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贝的缝纫机帮上了大忙。
马金凤只负责刺绣,其他的都由乔小贝负责。
封边,花边,乔小贝算是废了不少劲儿,而成果自然也是极好的。
拼拼凑凑,两套铺笼罩被算是出炉了。
王惠把乔春兰的旧棉絮换成新的,装进新被套里面,码在乔春兰的小屋里,已经距离婚期不过三天时间了。
看着眼前崭新一切,床上的铺笼罩被,新柜子里面满满的粮食,乔春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陈家早早的就去了杨家,说是乔春兰要出门了,想杨老太太,过来陪着乔春兰。
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
订婚那天,聘礼一件件都送到老院子,杨再贵本来很是不服气,还想要闹腾的。
只是一看到杨老太太拉着乔春兰的手坐在木架子似的床上时,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不是杨再贵心里有愧什么的,而是满头银丝的杨老太太一看到她,就开始摸自己的龙头拐杖了!
杨再贵不在乎丢不丢脸什么的,可她还是能感觉到疼痛的……
其他人打她,她还能还手反击。
可杨老太太打人,她要敢还手,别说她的兄弟姐妹们不会跟她客气,就连乔家村里面都有人能扑过来收拾她。
杨再贵早就看到乔仁重和乔仁寿两兄弟看着她不善的眼神了。
所以,杨再贵怒气冲冲的过来,蔫头耷脑的靠墙角站着了。
乔冬梅一直是杨再贵的先头部队,最好用的一杆枪。
这个时候,杨再贵不好处面说的,乔冬梅却能肆无忌惮。
乔冬梅一屁股挨着乔春兰坐下,笑道:“我的好大姐!虽然你单门立户了,可订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啊!看看把我娘急得。”
乔春兰心知杨再贵急什么,可此刻却不能说穿。
再说了,杨再贵毕竟是亲娘,没有通知她,只为了少生事端,但的确有违孝道了。
乔冬梅这话有点戳脊梁骨了,乔春兰这话怎么接都不是,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暗恨自己没有乔小贝那一口伶牙俐齿。
这个时候,杨老太太发挥了最强战斗力,笑呵呵的说道:“我都来了,你娘还不知道?要说规矩,亲娘、亲外婆坐这儿也不叫一声,打个招呼的,是谁家的规矩?”
杨老太太这脸打的啊!啪啪啪的响。
乔冬梅到底是个小女孩,这么多人面前,被杨老太太这么一说,脸一下子就红了。
杨再贵不得不过来救场子,“娘,你说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爹呢?老五、老六呢?”
杨老太太呵呵一笑,“我先来一步,稀罕稀罕我这外孙女。你爹和老五、老六在陈家帮忙呢!这多一门亲戚,总得多打打交道不是?你这当娘的不操心,我这当外婆的,还不得来坐镇?”
杨再贵一听这话,才知道乔春兰不只是订婚而已,而是结婚都一起办了!
杨再贵两只眼睛瞪着乔春兰,想掐死乔春兰的心都有了。
白白的养了十六年,一分钱都没有收回了,眼看着读大学,每个月有钱拿回来了,不声不响的嫁人了,成别人家的了!
还是这么不声不响的,没有给她打一声招呼就嫁了。
杨再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王惠看看杨再贵的表情,只想给乔春兰和乔仁重竖大拇指-干的漂亮!
王惠噙着笑,上前拉住杨老太太,笑道:“亲家母,陈家送的聘礼都到了,你去看看,过过眼!”
杨老太太点点头,拄着龙头拐杖站起身,看着杨再贵,“还不一起走?要我请你?”
杨再贵连忙上前扶住杨老太太,杨老太太看了看乔冬梅,笑道:“你也跟着看看吧!”
乔冬梅撇撇嘴,跟了过来。
乔小贝拉着乔春兰坐在房间里面,笑道:“让他们去。反正东西都是你的,以后要看半辈子呢!”
所有人都笑了。
杨老太太微微一笑,“成!我们后半辈子没有,我们去看看去!”
大家又都笑了。
八成新的缝纫机,七成新的自行车,还有全新的山城手表,多少人也羡慕着。
虽然只有三转,没有一响,可人家媒人说了,“亲家太太说了,家里一天到晚的打铁,噼里啪啦的,录音机拿来也没有用,我们亲家太太就做了主,换成了两身衣服,一双皮鞋。反正,新娘子也要去城里读大学,穿两身新衣服,刚好!”
杨老太太就笑了,“这正合适。”
王惠但笑不语。
乔小贝坐在那里听着窗外的声音,笑道:“三嫂子好口才,你婆婆好算计。以后,拿不准的事儿多问问你婆婆。要是心里有疑问,回来问我,或者你爷爷。其他人,可玩不过她。”
乔春兰点点头。
乔小贝揉了揉乔春兰的头,笑了笑,“想到你明天就嫁人了,我还真舍不得!”
乔春兰眼里开始泛泪,乔小贝连忙补救,“打住,打住!你可别哭!我最不擅长安慰人。”
乔春兰摇摇头,“那你还逗我!”
乔小贝的手抓住乔春兰的手,“我不是也舍不得嘛!”
乔春兰第一次看到乔小贝语无伦次,不由得笑了。
“我记着你一辈子的鞋子呢!忘不了!”
乔小贝拍了乔春兰一下,“我是那种人吗?”
乔春兰点点头,“我看是!”
乔小贝拉着乔春兰点点头,“还是你懂我,可别忘了!”
两个人拉手就笑了。
大家看完聘礼回来,就看到姑侄俩笑得傻兮兮的样子。
方大伯娘就打趣道:“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乔小贝笑嘻嘻的说道:“这年头有皮鞋这玩意,我这辈子不用打赤脚啦!”
王惠点了点乔小贝的头,“不会做鞋是多得意的事儿?值得你炫耀?”
乔小贝摇摇头,“我可没有炫耀,只是得意忘形了而已。没办法,我娘天天念叨着,不会做鞋打赤脚,我不是愁嘛!谁让我没有春兰能干。”
王惠摇摇头,“不能干还不学,还好意思笑,看看你那傻样。”
母女俩一逗趣,大家都笑了。
至于刚才说啥,笑啥,谁还能拿着锄头挖根抛底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