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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远靖的长刀一直对着张明远,一边朝织田信长等人那边移动,一边说:“信长公子,请让你的两位随从去牵马,我掩护你们逃走。”
织田信长感动地问道:“那你——”
“远井七郎奉主之命保护信长公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信长公子不必管我。”
织田信长不疑有他,便吩咐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快去牵马,我们带竹千代走。”
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刚刚离开,已经凑近织田信长身边的董远靖突然反手一掌切在织田信长拿刀的手上,将他的刀打落在地,随即一拳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织田信长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董远靖抓住织田信长,喝令惊诧不已的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把刀放下!”
瞬息之间,局势再度风云突变,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两人还在**,董远靖又将刀压在了织田信长的脖子上,喝道:“我们并无恶意,只要你们弃刀,我绝不会伤害信长公子。”
织田信长落入敌手,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也只得乖乖地缴械投降,被镇抚司的密探捆了个结结实实。目瞪口呆的松平竹千代和他的两位侍童也被抓了起来,虽未捆绑,却被带到另外一处看押,免得他们再与织田信长等人串通逃跑。
“惭愧!”张明远心有余悸地说:“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是不简单啊!若不是我们还有这一后着,差点被这小小的一点疏漏坏了全盘方略!”
织田信长本就身负重伤,方才一动,伤口又再度迸开,鲜血从包裹伤口的布条渗了出来,张明远便吩咐手下的一位武士:“小次郎,你先帮他疗伤。”
那位化名“小次郎”的镇抚司密探精通医道,仔细替织田信长清洗了伤口,敷上了金创药。伤口吃痛的织田信长悠悠醒转,正要挣扎,张明远运指如风,飞快地点了他的几处穴道,织田信长动弹不得,只得怒目而视这些敌人,任由他们替自己包裹伤口。
药一敷上,伤口立刻不再渗血,而且有股凉丝丝的舒服感觉,出身武士之家的织田信长立刻意识到,他们给自己所用的是上等的金创药。把自己抓了起来,却又这样悉心地照顾自己,不禁使他大为疑惑,大叫道:“你们到底是谁家的人?”
张明远和董远靖对视一笑:“我们是谁一时还不好说给信长公子,不过,只要信长公子相信我们是友非敌即可。”
织田信长冷哼一声:“既然不是敌人,为何要把我们抓起来?”
“身在虎狼之域,我们不得不谨慎从事,冒犯之处,还请信长公子见谅。”张明远说:“若是信长公子答应不再轻举妄动,我们自然可以放了你和你的随从,好好地与你们谈上一谈。”
“你先放开我们再说。”
“好!”张明远吩咐道:“把他们放了。”
有人担忧地叫了一声:“大人——”
张明远说:“放了他们!我相信信长公子也想与我们好好地谈上一谈的。”
织田信长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天性桀骜不驯,又出身与一个在自己领地地等若皇帝的领主之家,从小就养成了骄横的脾气,前田利家和丹羽长秀两人一被放开,他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冷笑道:“跟你们谈?我信长跟你们这帮连姓名都不敢示人的家伙有什么好谈的?”
张明远毫不客气地说:“我们不能将姓名告诉你,是因为现在还信不过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都是有身份的武士,地位大概要比你这个已被放逐的浪人高上一些。”
织田信长为之语塞,过了半晌之后才气哼哼地说:“你们既然不是松平家的人,一定不会将竹千代送回冈崎城了?”
“当然不会。”张明远说:“生逢乱世,强敌在侧,象松平家这样势单力弱的小邦领主万难立足,我们若是送竹千代公子回三河冈崎城,迟早还要受骏河大名今川义元要挟,被送到骏府做人质。与其如此,倒还不如让他留在尾张,至少还有信长公子你照顾他。不过,信长公子如今已被废除家督之位并逐出尾张,自顾不暇,也就再也无法庇护竹千代公子,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们为何要劫持竹千代?”
“呵呵,信长公子当初苦心谋划,不惜涉险,亲自带人将三河冈崎城松平家的幼主松平竹千代劫持到尾张,是为了说服冈崎城归顺尾张,收复骁勇善战的松平党为你们织田家所用。至于我们,”张明远说:“我们既不会垂涎于三河领地,对松平党也无甚兴趣,之所以要从你们织田家的手中救出竹千代公子,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
“受人之托?”织田信长疑惑不解地看看张明远他们,突然问道:“你们是大明人?”
