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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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忍者心领神会地悄然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一声低沉而又急促的惨叫声从楼下传了过来。
斋藤道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大概是那个不识时务的侍卫犬千代妄想反抗,被人给杀了吧!因为若是织田信长被杀,身为侍卫的犬千代即便是被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一定会拼死呼救并为主公报仇;而身为主公的织田信长,却不必因为犬千代的死而让自己的脑袋去拭敌人的刀锋,一定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可是,令斋藤道三奇怪的是,自己的侍卫们杀死了犬千代、制住了织田信长之后,却没有立即前来向自己禀报。他猜测,自己的那些侍卫们大概是害怕惊动了外面大街上的织田信长大军。尽管对侍卫们这种有损武士尊严的胆怯行为大为不满,可是斋藤道三自己却也不敢主动出去察看,只好继续藏在房间里。
过来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人昂然走了进来。
斋藤道三慌忙回头看去,只见此人身穿豪华礼服,下配一条绸制长裤;头发乌黑亮泽,梳着最流行的发型,束的十分整齐漂亮;腰间佩着一把小刀,小刀上系着金银丝线;脸上容光焕发,正对着自己灿烂地笑着,全身散发出高贵不凡的气质。
斋藤道三惊诧地问道:“你是——”
那人躬身施礼,说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斋藤道三吓了一跳,猛地握住了刀柄:“你就是织田信长?”
他的心里,实在无法把眼前的这位贵公子和刚才看到的那样一个滑稽可笑的顽劣男子联系在一起。
穿上一身大名或贵公子服饰的织田信长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斋藤道三一个暴起就能砍掉自己的脑袋,象是一下子变得讲究礼仪起来,又是躬身一礼,说道:“不错,正是小婿。岳父大人身份比小婿高的多,却主动出来迎接小婿,真令小婿惶恐难安啊!”
斋藤道三惊恐地四下里看看,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忙问道:“我的人呢?”
织田信长笑道:“小婿知道他们都是岳父大人最亲近的侍卫,朝夕护卫岳父大人,实在劳苦功高,因此,在他们进到这家客栈之后,就让店主人给他们送去了几壶酒以示慰劳。没想到他们竟然都不胜酒力,才喝了一杯就都醉了,此刻大概还在睡觉吧。”
原来自己的一切计划早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猜到了,而且提前做了部署,那么,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织田信长猜到了斋藤道三心中在想些什么,笑道:“在岳父大人迎接小婿的地方,竟然冒出来一个忍者,小婿担心他是那家派来的探子,甚至可能会对岳父大人不利,就自作主张将他斩杀了。因为小婿尚未沐浴更衣,不便即刻前来向岳父大人禀报,让岳父大人担忧了。”
在富田正德寺诱杀织田信长,只有家中几位重臣略知一二,织田信长却能了如指掌,斋藤道三十分担心家中出了叛徒,便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到这里来?”
“岳父大人真是一个谨慎的人,两天前就派家里的重臣道家孙八郎到正德寺来查勘,忠于职守的他不但进了这家客栈,还专门上了二楼岳父大人此刻所在的这个房间。小婿如果还不知道岳父大人将要在这里迎接我,岂不是太失礼了吗?”
听织田信长的言下之意,不是家中重臣私通消息,让斋藤道三稍微放心了一点,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追问道:“这家客栈怎么会有你的人?”
织田信长笑着说:“呵呵,这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在正德寺开店铺的七百多位商家之中,碰巧有一些人原本是野武士出身;碰巧他们都听从美浓井口的森崎的号令;碰巧森崎又听命于我尾张海部郡蜂须贺村的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的号令;碰巧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又是一只名叫‘丰臣秀吉’的猴子的部下;碰巧那只讨厌的猴子又是小婿的家臣。哦,对了,岳父大人刚才进店的时候,就看到过那只讨厌的猴子,他就是那个带着岳父大人上楼来的仆役。小婿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岳父大人不会觉得厌烦吧?”
“你……”斋藤道三犹豫了片刻,突然松开了手中的刀柄,说道:“这么说,你全都知道了?”
