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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马尼拉的王宫中,吕宋国王拉坎都拉愤然摔掉了手中的玉碗:“小王爷真这么说?”
吕宋王国宰相瓦鲁尔匍匐在地上,说:“确实是他的原话。”
拉坎都拉心里十分愤怒:当初大明王朝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派出大批船队,载着荣郡王朱载昀和他手下王府的属官司员,还有一千多名护卫军卒来到吕宋。吕宋虽是一个小国,人口不过几十万,但王国也有五千人左右的军队,拉坎都拉也未必就怕了大明王朝的荣郡王朱载昀带来的那一千多名护卫军卒,只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有大明王朝做靠山,身为藩属之国的吕宋不好跟他们计较,所以才会默许他们包庇海盗、盗卖贼赃,还被迫半卖半送给他们偌大一片良田,让他们种植稻米,平日对他们纵容手下军卒掠夺百姓、淫**女等等不法之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日后有事可以借助他们请求大明王朝的援助。谁知道,佛朗机人的战船已经打到了家门口,眼看着吕宋象当年的马六甲王国一样有亡国灭种之祸,求他们给大明王朝上道奏疏,请求出兵支援,却被荣郡王朱载昀断然拒绝了,怎能不让他为之愤怒不已!
不过,他可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宰相瓦鲁尔早就得到了佛朗机商人的厚礼贿赂,荣郡王朱载昀的婉言谢绝,到了他这里,成了“这是你们的事情,身为一国之主,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不要总指望着天朝上国派兵保护,我大明朝有那么多的藩国,要都象你们这样,天朝大军忙都忙死了!”这样蛮横无理的指责和毫不留情的嘲讽。
拉坎都拉愤慨地说:“以前海盗肆虐南洋,影响了我们的赋税收入,我们想请他给他们朝廷上道奏疏,请求他们朝廷派兵剿灭海盗,肃清海路,他以藩王不得干政为由,屡屡拒绝。如今红毛鬼的战船已经包围了港口,眼看着就要攻打我们马尼拉城了,让他搬救兵他也不肯,难道他就不知道,那些红毛鬼是冲着他们来的?”
瓦鲁尔故意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其实,在我看来,就算是他答应把佛朗机人进攻我们吕宋王国的消息传回大明,他们朝廷也不会派兵来救援我们的。”
拉坎都拉一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出兵?”
瓦鲁尔说:“大王,难道你忘记了当年马六甲王国的事?”
听瓦鲁尔提起马六甲王国,拉坎都拉不禁默然了。
原来,马六甲原来没有建国,被暹罗王国控制,当地爪哇人首领拜里米苏刺在大明的庇护下独立建国,受大明永乐皇帝的册封为马六甲王国国主,郑和第三次下西洋时还当面谴责了暹罗国王,严令暹罗不得再侵略马六甲,随后又为拜里米苏刺举行了册封仪式,并将马六甲做为重要的补给基地和中转站,郑和船队七次下西洋有五次在马六甲驻锚休整。马六甲王国也世代奉大明为宗主国。约莫四十年前,佛朗机人自印度洋东进,攻打马六甲王国的首府马六甲城,马六甲王国一边勉力支撑,一边派遣使者前往宗主国大明王朝求援。可惜,当时大明王朝的正德皇帝朱厚照根本不在乎远在万里之外的这个藩属之国,更不愿意履行宗主国对藩属之国的保护义务,只敷衍了事地给靠近马来的暹罗下了一道上谕,命令他们出兵救援马六甲王国。暹罗与马来有世仇,不但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暗中帮助佛朗机人。马六甲王国力不可支,不得不放弃了马六甲城,退到宾坦岛,建立了鏖内柔佛王朝。去事不远,至今东南亚诸多藩国土邦仍觉得身为宗主国的大明王朝在这件事情上做的不地道,坐视自己的藩属之国被夷人侵略蹂躏……
见拉坎都拉默然不语,瓦鲁尔再次火上浇油说:“那些大明人,眼中不但没有马来人,也根本没有我们吕宋人,把我们都视为化外野民,加之如今大明朝正在加紧剿灭倭寇,他们尚且自顾不暇,才不会愿意为了援助我们,跟那些穷凶极恶的佛朗机人刀兵相见。再说了,就算他们愿意,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大王,你该早点拿个主意啊!”
“拿主意?”拉坎都拉说:“你的意思是——”
瓦鲁尔说:“大王,佛朗机商团代表说了,他们女王派兵到马尼拉,其实不是冲着我们吕宋来的,而是因为他们的商船屡屡遭到大明海盗的抢劫,为了保护他们的商民,才派兵前来剿灭海盗、肃清海路。照这么说,我们让他们进港驻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不是糊涂了?”拉坎都拉不满地说:“一来大明人有句俗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些佛朗机人最是凶残狡诈,让他们进港,日后赖着不走,我们吕宋岂不是跟当年的马六甲王国一样?二来,大明朝那个王爷的船队就在港口里停泊着,他们做的又是那样的生意,两家万一起了冲突,把我们夹在中间,我们又该帮谁?”
