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王志东,中国教育界无人可用。这句话虽然不乏其空谈和夸张,但是这句看似玩笑之语实际却出自当年中央某元老的话却十足地点出了王志东这三个字对中国教育界的分量,却也正是因此,王志东一声刚正不阿,向来不卖谁的面子,在波涛汹涌的共和国政治权利中心大半辈子却从来没有哪盆水泼到王老身上的,这不但出自于王老的老师季大师的保护以及中央元老的暗中护驾,王志东本身的一身铮骨也是起到重要作用的。
这位共和国教育部一部之长的家内,王之韵正在向父亲讨教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爸,听说中央打算在全国范围内搞几个试点学校试行新的教育大纲和教学模式改革?"王之韵拿过一个苹果用小刀削皮,一边问。
正在看一份文件的王志东拿下点点头,唔了一声,想了想,说:"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不过既然你知道了就和你说了,是有这个打算,并且已经批了下来,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这几个试点到底放在哪里合适,名额不多,但是却僧多粥少,谁都想要拨这个头筹,部里相关的小组也在为这个问题头疼。"
王之韵轻轻一笑,说:"我觉得放在南方比较合适。"
王志东一笑,合上文件,拿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放在茶几上,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你到是说说理由,不过你也知道,在这里和我说可没用,想要名额,自己去申请。"
王之韵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父亲,侃侃而谈:"我是从南方工作过来的,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南方人比较富裕却也比较细腻,因此很多问题都表现得比较具有代表性。现行的教育体系的问题我就不说,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矛盾凸现出来警告我们中国的教育到了不得不改革的地步,而既然中央决定要下放几个试行点那么自然这份药引要找对病痛之处下手,早早就在喊着为学生减负,改变应试教育为素质教育,但是却收效甚微,这不但是中国人的思想作祟,更加重要的是一种难以下手更加难以大刀阔斧地对症下猛药的魄力,我自然知道对于一种体系的改革是多么的困难,但是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我愿意成为排头兵。"
王志东默默地听完,看了女儿一眼,说:"那你现在的工作呢?"
王之韵一笑,说:"爸你当年不也放弃了党校校长的机会去了北大做校长?"
"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你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王志东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爸,我知道怎么去选择的。"王之韵低下头,轻声说。
叹了一口气,王志东放缓语气,郑重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他。原本我对他是勉强满意的,但是现在,却抛下了你这么些年,韵韵,爸不是一个顽固的人,但是却也见不得自己的女儿这样地耗费青春。"
摇摇头,王之韵说:"不全是为他,我也是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这次的试点工程如果做好了,也不失为一笔资本。"
沉吟良久,王志东缓缓地站起身来,说:"这件事情我会考虑,另外,你不要擅自做主,这不比其他,没有我点头,你在北京哪里都去不了。"
看着父亲进房,王之韵叹了一口气,走进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轻声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能够让小韵韵见到我。"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王之韵惊喜地要转头,却感觉一个熟悉的男性的身体轻轻地覆盖了上来,一双修长好看却有力的双手缓缓地环住了自己的身体,冬季的北京,零下的温度抵挡不了这个怀抱着双手给自己的温暖,打心眼里的窝心。
"你怎么会来!"王之韵压抑住自己的惊喜,转头,见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脸,心才彻底安下来。
"小韵韵想我了,我就来了。"叶有道凝眸看着王之韵,轻声说。
王之韵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脆弱的哽咽:"坏人!就你会让我又心疼又幸福,舍不得你。"
点点头,抱紧了女人。"舍不得,就不要舍,我就是坏人,只让你心疼我的坏人。"叶有道的话平静而深刻。
"带我出去玩玩好不好?"王之韵问。
"带我出去,喘口气。"王之韵的话很简单,叶有道轻轻皱皱眉,疼惜地摸了摸王之韵的头,说:"好。"
王家客厅,漆黑的客厅两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尽量压低声音从一端的房门口走到大门。
屏住呼吸关上了房间的门,王之韵心有余悸地对叶有道说:"要是被我爸发现就死定了。"
拉着王之韵的手,叶有道走在前面摸黑摸向了大门。
轻轻打开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门外灌进来的冷风让王之韵紧了紧衣服,在黑暗中,手心的温暖就是她唯一的支柱,而就如同她一如既往的生活一样,黑暗中那个她看不清的轮廓就是她的信仰她的全部,为了这个轮廓的点滴温柔,她可以做飞蛾,扑火的飞蛾。
出了王家,王之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很早开始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是不是罪恶都会带给人一种病态的快感?就比如我背着爸爸和你一起逃出来。"
"我的副校长王老师也会有这么小女孩子式的感慨。"叶有道牵着王之韵的手,轻声说:"你不是想要出去玩,我就带你去。"
"不好玩我可不答应哦!"
