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甲军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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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家康不惜冒着国破家亡之险,毅然起兵迎击武田信玄大军令织田信长十分感动,命令陇川一益放弃费尽心机才夺来的伊势桑名城、蟹岛新城,甚至放弃了尾张边境的各处城池要塞,率领麾下两千人马进入冈崎城,协助松平军守城;并且不顾局势已然万分危急,从美浓前线抽调了三千人进驻临近三河的那古野城,准备再次增援松平家康。
凭借着松平党人多年积蓄下来的钱粮兵甲和军械,冈崎松平氏很快从领民中征召了五千多人,加上尾张织田氏两千生力军,使冈崎城的守军达到了近万人。在师傅雪斋禅师和鸟居忠吉、大久保新八郎忠俊等家臣们的协助下,松平家康将城防诸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加之自从摆脱骏河今川氏的控制、自立门户以来,为了防备骏河今川氏的报复,松平党一直在拼命地加固城墙、筹备各种守城物资,如今的冈崎城就像是一个长满了刺的豪猪一般,哪怕是面对人称“战国第一武将”的甲斐武田氏家督、甲军总大将武田信玄,以及他麾下名震天下的甲斐铁骑,松平军也有信心将他们阻挡在城下!
武田信玄熟读《孙子兵法》,深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早在从甲府起兵之初,就派了大批暗探潜入即将要经过的三河、尾张诸国,冈崎松平氏和尾张织田氏兵马调动和兵力部署的情报很快就被那些暗探察知,送回到了驻扎在犀崖一带的甲军大营。武田信玄陷入了苦恼之中——在他看来,冈崎松平氏那位只有十来岁的城主不但不让开通道、束手就擒,反而出兵迎击,与自己鏖战于三方原,实在是胆大妄为之极。若不予以惩戒,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更有损自己的赫赫威名。可是,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倍则攻之。在过去的战例之中,只要水源、粮食充足,城内人心稳定,一两千甚至五六百人固守坚城,抗击上万大军一、两个月不成问题。甲军只有两万人,而此刻冈崎城的守军已经近万人,若要强行攻打冈崎城,兵力就远远不够。这且不说,松平氏占据冈崎城已经传世七代,把城池修得固若金汤一般,此前从未陷落过,外城、护城河、城墙、箭楼一应俱全,城中的粮草军械也十分充裕,强行攻城的话,势必旷日持久。而甲军此次兵进近畿,是应纪伊三好氏的邀请。按照战国惯例,三好氏应当为甲军提供粮草。因此,武田信玄出兵之时,只带了足够路途所需的粮草。若是冈崎城久攻不克,甲军便断了军粮。若是从甲府和信浓调运粮草,一来徒然消耗武田氏的战略储备;二来附近还有尾张织田氏的兵马虎视眈眈,一定会威胁甲军的运粮部队,甚至还会趁甲军攻城之际,从后方袭击甲军,被冈崎松平氏和尾张织田氏两军前后夹击。到时候,外有强敌、内乏粮草,就有全军覆灭之虞……
就在武田信玄陷入左右为难之中的时候,与他一同出兵的关东管领、越后国主上杉谦信派遣使者来到军中,一是通报上杉谦信已经顺利说服越前朝仓氏和近江浅井氏两家与纪伊三好氏休兵罢战,让开通道让越军通过,越军不日即刻抵达近畿;二是代表上杉谦信责问武田信玄,今次出兵,是为协助幕府将军足利义昭殿下对抗明国大军。眼下明国大军已经在伊势湾登陆,击溃了三好氏驻守纪伊的兵马,三好长庆不得不放弃了三好氏世代经营的纪伊,退守伊贺、大和一带,凭借那里的崇山峻岭据险坚守,阻止明国大军向近畿诸国推进。局势已然万分危急,甲军何故还迟迟滞留三河,是否为了抢占领地,而置武士道义、诚信乃至义昭殿下安危于不顾,如此云云。
上杉谦信的质问正好给了武田信玄摆脱眼前两难困境的下台台阶,他对使者说道:“替我回复谦信公。我之所以驻军东三河,乃是为了讨伐背叛日出之国、勾结明国大军不利于义昭殿下的尾张织田氏和冈崎松平氏,且非如此不足以解除联军后顾之忧,绝非为了夺取领地。谦信公与我神交多年,实在不该如此疑我。然则既然明国大军已然攻入纪伊,义昭殿下危在不测,我即刻便率军上洛,与谦信公共赴国难!”