张明远不禁一愣,从皇上到镇抚司都十分重视此次赴日绝密行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有的人都经过了精挑细选,个个身材矮小、相貌酷似倭人,并且都被送到了崇明岛的战俘营中与倭寇共同生活了好几个月,认真学习倭语及倭人习俗,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都与倭人并无分别,连曾多次到过倭国的汪直都说等闲也看不出破绽;而且,此次奔袭热田,所有曾随同汪直到过那古野城的镇抚司密探一概没有参与,织田信长是如何断定他们就是大明人的?
不过,既然被看穿身份,张明远也不再刻意隐瞒,点点头:“不错。我们确实来自大明。不过,能否请问信长公子一句,你何以料定我们就是大明人?”
“三河之地,与尾张、远江、美浓和信浓四国接壤,但美浓和信浓都无力染指三河,有心要控制冈崎城、收服松平氏及松平党的,除了我们尾张织田氏之外,只有骏河的今川氏。你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救走竹千代,却不是今川义元派来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根本就不是日本人。”
“哈哈哈,信长公子果然快人快语、识见不俗啊!”张明远笑着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再瞒你。有人不忍见竹千代公子小小年纪就被掠为人质,辗转于骏河、尾张两国之间,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特请我等将他救出。”
织田信长被张明远一番云山雾罩的话给蒙住了,心想能费这么大的气力,雇佣大明武士和野武士奔袭热田救出松平竹千代的人,必定是他的至亲。竹千代的父族冈崎城松平氏是尾张织田氏的世仇,母族刈谷城水野氏却是织田氏的盟友,松平氏要救竹千代在情理之中,但此事若是水野氏暗中所为就非同寻常了,表示他们已背弃了与织田氏所缔结的盟约!
因此,他立刻警觉起来,挣扎着要坐直身子,张明远忙按住他:“信长公子不必激动更不必拘礼,你有伤在身,且请安心躺着说话。”
织田信长忙问道:“请托你们的是松平家的人还是水野家的人?”
但是,张明远高深莫测地一笑:“我曾立誓不曝露对方的身份,这个请恕我无法回答。”
织田信长心中气苦,却又不好强求人家泄露秘密,又问道:“那你们要把竹千代带到哪里去?”
“贵国如今正值战国乱世,松平竹千代一介孤城幼主,难以苟全性命,我等自然是要将他带回大明。”
“带回大明?”织田信长一愣,忙又问道:“难道贵国也想将竹千代扣为人质?”
“哈哈哈,信长公子可是在说笑话?”张明远傲气十足地说:“贵国幕府将军足利义满曾跪受我大明敕书,被我大明成祖文皇帝册封为日本国王,并依十年为期,遣使入觐,朝贡不断,只不过因近年来贵国诸侯割据,战乱不休,大批武士因家主战败而沦为浪人,纷纷流窜到我国海疆,纠结成群,占据海盗,骚扰过往海商及沿海百姓,我大明才断绝了贵国朝觐之事。贵国幕府将军尚且向我大明俯首称臣,我大明又怎会将区区一个孤城幼主放在眼里。更何况……”
张明远意味深长地瞥了织田信长一眼:“我大明天朝上国,坐拥九州,富有四海,更是礼仪法度之邦,又怎能扣押一位孩童做为人质?”
被别人说到了自己的痛处,织田信长面色微微一红,不再言声了。
“呵呵,信长公子若是没有其他问题了,我倒想请问信长公子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请问吧。”
“请公子恕我直言,”张明远说:“公子既然不能见容于家族,被逐出尾张,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打算?”织田信长茫然地说:“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吧……”
“那么,可愿随我等去我大明一游?”张明远说:“闻说信长公子对火枪颇感兴趣,我大明火器之利天下无双,应用之广泛更非南蛮所能比拟,信长公子就不想去看看?”
织田信长心中怦然大动:既然明朝对松平竹千代这个三河幼主都兴趣缺缺,自己已被废掉了少主之位并被放逐为浪人,就更不会引起大明的兴趣,照这么说,去大明一游并顺便学习火枪战术也好,兴许爷爷所说的“拯救织田氏”的重任就应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