"包你满意,不满意可以退货。"
"这么神奇?是什么地方?"
"你一定没去过。"
"那你说,是什么地方啦?"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嘛!叶有道!我可是你的老师!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回答!否则就要打手心了,咯咯。"
"我的老师,被学生抱在怀里的老师可真的不太多。更何况是被称为教育界第一朵花的王之韵老师?"
"坏人!"
北京滚石,最为有名的几家夜场之一,背后的老板势力庞大,黑白两道通通吃得开,这里也被称之为最安全的销金窟。
牵着王之韵进了滚石,一股热辣辣的热浪就迎面而来,一对装扮前卫的男女就在门口的拥吻在一起,王之韵新奇地四处张望,见到那对男女也仅仅是一眼扫过,对于她而言,这些都只是一幕过路的戏而已。
"作为教育者,必须要了解你所面对的接受教育的群体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你来看,这里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大学生的年纪,这群人。"叶有道牵着王之韵走在黑暗中,轻轻在王之韵的耳边说着话,指了指舞池内的男女。
"他们认为是社会抛弃了他们,却不知道当他们握起懦弱的那一刻起,生活的胜利就与他们无缘,因为他们已经被淘汰了。"叶有道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点了两杯酒,对王之韵说。
"可是这样的论断是不是以偏盖全了。"王之韵叹了一口气,说。
摇摇头,叶有道接过侍者端过来的酒,递给王之韵一杯,浅尝一口,说:"你在这里看到的才是全的,而课堂上的那些莘莘学子才是真正的偏。"
"我带你下去玩玩。"不给王之韵反驳的机会,叶有道站起身拉着王之韵下了舞池。
"有道,我不会.."从来接受的就是正统教育的王之韵哪里会来这种群魔乱舞的场合,而周围杂乱的呼呼喊和音乐让她莫名地感觉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抓住叶有道的衣服,王之韵猛然发现在这个如洪水猛兽的世界她只有这一个支点。。
保护着王之韵没有让其他的男人和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叶有道坏笑道:"王老师,不会可要学哦。"
几个清华大学的学生今天正好因为过生日来滚石挥霍一把,在这种场合下男人自然忍不住下舞池酣畅淋漓地跳一番,有美女的艳遇那是最好,即便没有也要对得起来这种场合一次不是,几个大学生猛然发现舞池中有一道极为靓丽的身影,吞了一口唾沫,其中一个喃喃对同伴说:"竟然能遇到这样的美女,我敢打赌,这样的美女一定是背影杀手。"
"去死,别打扰老子对美女的美好愿望,靠,你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美女啊?"另一个同伴立马回应道,另一个人说:"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在人群中蹭过去,却恰好那道身影转身,那几个学生见到女人的正脸,嘴巴张大得能够扔进去几只野鸡...."副..副校长..."火星人要攻打地球了!这是三人心中同时的想法。清华大学内第一美女副校长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种强烈的错愕甚至让他们有了一切都是幻觉的感觉。
这个社会上的人十之八九属平庸,而却还有那么一分半的人在最底层,剩下的半分,则是处于高端被平庸的人膜拜的,憎恨也好,仰望也好,愤愤也罢,总而言之这个残酷的社会无时无刻不在教导着人们现实两个字的血腥和残酷,既然平庸,就天生该去膜拜。
略带些忐忑地坐在半圆形的小包厢内,王立,张宏生,周立波,穆小龙,张悦然五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他们几人之间的生日宴会竟然会遇到了副校长王之韵还有传说中的副校长的男朋友。
穆小龙悄悄偷看了一眼坐在她崇拜的副校长身边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起码这个男人外表上还是配副校长的。
五个人略带些拘谨,虽然没说,但是这群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却生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地位的差异拉开的距离。
王之韵微笑着开启了话题:"既然是你们的生日会,我就不掺和了,你们玩的开心。"说完,王之韵就打算起身,张悦然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开口:"校长,不要走了,既然来了,就一起玩吧,人多热闹些。"
父亲是北京教育局某领导的张悦然很清楚自己学校副校长的身后可是自己父亲的顶头顶头上司,所以这种谄媚中很难不带一些巴结,她相信,如果今晚能够和这位副校长有所沟通的话,不但是自己,包括自己的父亲都会大有收获。
其他的人都很识趣地开口挽留,这是一个很有意思却也很典型的小集体,很显然,家境不凡的张悦然和张宏生是这个小集体的核心,而另外三人则是陪衬。
王之韵用眼神征求了叶有道的意见,叶有道看着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穆小龙,笑着点点头。
王之韵并不张扬的动作让张宏生和张悦然都上了心,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王之韵身上的他们惊讶地发现副校长竟然全都是以这个男人为中心的,心里提了提,张悦然小心地开口,问:"这位是..."