送走了上杉谦信派来的使者,武田信玄果然就下令立刻拔营,全军绕过冈崎城,开赴近畿。武田胜赖却提出了异议:“父亲大人,松平氏遭到三方原会战的惨败,已是强弩之末,我军若是发起强攻,一定能拿下冈崎城,父亲大人为何要下令退兵?”
对于爱子的幼稚和短视,武田信玄不无失望,但他又不愿意打击初次出阵的爱子的自信,更不愿意承认甲军拿下冈崎城绝非易事,就笑着说道:“区区松平氏、小小冈崎城,何足挂齿!可是,为父若是继续滞留三河,上杉谦信那厮的误解岂不是更加深重了?他是那种非常固执、而且不通情理的人,一旦产生了误会,就难以消除,不利于日后甲、越两军协同作战。再者说来,上杉谦信比为父早起兵三天,等若已占了为父的上风;越军路途又比我们甲军更为遥远,若是再被他先期赶赴近畿,为父的脸面可就不大好看了,不但为父无法向义昭殿下交代得过去,天下之人又该将何以评论我们甲斐武田氏?”
见儿子似乎还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武田信玄又笑道:“胜赖啊,为父知道你一心要取下松平家康和织田信长两位逆贼的首级。其实,若无明国暗中相助,他二人未必能够保全家业,更遑论逐鹿天下。象这样因人成事的家伙,根本算不得什么英雄豪杰。灭掉他们两家,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为父答应你,待我们打败明国大军,回师甲府途中,一定顺手灭掉他们两家。而且,为父会将指挥之权交给你,由你指挥全军夺取尾张和三河两国!”
武田胜赖听得心旷神怡:父亲大人说的对,无论是当面的冈崎松平氏,还是躲在背后的尾张织田氏,都是靠着依附明国而得以立足,只要打败了他们的靠山明国大军,这两家又何足挂齿!而甲军挟大胜之威,灭掉他们两家易如反掌!父亲大人答应把全军指挥权交给自己,无疑是要自己立功立威,日后好取代同父异母的哥哥武田义信继承甲斐武田氏的家业——要知道,被人称为“战国第一武将”的父亲大人穷尽半生之力,也不过是夺取了上野一国和信浓大半;而自己一战就能把尾张、三河两国收入囊中,这份功劳,可远比亲手取下什么松平家康、什么织田信长的首级大多了!谅他义信再有嫡子身份,母亲家族官位再有何等显赫,家中那些元老重臣也会支持父亲大人更换嗣子,就像他们当年支持父亲大人放逐爷爷、夺得家主之位一样……
三方原会战的十天之后,武田信玄率领甲军从犀崖拔营启程,两万大军绕过了冈崎城,经由尾张去往伊势。刚刚遭到三方原会战失败的松平军固守城池、严阵以待,却不敢离开坚城追击。而尾张与三河的边境各处城池要塞,以及尾张与伊势的边境桑名城、蟹岛新城均已被织田氏主动放弃,无人防守,甲军一路畅通无阻,呼啸而过。
十天以来,松平家康的那颗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直至听说甲军放弃攻打冈崎城、前往近畿的消息之后,才终于轻松了下来。鸟居忠吉、大久保新八郎忠俊等松平氏家中的元老重臣们纷纷前来道贺。这段时间,就连内庭的下人们也都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投入惨烈的守城之战中,此刻也都松了口气,端来了庆祝胜利用的栗子和饭团。松平家康尽管不喜欢他们这种过犹不及的乖巧,却不愿意破坏大家劫后余生的愉快心情,就命人把栗子和饭团分发了下去,每个人还破例赐给了一碗滚烫的米酒。
众人吃着庆祝胜利的栗子和饭团,突然都想起了战死在三方原的同伴,劫后余生的愉快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禁纷纷流下眼泪。
一直端着酒碗,默默饮酒的鸟居忠吉开口了:“哭什么!既然甲军不敢攻城便走了,仔细想来,这一战,我们算是赢了,大家应该高兴才对!”
大久保新八郎忠俊也跟着说道:“我们的确是赢了。就算是在三方原,主公也以五千人马击退了他们的两万大军嘛!”
两位德高望重的家老一起发话,众人也只得强压着内心的痛苦,附和他们说些祝贺胜利的话。只有在三方原失去了父亲的酒井忠尚,仍难以自拔,不过他也没有再流泪,眼睛里反而喷射出了愤怒的火焰。
众人一片祝贺声中,松平家康缓缓地开口了:“不要自欺欺人。这一战,我们确实是输了,责任在我,不怪家中其他任何人。但是,令人欣慰的是,我们松平人并没有输掉勇气和自信。终有一天,我们会让武田信玄知道,三河绝不是他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