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了一辈子,有的人短短几年就像过了一辈子。人生真的是一场奇妙的旅行。顾今笙对此深有体会。
对面的人,是她人生中不可磨灭的。从五岁到十岁,是他们给了她最美好的时光。可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浅了。
静谧的咖啡厅,三个人静默的坐着,彼此沉默。
顾今笙紧紧握着十指,掩饰着她难以控制的情绪。
宋阳画着浅浅的妆容,依旧美丽优雅。岁月很优待她。现在的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十来岁。
顾今笙不止一次的梦到过她,可她知道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如今她近在咫尺,隔着一米的距离,却好像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眼泪不自觉地濡湿了眼角,却始终流不出眼眶。
虞季东暗暗拍了拍她桌下的手,顾今笙怔怔的转过头,虞季东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而去,留她们留下私密的空间。
宋阳细细的看着她,过了好久,终于开口,“今笙,你长大了,比小时候还要漂亮。”
顾今笙微凉的指尖轻轻的颤了颤,嘴角慢慢的动了动,那声称呼始终没有发出声。
宋阳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转眼你都二十六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顾今笙抿了抿干涩的嘴角,“过了年就二十七了。”她的声音哑哑的,隐隐的带着几分颤音。
宋阳柔柔的望着她了,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二十七了啊,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已经和你爸爸结婚五年。”说完,她微微一愣,脸色有些尴尬。
顾今笙脸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宋阳干干的抿了抿嘴角,“昨天看到你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路上她的脑海中里浮现的都是顾今笙的面孔。
顾今笙想了想,“你还认识我?”
宋阳嘴角有些苦涩,“顾想他爸去c市开会时看到过你。”顾勋很感慨,这孩子平安的长大,而且还这么有出息。
“顾想――”顾今笙轻轻念了念。
“我后来做了试管才有他的。”
顾今笙点点头,“我听叶天澜说过,他有十三岁了吧。”她弯弯嘴角,眉眼竟是淡然,“真好。”
“想想一点都没有你小时候听话。”宋阳有些无奈的说道。她一直希望能生个女儿,后来决定j□j,第一眼看见顾今笙时就很喜欢才会坚持领养她的。
“男孩子淘气是正常的。”顾今笙轻轻的说道。
两人聊了很久,可是明显的能感觉两人的生疏与客气。
顾今笙明白这样已经很好了。
宋阳离开前邀请顾今笙回去坐一坐。顾今笙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不想让她当场失望而已。很久以前她就想过,再也不回d市了,就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
虞季东坐在另一桌,隔着远远的距离,他望着那一桌,目光若有所思。
宋阳和顾今笙一起走到他的桌前,虞季东起身。
宋阳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样出色的人,她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今笙的眼光不错。”
顾今笙没有说什么,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她应该明白,宋阳知道她所有的事了。
“今笙,我们再联系。如果可以的话,回来看看吧。”宋阳眼里闪着几分光芒。
顾今笙点点头。
等宋阳走后,顾今笙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朝虞季东勾了勾嘴角。
虞季东问道,“很累?”
顾今笙恩了一声,“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的出来你们有些生疏。”
何止是生疏呢?
“其实小时候她对我真的像对亲生女儿一般的好。”可分开了这么久,当年的情谊也很难再找回来了。“大概这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吧。”
“也不能这么说。我有个朋友,他的妻子不能生育,后来两人领养了一个女儿,他们一家人就很好。”
顾今笙点点头,“现在社会和我们小时候也不一样了,人的思想开放了很多。而且你们这样的家庭其实更在乎血脉、男女性别。”
虞季东耻笑一声,“什么叫我们这样的家庭?在你眼里我也是这样的?”
顾今笙微微尴尬,“我不是说你。哎――”她叹了一口气,“好了,我们去茗山寺吧。”
虞季东知道她不想再谈下去,有些事过去了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有些人一旦爱过,心中总会留下一丝痕迹的。
***
程以暮坐在办公室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有些落寞。明天就是元旦了,公司今晚有个迎新会。往年这时候,顾今笙总会显得很兴奋。第一年,她厚着脸皮让他带她参加,只说要来开眼界的。第二年,她什么都不说,当天晚上悄悄的参加。
最后没有第三年了。
这一年,他们分手了。
程以暮挪动着鼠标,看着网上的信息。这两天关于他们的事渐渐的平静了。只是因为叶天澜的身份,总会时不时被人挖过来。他一直按人压制着。他也知道,这件事还有人从中压制。
叶天澜参加活动又被记者紧追,程以暮看着视频,眉心紧蹙起来。然后他给叶天澜挂了一个电话。
叶天澜正在公寓休息,没有想到程以暮会打电话来,她任由电话响了两遍才接起来。
“什么事?”
