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似纸张张薄,攀附权贵步步高,这个道理是陈绍德这几年才想明白的,他爹当宰相的时候,今天在场的混蛋一个个都跟三孙子一样,整天赖在江国公府,敢都赶不走。
可老爹一来,这味道就变了,人没影也就算了,还特么处处踩他老人家,丝毫不念父亲提携的恩惠。
其实看错陈绍德的不止是长孙冲,连他老子陈叔达也没看清小儿子是个睚眦必报的角色。之所以搞这个“神仙草”,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这些亲朋好友。
这原因还得从陈叔达那次前年办寿宴说起,所有的门生故吏基本全都借故失约,让老父亲一把年纪直接背过了气。
他们家是南陈的皇族,在隋、唐两朝都倍受推崇,其材,其德,得到了两朝皇帝的尊重,所以才入主三省,成为开国宰相。远不的不说,武德九年,皇帝登基的时候,登基诏书和封赏诏书都是他父亲在御阶上唱的,不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怎么会得到这样的重用呢!
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不念旧情侮辱了三国老臣,两朝宰相,不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那陈家在长安城还能混下去吗?
看着父亲每天在府中唉声叹气,老实了半辈子的陈绍德忍不下去了,今儿这么高调的露面,就是想告诉他们,即使父亲不再是宰相了,可江国公府依然是他们不可逾越的高峰,依然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从他们中了神仙草的招儿的那刻起,他们的一生就定格了,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仰陈家的鼻息,看老子的脸子过活。当然,要是有骨气的话,可以去揭发,大不了手拉手一起跳河好了,看他们能不能受得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自古以来,凡是当官的和有钱的,有那个吓大的,他们怎么甘心被人控制,认可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所以隐藏在暗地人人手一拥而入,场面极其严肃。
陈绍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底是宰相家的公子,多年来也积攒了不少人手,既然想玩硬的,那他就只有奉陪到底了。
稍时,那几个早有准备的官员富贾与陈绍德家的家丁展开了激烈的火拼,那些毫无思想准备家伙们,加紧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哭爹喊娘的哭喊着,甚至屋子里除了浓重血腥气外,还有一股子臊气。
长孙冲和混进去的几个内卫也趁机混了躲着的人群中,一边观察着现场的形势,一边在心中骂着这些窝囊废:特么的,这群家伙都吃了些什么啊,上这么大的火,多骚啊!
“驸马爷,是不是该动手了,再不动手这群鳖孙就死绝了!”,一个内卫用最小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恩,火候差不多了,发响箭吧,记住一会儿动起手来,给老子活捉陈绍德,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幕后黑手决不能出事!”,说完话,长孙冲又趁着乱往人群里挤了挤,他那点身手在市面上打群架,斗纨绔还行,这种场面还是不要掺和了,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知道的。
就在两伙人打得正激烈的时候,一支响箭腾空而起,几个汉子拿着三菱军刺冲入了人群,在拿下陈绍德的同时,东挡西杀,一时间把原本就很乱的形势,搞得更乱了。
紧接着就有大批的差役与身着飞鱼服的内卫闯了进来,一时三刻都没用上,就在院子里的这些家伙全部缴械,手脚捆好拘在院子的角落中。但必须分成两拨,因为这两伙人已经杀红眼了,放在一起,就是用牙咬也得干上一仗,刀架在脖子上都没用。
李承乾在赵节和丘神绩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死尸和残肢断臂,不由的直摇头,这老实人真是不能惹啊,看看这场面就是知道,多吓人,多恶心。而后面跟进来喝的有些散脚的许敬宗,捂着嘴扭身就跑了出去,他这种纯粹的文人那里能受得了这个。
“恩,张主事,刘郎中,陈舍人,白学士,孤真是看走眼了,你们这些斯文人动起手来比我们这些丘八狠多了。得,别解释,留着话去大理寺说,到时候孤会把你们的上司都请过来,让他们也开开眼,平时把骂你们那么狠,看看他们后不后怕!”
扭身走到陈绍德面前,李承乾上下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老实人往往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这条路本来不是你该走的。你的文章的不错,房相曾多次夸奖过你,再熬几年也该出头了,太可惜了。陈相岁数大了,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
呵呵.....,“殿下,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臣无怨无悔!”,说完话,陈绍德十分硬气的回了一句。
这边话音刚落,长孙冲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还不同的都着身上的袍子,并赌气发誓再也不与杜辅民的打赌了,太特么吃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爷尿裤了呢!
看到太子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长孙冲一脸不情愿的说:“殿下,用不用这么落井下石,咱们可是表兄弟啊!”
咳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李承乾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拂了一下袖子,淡淡地回道:“表哥,这个,这个,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是刑官出身,应该知道凡事是要将证据的,那么你手里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冤枉的呢!没有吧,就算你当着大家伙脱光了,那也会有人说,赵国公家的公子因为渗透任务被吓尿了!”
“哎,你先别急,咱们是兄弟,孤肯定不会出卖你的,可今儿在场的人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人不全是内卫的,你掂量着办吧!”
听到太子这么说,长孙冲要还不知道他存这敲竹杠的心,那这么多年就白混了。心中盘算了今儿参与行动的人数和自己的名声,又掂了掂袖子里的钱袋子。哎,交友不慎啊,太子爷是高兴了,遭罪的是咱啊,这男人攒点私房钱容易吗?尤其碰上了长乐这样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