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署出来,文茜和十一阿哥都显的有些沮丧,小凤儿和朱文没消息也就算了,就连戴名世也是没消息,据那官署的书记官说,去年这支流放队伍在来宁古塔的路上消失了,别说犯人,就是差人也没有人到达,官府沿路查了,没有任何线索,有的说,是犯人杀了官差逃跑了,也有的说是全死在路上,葬身兽腹了。
文茜嗤声,戴名世那一队流放的都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当然那个杨千木似乎有些本领,不过,以戴名世的性格,怕也不会让他这么做,要说都葬身兽腹,文茜更不信,那些个差人,来来回回宁古塔也不是第一回,一路自然有个防备的,何况还有杨千木这个高手,都葬身兽腹说,似乎也不合理。
但要说土匪吧,又不象,要知道,土匪劫财杀人,那首先得有财啊,这群流人,一路上连个饱饭都没有,何来财,一般来说,土匪只会劫商队不会劫流人,毕竟劫流人不但没有财还会直接同官府产生冲突,没谁这么傻吧。。。
因此,文茜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戴名世这一支流人去了哪里?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放下,以后再慢慢打听,只是对于那乌家嫂子,文茜就一直掂在心上,这事儿,她得让爷派人去弄清楚,那日劫她们的土匪,伤亡也很惨重,若是伤药之前准备的不够的话,那肯定是要想办法弄药的。
进了院,金嬷嬷正拄着拐杖走路,文茜放下伤药,走到金嬷嬷身边,扶着她的手边走边道:“嬷嬷,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先练着走走,过几天就能丢这拐杖了,人啊,真是不能不服老,嬷嬷我年轻时候可没吃过这亏,到老了,却着了一帮小贼的道,要是以前的姐妹都还在的话,那肯定是要被笑话了。”金嬷嬷恨恨的道,一付丢了场子的样子。
这时大丫冲了壶茶出来,还将屋子里的火桶提了出来,这大丫是住在后街官署方管事的大女儿,那方管事说十一爷侧福晋刚来,怕有许多不适应的,就差了自己的女儿来侍候一段时间,文茜和十一阿哥推辞不过,再说,一开始雅娜的丧事,也确实缺少人手,便就留了下来。
这大丫,十四岁,身材不高,但看着有些结实,脸庞红红的,透着光,走路也风风火火,看着虽不秀气,但却是个能干活的,自打她来,这一家粗活杂事,全包了,便是让文茜省了不少的心思。
“十一爷,侧福晋,我煮了热奶茶,你们刚从外面来,正好喝了暖身子。”那大丫道,那手在前襟上擦了擦,然后走过来,帮文茜扶着金嬷嬷过去坐下。
“大丫,你了累了半天,歇歇吧。”文茜笑着道,这丫头实诚着呢,整个人就跟陀螺似,没事也能找些事做。
“不累,晚上的饭菜我都炖在炉子上了,关着小火的,等炖上一个时辰,那味道全进去了,就好了,今天我想请个假,家里的庄上要种丹白桂了,我要去帮忙。”大丫笑着,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侧福晋,你上回给我的冶手冻的药还有吗?我小弟手冻的也很历害,想跟侧福晋求点。”说完又猛摇着手:“我决不白要的,我以后,天天来帮十一爷和侧福晋干活,我力大,什么活都会干。”
看着大丫涨的更红的脸,文茜便不由的想起以前跟自己跟文佑在台怀时,那时,只要是文佑喜欢的,她也是象这大丫这般,想方设法的去求来,或是自己做出来,上回,大丫刚来,文茜看着她手冻的很厉害,便把一路上备用的冻疮膏给她用了些,效果倒是不错。
便笑道:“这不是什么值钱的,我去给你取来,这些日子你可是帮了我不少呢。”说着文茜便进了屋,拿了一瓶冻疮膏,想了想,又拿了一瓶用甘油和一些草药制的防裂膏。
出了屋,交给大丫道:“这一瓶是冻疮膏,给你弟弟用,还有这一瓶是防裂膏,你娘冬天的时候,手容易开裂吧,用这个挺好的。”
大丫欣喜的接过道:“是啊,我娘一到秋冬的时候,那手都裂开了,还直流血呢,谢谢侧福晋。”大丫说着,便行了福礼。然后乐滋滋的回家了。
想是要去帮家里种丹白桂了。
“这丹白桂是什么?”文茜坐下来问道。
金嬷嬷摇摇头,她自小就随着孝庄在宫里,对这土里的作物却是不懂,倒是十一阿哥,虽说也不懂,但却是知道这丹白桂的,便道:“这丹白桂就是烟草,当年我皇爷爷还曾禁过,可无奈世人喜欢的不少,却是屡禁不止。”
原来是烟草,这个文茜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它在这里叫丹白桂这名儿。
坐了一会儿,文茜便同十一阿哥说了对那乌家嫂子的疑惑,十一阿哥点点头道:“这个我也注意了。”
金嬷嬷对于阴沟里翻船的事很有些介意,再加上对小凤儿的担心,便立刻自告奋勇的要去查这事,不过,却被文茜阻止了:“嬷嬷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就让甘虎去吧,甘虎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再说了,也不能肯定这乌家嫂子真同那群土匪有关系,这事儿,还是要先弄清楚再说。”