程以暮克制着自己的怒意,“天澜,不要再引记者去找今笙了。我和你之间的事,从来不是她的问题。”
叶天澜掐着掌心,声音冷冷的,“我可没有本事支配那些记者,以暮你打来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你未免对我太不公平了?”
程以暮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顿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你,记者会跑到政府大楼吗?而上头却不管不顾,那里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渐渐的发沉。
叶天澜死死的咬着唇角,她嗤笑了一声,“以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爱上她了?”她激动的站起来。“当初你二叔被双规差点进监狱,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你们程家过河拆桥怎么不说!”
叶天澜一声声的控诉着。
程以暮眼里涌起汹涌的波澜,桌上的东西瞬间都掀翻了。外面的人听见总裁办公室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摇了摇头。最近的日子都不好过。
“明日我会和媒体澄清一切。”他一字一顿用力地说道。
晚上信阳的迎新晚会搞得很热闹,可是大概今年程以暮的关系,气氛始终比不上往年,明显带着压抑。
大厅里热闹非凡,歌声一浪一浪的传来。程以暮一个人站在冷风萧瑟的露台上。今夜的繁星稀疏,只有几颗落落的挂在那儿。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撑在冰凉的栏杆上。外面传来两人的谈话。
“哎,今年可真没意思啊。”
“是啊,老板心情不好,大家也不敢放开。”
“程总真的和叶澜分手了?太可惜了。叶澜那么好,家世好,人长得漂亮,程总怎么会和她分手呢?真搞不懂。”
“你来的晚。很多事都不知道。程总有一个女朋友,在一起两年多了。”
“是网上提到的那个人?”
“是啊,不过并不是网上说的那样。那女孩子很漂亮,人也特别的好,对人特别的和气。去年她也来参加晚会的。”
“这样啊,那怎么会分手呢?”
“我哪知道啊。不过她每次来公司时,程总的心情特别的好,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人专挑她来的时候去找程总办疑难杂症。”
“那程总还是喜欢她的了。”
……
程以暮手头的烟也抽尽了,他慢慢的从暗处走出来,脚步微沉。
那两人看到他时猛地抽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程总――”
程以暮没有一丝表情,木然的走过。可是这样的他更让人害怕。
“怎么办?死定了!”
“程总怎么在这里啊?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
程以暮又回了公寓。站在楼下,漆黑一片,再也没有人为他留灯,再也没有人在他喝醉时替他端茶倒水了。
这一切是他亲手毁掉的,心一点一点的收紧,到了最后竟有一种窒息的痛楚。
顾今笙和虞季东今天去了茗山寺,爬了三个多小时的山,一回到酒店她倒在床上没有一会儿就睡了。
虞季东替她拢了拢被子。
新的一年还有三个多小时后就要到了。顾今笙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相反虞季东的手机就安静多了。
虞季东站在窗前,夜色迷人,烟火不断。这夜注定的美好而热闹。他眯着眼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在法国,喷泉下的倒计时。一晃这么多年了。
顾今笙是被饿醒的,睁开眼时朦朦胧胧看到站在窗前的身影,那高大的身影怎么看上去竟有些寂寥呢?顾今笙眨了眨眼,“虞季东――”
虞季东的身子微微一动,转过身来,朦胧的灯影下,他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什么时候了?”顾今笙坐起来,懒懒的抓了抓头发。
“离新年还有十分钟。”他的声音有些黯哑。
顾今笙咽了咽喉咙,“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她走到窗边,远眺着城市的夜空。“真美。”
两人默默的站着,直到烟花礼品齐齐响彻天空。
“顾今笙――”他叫着她的名字。
“恩――”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升华了一下,朋友可以变成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一天,虞美人对今笙不好,你们会不会把他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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