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一根草也有它的价值。杨天风一直就信奉这样的信条,在他眼中,就连汉奸也可以起到警诫世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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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口镇被占领的消息很快就会传进城里,鬼子和伪军的报复为时不远。杨天风将地方事务交给吴元生,可以专心于军事。
天刚蒙蒙亮他便带着一个中队向西南方向出发,那里有几座不出名的山,是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也是他初步预定的大战之地。
日近中午,部队终于来到了山下。正是中午酷热难当之时,潺潺溪却让人享受到幽静、芬芳和清凉,鸟雀在林间啁啾鸣啭,溪的叮咚是一曲最美妙的沁人肺腑的歌。士兵们飞跑上前,用手掬饮甘泉,把头钻在水中,欢乐地洗涤着被汗垢浸蚀的肌体。
杨天风没有休息,在向导的引领下,带着几个人开始登山,他必须掌握这里的地形地势,才能将设想更贴近事实。
芒砀山西峰,当地群众称之为张飞寨,西峰内外两道寨墙,都是利用自然山形,用青石垒砌而成。外寨墙残高一米,宽一米余,南北长两百五十多米,东西宽约二百米。外墙西侧有“张飞饮马泉”,常年不涸。寨内中心为一摩崖石刻,正楷、字迹模糊,唯“考知政事”和“至元十三年十二月”等字可见。山寨大门南地势平坦,为张飞校兵场,内有一石眼传是张飞插战旗用的。
听着向导的介绍,杨天风站在山举目眺望。山犹在,人已逝。丛林莽莽,山峦起伏,似乎还能听到鼓角铮鸣和铁甲兵器的碰撞之声。
不是在秀美的景色面前,不会进入意境,有心旷神怡的感觉;不是看见一派夕阳血红,不会有人生苦短的感悟;不是面对辽阔无边的海洋,不会有浩瀚的情怀;不是纵马奔驰,就不会有尽情奔放的长啸,人的感觉往往因环境而产生多种多样的变化。
如画江山,豪杰无数,大好河山怎能任倭寇践踏?横扫强敌,傲视天下,方是男儿本色。杨天风举起望远镜四下瞭望,观察着周围的山势地形,由衷的发出了感慨。
山下便是前往县城的必须之路,从狭沟入山,全长约三公里,沟深二十至四十米,宽十至二十米。沟左侧是高地,势如峭壁;沟右侧状如刀削,上沿与沟底平行。沟的出口处,左侧山势平缓,右侧是一片面积极大的柏树林。
这三公里地段倒是非常适合于打伏击,地形狭长,沟深路窄,地形非常险要。两侧高地便于隐蔽部署兵力、发扬火力和展开突击,进入的部队则无法展开,不能守也不能攻,如钻入风箱里的老鼠。
杨天风思路斗转,又缓缓摇了摇头。正因为这地形仿佛就是老天为打埋伏准备的,所以敌人必然会心谨慎,成功率反倒不会太高。
那片柏树林不错,林深叶密,藏在里面几百人也不易被发觉,而且更适合狙击手躲在里边发挥作用。如此大的林子,回旋藏避,设陷阱、埋地雷、打冷枪,足够让敌人头痛的了。
再观看远处的地形,杨天风更觉心喜。相距不远的三道山梁,南边通向一个圆形的谷地,中间的通向一座石山,北边的则不知通向哪里。据他的观察,如果从石山上到达谷地,可能只好绕着走,不能直接扑下来。
“那边的山梁你走过没有?”杨天风将望远镜递给向导,指着问道。
向导心翼翼地接过望远镜,学着杨天风的样子凑到眼前一看,吓了一跳,差把望远镜给摔在地上,亏了杨天风手里还抓着望远镜的皮带。
“不要怕,望远镜,俗话的千里镜,能将远处的东西拉近,看得更清楚。”杨天风和颜道。
哦,哦,向导再次拿起望远镜,顺着杨天风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嘴里道:“啧啧,看得可真清楚。长官的是那几道山梁吗?我知道那地方。”
“是啊!”杨天风道:“那个谷地,从旁边的石山上能直接下去吗?”
“不能,不能。”向导摇着头道:“从山上是下不去的,只能绕着走。那里还有座古庙,好几年了,也不知道那老和尚还在不在了?”
“很好。”杨天风畅快地一笑,拿过望远镜,道:“咱们先休息一下,吃过饭再去那里看看。”
一个想法已经浮现出来,但还要经过实地的验证和补充,在没有确定之前,杨天风是不会出来的。其实他心中一直有着隐忧,初期可能还看不出来,越往后,随着部队的扩大,缺乏军事干部的缺陷就会表现得越明显。
现在,他手下的军事主官,并没有哪个经过正规的军事院校的培养,连陈大龙在内,都缺乏军事素养,他们有的只是对杨家的忠诚,对他的绝对服从。
杨天风对此暂时也是无可奈何,布置任务时他特意得清楚,讲得详细,就怕这些军官听得一知半解,最后误事。现在还只是简单的战斗,以后复杂的,大型的肯定会有,那时候死板教条就不行了,对于军官的军事素质和临变能力绝对是一个考验。
重重绿树遮掩着溪,溪的叮咚是一曲最美妙的沁人肺腑的歌。这溪的响声是由一处两米高的落差造成的,在青翠的杂树丛中一股溪流白练似地飞溅而下,在陡崖下溅起层层水花。
水是这样清澈凉爽,战士们掬饮着溪水,洗涤着肌体,快活得直打哆嗦,早已忘记了队伍中还有女性的存在。
胡可苹倒没表示出什么,默默地走开,在溪水的拐弯处找了个僻静隐蔽的地方,沾湿了毛巾,脱下外衣,简单地抹洗了一遍。
当初她要进狙击队的时候,杨天风就曾过男女一起不方便的问题,建议她去医护队。她那时可是很坚决地过不会在意的,现在,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事而自打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