王之韵看了张悦然和张宏生一眼,笑容玩味,并没有开口说话,虽然说起来都是她的学生,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喜欢耍心机的人,相比之下,她更加喜欢没有什么心机的穆小龙和王立,所以她一直在和两人交谈着。
"我?无业游民。"叶有道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说。
张悦然很明显地对叶有道失去了兴趣,虽然她并不否认这个男人外表的出色,但是在她看来,一个没有内在潜质的男人即便在优秀也仅仅是一个好看点的花瓶,这个社会想要真正的上位,靠的不是脸蛋,是实力。
倒是张宏生,有些羡慕地说:"真是好福气啊。"
叶有道自然能明白张宏生的意思,看着他眼中并不怎么掩饰的不屑,早就过了争锋相对的年纪的叶有道轻轻抿了一口酒,说:"福气?我从来不信这个娘们。"
"一看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愤青,玩深沉,自以为爆出几句异样的论调来就能吸引人的注意显得自己高深莫测了。"坐在穆小龙身边的周立波忽然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正在和穆小龙交谈的王之韵皱了皱眉头,停止了话头。
拍了拍王之韵的小手,叶有道淡淡道:"在北京,说大话,也不怕给风闪了舌头。"
"装.."周立波正要反驳,张悦然却开口了,脸色不善的张悦然说:"周立波!副校长还在这里!"
周立波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王之韵,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副校长..."看向王之韵的眼神,后悔和爱慕一闪而逝。
一向知书达理的王之韵很少见地没有回话,喝了一口果汁,抬起头,看着周立波,说:"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周立波,张悦然,张宏生,王立脸色一变,惟独穆小龙疑惑地看着王之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崇拜的副校长会这么说。
王之韵说完之后就不在说话,坐在叶有道的身边,一脸的波澜不惊。而就是这一脸的平静,却让其他的几人越发地忐忑,张悦然他们这一刻才真正地发现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他自己说的无业游民那么简单...能和背景通天的副校长手拉手在一起,会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正当懊恼着怎么修补关系的张悦然他们琢磨怎么圆场的时候,叶有道拉着王之韵站起来了,叶有道对王之韵说:"小韵韵,我们去吃夜宵。"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王之韵脸上的淡漠和隔阂让想要开口挽留的他们噤若寒蝉,离去之后,周立波想要说些什么,张悦然毫不犹豫地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冷冷道:"你给我滚!否则我不介意你和你那没用的父亲一样滚去山西挖煤!"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出了滚石,叶有道牵着王之韵,忽然笑着说。
王之韵细细琢磨了一番,说:"这样的男人才是最让女人心动的。"
无声而笑,叶有道叹道:"落魄的浪子向来就是女人的致命弱点,伤疤,某种意义上来说何尝不是女人的催情剂?"王之韵嘴角出现一点弧度,挽着叶有道的手,说:"用落寞来隔阂开与这个世界的区别,眼神中略微迷离的细碎的伤痕就是最正宗的写照,浪子,你是不是又打算勾引哪家的良家妇女了。"
半抱着王之韵,叶有道的笑容坏而精致:"那不是勾引,确切用我们圈内的行话说就是,合理的感情上的交流。"
"哼,狡辩!"王之韵不满地微微噘起嘴,脸上的笑容欢快而不带丝毫的杂质。
王之韵轻轻转头,看着男人脸上褪去了白天的霸道和锋锐,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温暖和悉悉索索的一种内敛的沉稳,磐石一般。是因为黑暗的缘故?还是因为黑暗中才是这个男人的舞台?
"在看什么?"叶有道问王之韵。
"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个世界上的人,到底在追逐什么。如果人的本能就是生存的话,那么只要有一口气还在,那么其他的追逐无非都是生活的附带价值,更多的人却累死在追逐的路上,利益?还是诱惑?还是人性本恶?"王之韵微微叹了一口气,骤然说道,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
"道说一切无为,务需追求,一切该得到的终究会得到,不该得到的,即便是你的也会离你而去。佛说,一切都是浮华,空明,只有一片佛心是真。人性趋利,利益,这两个字的过程中是善是恶,多有少人会分的明白又有多少人会去在乎。生存是本能,但是趋利却是本性。人之初,为恶还是为善,谁能看得清楚,而看清楚了又有什么意义。"叶有道的笑容尖锐而刻薄,牵着王之韵,叶有道看着王之韵,轻声说:"有牛有地有房产,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的终极追求啊。老婆,我们去为祖国的下一代努力耕耘吧?"
王之韵俏脸通红:"没牛没地没房产,鬼才给你生孩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