“知道一点。”织田信长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灿烂的笑容:“岳父大人请小婿在正德寺客殿会面,可是,置有酒壶和杯盏、准备举行宴会的客殿那扇金屏风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多了五十个带刀武士,小婿担心他们对岳父大人不利,就擅自作主,在这里来见岳父大人。”
斋藤道三沉默了一会儿,叹道:“看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不不不,小婿可不敢夸这个海口。比如说,岳父大人派到柳津的那三千人,单靠柳津的野武士头目梁津和他的手下就很难劝说他们回去。而且,领军大将村松与左卫门是岳父大人手下最得力的重臣,莅临小郡尾张,真令我织田氏蓬荜生辉,小婿原本应该亲自前去一宫神社迎接。可是,小婿却又要到正德寺来拜见岳父大人,只好让家老柴田胜家代小婿前去迎接。如果村松与左卫门执意要到我尾张来做客,就让胜家先陪着他参拜一宫神社。待小婿与岳父大人会面之后,立刻前往那里,将他接进尾张。”
斋藤道三带两千人去和未来的女婿织田信长见面,是想趁机制服并杀掉织田信长。不过,这还只是他谋夺尾张的全盘计划中的一部分——就在他带着两千名兵士浩浩荡荡朝着正德寺进发之时,还有另外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由家臣村松与左卫门率领,也悄悄从稻叶山城出发,进逼到两国边境一带的柳津,只要斋藤道三在正德寺得手,那支队伍将和他所带的那两千人分头杀奔清州城,一举夺取清州城,进而占据尾张全境。他所拟定的那支队伍的行军路线,正是从一宫神社绕过岩仓城,直扑清州城!他万万没有想到,织田信长却早已对此洞若观火,提前派人埋伏在了一宫神社那里阻击村松与左卫门所率领的美浓军队,统军大将还是尾张织田氏家中的第一猛将柴田胜家;而且,织田信长已经明说,一俟结束正德寺这边的会面,自己也要挥军前往一宫神社——也就是说,织田信长打算先解决掉他斋藤道三这两千人,再回头与柴田胜家一同合击村松与左卫门的那三千人!
看来,织田信长不但对他的阴谋每一个环节都了如指掌,也都提前做了周密部署,所以才会如此有持无恐,自信满满!而且,从织田信长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尾张和美浓两国的野武士都已经臣服于他,在这些野武士的帮助下,织田信长可以轻松地攻入美浓……
想到这里,斋藤道三不禁万念俱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长叹一声,说道:“请你念及我是个老人,又是一国之主,允许我切腹,并拜托你帮我做介错。”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织田信长笑着说道:“岳父大人约小婿前来正德寺会面,一定是要考验小婿的胆量和器宇。若是小婿无礼,或是难入岳父大人法眼,也该是岳父大人责令小婿切腹才对啊!”
斋藤道三又是一声长叹:“我蝮之道三一辈子算计别人,甚少失手,没想到最后这一次竟被你算计,处处受制于你。既然如此,败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冤枉,你就取了我的首级去吧!”
织田信长笑道:“岳父大人,请恕小婿直言,小婿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岳父大人,更没有想过要取岳父大人的首级。恰恰相反,小婿是诚心求娶浓姬,并衷心地希望岳父大人能做我信长的后盾。”
斋藤道三说道:“令尊‘尾张之虎’信秀公在世之日,所虑之人,惟有清州城的信友和守山城的信光而已。如今信友被你取了首级,而信光已脱离了尾张。这一次,你派林通胜出使美浓,我冒昧猜测,你是想让我知道,当年反对你继任家督的家臣们都已经臣服于你。试问今日之尾张织田氏家中,还有谁能向你挑战?你又何需我做你的什么后盾?”
织田信长正色说道:“岳父大人所言差矣。小婿与今川义元有杀父灭国之仇,即便他不再度起兵讨伐尾张,我也要举兵向他报此血海深仇。可是,今川氏世代领有骏、远、三三国百万石领地,如今今川义元又已成为天下人,小婿可以称得上是以尾张一隅抵抗今川氏倾国之兵。所以,我需要时间来尽快整合织田氏家中的全部力量,来对付今川氏。为此,我就必须确保西边无忧,以免重蹈先父当年两线作战、首尾不能兼顾之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