振臂一挥,武断而又自信的说道:“雕虫之技岂能阻碍我无敌皇军之前进,各部可乘胜前进,直捣敌巢穴。”
……………
一连串的爆炸震撼着大地,烈火浓烟遮蔽了晴空,墙倒屋塌,砖瓦横飞,充打头阵的日军木谷中队和一个营的伪军逼近了十八里镇。在这里,他们遭到了迎头痛击。依靠着完备而坚固的工事,三纵的士兵与敌人展开了激战。
熊熊大火燃烧着栉比的房舍,浓重的硝烟弥漫在大街小巷,炸弹的刺耳啸声此起彼伏。
隐藏的射击孔突然被打开,几挺机关枪象毒蛇信子般疯狂扫射着,日军和伪军士兵刚刚站直身子,便被雨点般的子弹所击中。
木谷拿着望远镜的手却因为极度气愤而在轻微抖,镇子里枪声、呐喊声还隐约传来,那是冲进镇子里的部队正在遭到优势敌人的猛烈进攻,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而他们作为先头部队,携带的都是迫击炮这样的轻型火炮,炮轰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催促后续大队,马上将步兵炮运上来。”木谷有些气急败坏的对参谋说道:“命令松村小队从西面,皇协军从北面进攻镇子,解救陷入镇子的川畸小队。”
三纵只是依托外围阵地草草抵挡了一下,便尽数撤进镇里。一个小队的鬼子和一个连的伪军立刻攻了进去,但他们被引到深处后,却被关在了里面。
此次予敌迎头痛击选在十八里镇,是杨天风等人经过了深思熟虑,并秘密派人考察过的。
先,十八里是扼守公路的大镇,敌人进攻毫县,此地必定是当其冲,而且敌人极可能将此作为一个重要的辎重中心和落脚点。另外一方面,十八里镇多是砖瓦建筑,不易起火,街道既狭窄又数目较多,利于巷战坚守。
而且,三纵提前两天赶到此地,不仅将此地的居民尽数迁出,坚守部队还在此地进行了几次的攻防演习,熟悉了街道和地形,加紧修筑了很多覆顶工事、半地下掩体,可谓是准备充分,以逸待劳。
一场激战后,十八里镇终于平静下来,木谷举着望远镜的手久久没有放下。沉寂代表着冲进镇内的部队已经被彻底解决,而从镇子南、北两面进行的攻击也受到了挫折,损失很大。
据此他判断出敌人防守的兵力不在少数,己方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且外围也有敌人小部队在活动。
于是,他暂时停止了进攻,将部队收拢,等待大队的到来。清点伤亡下来,木谷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伤亡近一个半小队的日军,伪军更惨,只剩下了一个连的完好士兵,别说再攻打下去,就是自身也有受到镇内敌人反噬的危险。
日本鬼子大队的行动很迅,中午便抵达了十八里镇,并在仓永嘉一的亲自指挥下,伪军的一个营分别以两个连牵制两翼,一个连担任主攻,佐藤中队作为第二梯队,向镇子起了进攻。
爆炸的巨响震撼着大地,烈火浓烟遮蔽了晴空,墙倒屋塌,砖瓦横飞。
镇内守军故技重施,后退、诱敌,然后在镇子深处与敌人展开巷战缠斗。
处在敌人阵地后面的一座土山上,这里正被置于严密的警戒之下,周围布满了警卫,几个方向上都架起了机枪,射手们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压制突然袭来的火力。
仓永嘉一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镇内的激战。
“诸位有何高见?”仓永蓦地转过身来,深沉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敌人临阵仓促,军心动摇,我军已攻入镇中,应该抓紧时机,乘胜进击,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一鼓作气,统统消灭。”木谷抢先说道。
仓永不动声色,不置可否,目光又转移到别人的脸上。被注视的日本军官都挺起了胸脯,表示同意木谷的意见。
“哈哈哈哈。”仓永突然放声大笑,鬼子军官们先是怔了一下,旋而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也跟着哄笑起来,哪知笑声刚起,仓永的笑声却戛然而止,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冷嘲口气反问道:“诸位,你们不觉是过于乐观了吗?”
鬼子军官们顿时噤声了,茫然地望着令人莫测高深的指挥官。
“此次奔袭进攻,根本算不得成功,与鹿邑之战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即便完全消灭镇内的敌人,也只不过是抓住了敌人故意丢下的尾巴。”仓永嘉一指着镇子说道:“敌人熟悉地形,凭险据守,使我皇军舍长就短,在巷战中损耗甚大。现在,毫县的大股敌人可能已经撤离,我们只能得到一座空城。”
几个日本军官互相望望,觉得仓永这些话固然不无道理,但能占领毫县,且没有大的损失,难道不好吗?木谷动了动嘴巴想争几句,却又摸不透仓永的用意,便克制着没有作声。
“敌人实力犹存,便会不停地骚扰袭击,使我军对毫县就不得不投入相当多的兵力驻防。”仓永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缓缓说道:“若各地皆如此,如何抽调集结足够数量的机动兵力,如何打击那些游击武装?”
仓永嘉一又向镇内瞭望,然后默默的思索了半晌,转身又踱了一个来回,扬眉说道:“你们想过没有,我们不能只盯着眼前的这支敌人,要放眼整个战局。敌人的主力似已逃窜,所以战局的前景如何,还有待根据形势的展作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
繁密的枪声夹杂着剧烈的爆炸,掀起的尘土,升腾的烟柱,漫漫烟尘纠结成了一面大网,覆压在十八里镇上空。
进入镇里的伪军遭到了顽强的抵抗,中下级军官、机枪射手、炮手频繁被冷枪击毙,暗藏的火力点不时喷出防不胜防的死亡火焰,曲射、直射的榴弹更使伪军不断付出伤亡。未经过巷战训练的伪军显得极不适应,不仅死伤惨重,而且屡次被夹击、兜杀,要不是后面有日本人压阵,早就溃退了。
随后,在屡次攻击受挫后,仓永嘉一改变了战术,在牵制正面的同时,转而加强了侧翼的攻击,企图打开一个缺口,展开分割包围。
猛烈的炮火暴雨般倾泻下来,烈火挟着浓烟,覆盖住了镇子北侧,敌人不断加强火力袭击,决心突破左翼。
鉴于敌人火力兵力的优势,镇内守军立刻组织分散伏击,依托高墙深巷与敌人周旋,消耗敌人,并不断主动放弃一些阵地,不断后退,将敌人引进纵深。
下午四时,半个镇子几乎都被敌人占领。就在敌人整顿调整,准备继续猛攻的间隙,雷声隆隆响起,随即许许多多的炮弹一样的东西跃入苍穹。带着火焰和浓烟,飞舞着、翻滚着、呼啸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恐怖的轨迹,然后又密密麻麻地坠落下来,劈头盖脑地砸向了已经被日军和伪军占领的阵地。(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