“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两不相帮也就是了。”
拉坎都拉一哂:“你说得轻巧。两不相帮,看似两边都不得罪,其实是把两边都得罪了。佛朗机人会借口我们坐视大明那个王爷纵容海盗抢掠他们的商船而向我们开战,大明朝也会借口我们坐视佛朗机人杀他们的人而征伐我们。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败,我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瓦鲁尔没有想到拉坎都拉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也不敢再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截了当地说:“按他们大明人的话来说,大明朝征伐我们,只是远虑;而佛朗机人的战船兵士已经堵在了我们的港口外,这就是近忧。照我说,他们大明人不是有句俗话,叫‘你不仁我不义’吗?既然他们不愿意帮我们,我们也就索性不去管他们,先顾眼前佛朗机人这一头。”
拉坎都拉为难地说:“我们毕竟还是大明的藩属……”
“大王!”瓦鲁尔说:“大明朝以前还准许我们按期入朝进贡,回赠给我们丰厚的赏赐,现在连这个都免了,一概论价买卖,照值计酬,他们已经不把我们当成藩属之国了。大王又何必拘泥于往日名份?”
“话这么说倒是没错,但是……”
瓦鲁尔见拉坎都拉已经心有所动,忙说:“大王,佛朗机人说了,若是我们不答应他们进港,他们可是要封锁航道的。航道一被封锁,过往商船都不在我们马尼拉停泊,我们的赋税收入可就没有了。大明那个混帐王爷把我们的良田占去了那么多,要是再没有了港口商船的赋税,我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这倒真是难办啊……”拉坎都拉犹豫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说:“这样吧,我可以同意他们进港驻泊。但是,在我们马尼拉港内,他们不能与大明开战,请他们体谅我们的难处。眼下虽说佛朗机人有上百条船、好几千兵,可他们离我们这里十分遥远;而大明朝离我们不过二十日的航程,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带了几百条船、两万兵马,安南、暹罗、苏门答腊等强国都不敢与他们作对,乖乖地称臣纳贡,我们吕宋国小势微,根本得罪不起大明朝……”
葡萄牙东亚总督卡西亚诺假装答应了吕宋国主拉坎都拉的要求,进港之后,却突然翻脸,纵兵洗劫了停泊在马尼拉湾的大明商船,海商船工许多人被残忍地杀害,尸体抛入海中,其余的人也都被抓了起来,连荣王府船队也未能幸免。吕宋国主拉坎都拉慌忙派瓦鲁尔前去交涉,卡西亚诺向他出示了从荣王府船队中搜出来的葡萄牙商船的货物和葡萄牙人的佩剑等物,声称荣王府船队正是他们所要打击的海盗。佛朗机人有证据在手,拉坎都拉再也无话可说。
闻说佛朗机人在马尼拉湾大肆杀戮大明商民,荣郡王朱载昀怒不可遏,不顾父亲朱厚熘的劝阻,身着大明郡王朝服,前去见葡萄牙东亚总督卡西亚诺和远征舰队司令佩特罗,要求他们释放抓获的大明商民、惩治凶手并赔偿损失,却被扣押了起来。碍于他的尊贵身份,卡西亚诺和佩特罗也不敢贸然加害于他,以他为人质,要求荣王府诸人投降。
朱载昀被抓之后,荣王府上上下下无不惶恐难安,到了这个时候,后悔自己一时贪心,没有及时将情报送出去,以致儿子身陷夷人之手的朱厚熘强压着悲痛,毅然站了出来,声称“我乃大明藩王,所居之地即为大明国土,守土有责,敢言轻弃”,严词拒绝了葡萄牙人的诱降,并拿出上代家主的身份,一边督率手下军卒、仆役放弃城里的豪宅,退守庄园;一边派遣多路使者,分头出发,要潜回国内奏报朝廷。
可是,有几百年海盗经验的葡萄牙人早已将马尼拉海港严密地封锁了起来,那些使者一个也没能逃得出去。卡西亚诺和佩特罗见荣王府诸人不肯投降,担心自己后路被截,暂时放弃了北上围剿大明海盗、惩罚大明王朝的原定计划,转而率军猛攻荣王府的庄园。荣王府仪卫司护卫及朱厚熜拨给的一千军卒堪称大明精锐,手中火器虽说不是如今明军广泛装备的二七式半自动,却都是嘉靖二十三年兵工总署军器局遵嘉靖帝朱厚熜梦得神授所赐图谱研制的新式火枪,比佛朗机人的火器威力还大、射速还高,加之庄园之内粮食充足,为了防备昆仑奴逃跑,还修建着箭楼等防御了望工事,人数上占优势的葡萄牙远征军一时也难以攻进。两支异国军队在吕宋国土上鏖战多日,竟是难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