说着十一阿哥便让下人唤了甘虎来,让他这两天小心的盯着乌家,看看有没有陌生人出入。
接下来甘虎盯了两天,都没什么问题,但是第三天晚上的时候,甘虎提着一个人回来了,那人三十多岁,被绑着提到十一阿哥面前,已经吓的面如土色,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那乌家嫂子,油灯下,一脸泪痕的凄苦样儿。
原来,今天天刚黑,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摸进了乌家,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提着几包中药,甘虎只是轻轻的试探了一下,那男人就要逃,甘虎这才把他抓来,那乌家嫂子,却是听到动静,发现那男的被抓,自愿跟来的。
原来这男人就是乌家嫂子的男人乌大石,那一年砍树时掉下山坳,被土匪救了,便入了伙,前些日子,因为十一阿哥遇匪事件,那搏术带着人马扫了几座山头,虽没见到老狼一伙,便也剿了好几股小土匪,这乌大石适是这小土匪中的一股,文茜这次的猜疑却是误中副车了。
听说不是老狼那一伙,金嬷嬷没劲了,叭了两口烟,就回屋睡去了。
至于的乌大石还有另外两个藏在废弃碳窑的同伙,侧被甘虎抓了送到衙门去了,暂充俘兵,三年的俘兵期熬过去,就可以提成普通士兵,那样至少能回家同家里人团聚一下,这俘兵制是第一任宁古塔将军巴海设立的。
半夜里,文茜从恶梦中惊叫醒来,觉得整个背凉溲溲的,一摸那背上,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一阿哥也被惊醒,拍着文茜的背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文茜窝在十一阿哥的怀里点点头:“嗯,梦见朱文,一身的血,很吓人呢。”
“没事的,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吉人自有天相吧。”十一阿哥安慰道。
“希望吧。。。”
第二天,文茜起来的时候,十一阿哥已经去了官署,虽说是一个派驻的闲差,可总要正式同上下官员见个面的,大家认识认识。
吃了早饭,文茜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金嬷嬷甩开拐杖,初时还有些一瘸一捌的,过一会儿,就看她开始几个起跳,看得文茜一阵心惊,好在,金嬷嬷每个起跳的着力脚都是那未受伤的腿。
看着金嬷嬷一头大汗,文茜连忙过去扶着她,有些轻轻责备的道:“金嬷嬷,你这伤还没好呢,走路都得小心,你还这么跳上跳下的,若再弄伤了,怕是要跟文茜这腿一样了。”
金嬷嬷坐下,用布巾擦干了汗,听着文茜的话,有些叹息的道:“侧福晋哪,你医术不错,当年的了凡大师更是医术超群,怎么就冶不好你的腿呢。”说着,金嬷嬷心里还嘀咕,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总是瘸着一条腿,看着让人心疼又有些惋惜。
这么多年下来,文茜对自己的腿早就习惯了,再加上她还特意的在鞋跟上下工夫,虽说仍能看的出来,但,走路的姿势已经好看多了。
“也不是完全冶不好,一来,我下不了那个狠心,二来,还缺一味药。”当年了凡大师为文茜的腿废了不少心思,找到一个方子,只是其中有一味主药十分难得,这味药是取续脉草的根,而这种续脉草,也只是在传说中的几个药方中见过,就连本草上都没有记载,这种草不是生长在深山里,而是生长在水里,而且是冰火水脉之下,师傅经过多年研究,说这冰火水脉很可能就是指温泉的喷口处,只是至今也没人找到过。
至于说下不了狠心,那是因为用这方子冶腿,首先要将原来长歪的筋再次打断,然后用续脉草重续,这其中的痛苦怕是常人难以忍受。何况就算是找到药,若是冶疗失败,那她岂不又得躺在床上了,也因此,文茜对这一直没放在心上,用她的说法就是太玄幻,不真实,成功率太低,不值得一试。
两人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
就在这时,就听门外街上一片混乱,人声乱哄哄的。
大丫推门匆匆进来。
“大丫,外面出了什么事了?”文茜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大丫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幅受惊不小的样子道:“吓死人了,那边有个人躺在街上,不知是死是活,一身是血的,那腰上还挂着个人头,只是很奇怪的,背上居然背着个小娃娃,一幅睡的很香的样子。”
现在文茜不能听到娃娃两字,只要听到这两字,她便立刻要同小凤儿想到一块儿,听大丫之么一说,再也按耐不住,便出了门,跟在了观望的人流后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