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鬼彻就不爱听了,不就是搬换屋子,能耽误他多少时间?想留下就留下呗!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
鬼彻瞥了眼身后神情难看的尹春花,虽然被当做是男子教养十年,但从骨子里终究还是个少女。
发生了这么突然的事,能如此镇定已算是不易。既然是心中难受,那不如让两个人一起难受来的痛快,感情这种事还是多折磨一下对方比较好玩。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李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给你安排在花南蝶小姐住的院子旁边,你就说怕影响人家小姐的名节。结果偏偏要住进春花小姐的院子,这花家小姐的名节就是名节,我们春花小姐的名节就不是名节喽?”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尹春花抬起头时,倔强的双眸中透着黯然如星子的失望光芒,心中的气血早就翻涌到胸口,按耐不住的想要宣泄出来。
她受够了看着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的情景,受够了他对自己的奚落和看不起,可是指尖陷入手心的痛意却让她清醒了过来,春花咬紧后牙,一把抓住鬼彻的胳膊,落寞中透着几分灰败的说道:“彻公子别再说了,估计我兄长他还没从我是女子的事缓过神,他愿意住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后天我搬出去就好。”
春花望着不远处还在李嘉泽手里发愣的宋子善,真心开始担心今天的事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创伤,语气不禁柔和的哄劝道:“子善,今天就睡在李薇姑姑院子里吧。”
宋子善凝睇着对面强颜欢笑的尹春花,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的事实,用力的从李嘉泽的手里挣脱下来,跑到离她一臂之远的距离停下脚步,愧疚道:“春花姐姐·····”
尹春花走上前,掐了一把子善的脸颊,故意皱着鼻子,逗趣道:“原谅小鬼头的冒失了,乖,明天我们去秋猎。”
一直忐忑不安的宋子善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点头拍着胸脯道:“嗯,是我不好,给春花姐姐添麻烦了。不过没关系,等你将来住进我们宋府,想住哪里都可以。”
孩子的心灵总是这么单纯,春花见这孩子没有多大的事,转身对着站在门外的丫鬟嘱咐道:“金铃,带着子善去薇姑姑的屋子里去吧。”
目送着金铃带着宋子善离开的背影,静默片刻后,她才对着李嘉泽询问道:“这下兄长可满意了?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屋子了。”
李嘉泽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要上前和尹春花说话,却碍于鬼彻他们在屋子里,止步不前,只得蹲下身,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籍,边闷声道:“你把身上的衣裳都收好,回去歇息吧,等接风宴结束后,我会去你屋子里谈事。”
春花顿下脚步,想着李嘉泽之所以能从金陵城回到晋源城的原因,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他所有情况吧,无力的回应了一声,走出了的屋子。
白溪月见地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书本,笔墨纸砚随处飘洒,蹲下身也跟着李嘉泽一起收拾起来,对着鬼彻招手道:“彻,你也来帮忙嘛。”
鬼彻将白溪月一把捞起来,瞥了眼垂头丧气的李嘉泽,故意放大声音的说道:“傻子,这可是他自己弄乱的东西,怨不得他人,也不需要别人帮忙,我们还是忙正事吧。”
强行被鬼彻拽出来的溪月,在路上注意到他手里把玩着沉甸甸的袋子,好奇的问道:“彻,那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多了好玩的东西,不给我看。”
鬼彻将装的满满都是金子的袋子打开来,撇嘴道:“哎呦,这可是人家美人儿亲自送到我手里的金子呢。”
溪月踮起脚趴住鬼彻的胳膊,好奇的问道:“美人?金子?”
鬼彻拿出一锭金子,用牙咬了咬,伏在溪月耳边神秘的说道:“谁说收了金子,就能保证花家的少爷在去秋猎前不出什么意外的呢?而且还是个贪图美色的少爷呢。”
溪月放弃了自己看金子的想法,任性的伸出手来,对着鬼彻讨要道:“我要看金子!”
“伸出手来。”现在的鬼彻心情甚是愉悦,感觉这傍晚的空气都带着丝丝的恬谧,把白溪月的另外一只手也举了起来,双手并拢的同时,将金子从袋子里取了出来,一个一个的放在她的手掌中,认真的分配道:“这是一年的苹果糖的金子,明天就给做糖的老头预付了。”
“哇!”
看着白溪月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他又开始炫耀道:“这是把我们百鬼斋变豪华的金子。”
“哇!”
白溪月的声音比方才又高了些,双手捧着金子又不敢随便乱动,只能对着鬼彻一个劲儿的咯咯傻笑,脸上的酒窝甜的仿佛能把人溺死在里面,一双大而亮的双眸里满是期待的等着听鬼彻继续分配金子。
鬼彻对上白溪月纯真的眼眸,拿金子的手顿了顿,索性将袋子里所有的金子全都倒在她的手中,严肃的说道:“这些是我们出去旅游的经费,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指不定其他地方就找到新的仙灵。”
“哇!”
亏他这么大手笔的要带傻子出去玩,她却只会这么大叫,倒是也说句话表示一下啊,鬼彻又小心的将金子重新装回到钱袋里,难免有些失落的说道:“哇哇哇哇,就知道哇。所以我们要趁着这次选亲,大捞一笔,好好享受凡间的日子。”
溪月习惯性的伸手抓住鬼彻冰凉修长的手,欢快的说道:“彻,我们现在也算是过上有房有车有收入的幸福生活么?”
他们现在确实算过上了有车有房,衣食无忧的日子,托李家福在凡间生活问题彻底解决。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见识过世面的凡人,想要过上好日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再放眼整个神界,恐怕也只有他知道怎么和傻子相处,沟通,想着想着,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满足的说道:“算是吧,我们总不能过着比皇帝还要滋润的生活,那样会招来的羡慕嫉妒恨眼光,太耀眼了,我们也承受不住。”
他们走出院子没多久就看到在不远处李庸踌躇的身影,怕是想找李嘉泽或是尹春华聊天,可看到鬼彻他们走来的时候,他转身就朝着反方向疾步而去。
溪月拽着鬼彻的衣袖,困惑的问道:“彻,叟仙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啊?”
鬼彻拉着溪月同样快速的飞奔起来,朝着李庸追去,粗喘气息的说道:“该死的李庸,一把年纪还能跑这么快,他估计在惶恐我会收他的魂魄的事。”
现在的李庸虽然是叟仙转世,身体毕竟还是凡胎肉体,没跑多远,整个人就软瘫的“扑通”跌躺在大院两旁栽种的花丛里,望着挡住他视线的黑色身影,哭丧着脸,颤抖的举起缠绕着契约红线的手,气喘吁吁的打招呼道:“鬼彻神君是来收我的魂魄么?你可不可以给我留下跟孩子们道别的时间啊?”
真是没出息的怂包!当初定契约的时候还那么信誓旦旦,鬼彻摸去额头上的汗珠,哭笑不得的说道:“虽然契约也已经完成,但是你阳寿未尽,我也不能逆天命把你的魂魄强行勾走啊,逆天命,遭雷劈。冥界的规矩你不懂?”
李庸听着鬼彻的话,紧绷的神经瞬时松懈下来,还以为今天就是他魂归聚魂灯的日子,心情复杂的一时难以表达,老泪纵横的问道:“这么说我可以一直看着孩子们成婚?还可以抱孙子?颐养天年?”
这要是过来一个李府的人看到算什么事?鬼彻急忙将李庸从花丛里拉了起来,撇了眼李庸的面相,手中掐算了一番,郁闷的说道:“是啊,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活,老不死的东西。到时候我会来讨要你的魂魄,你只是不能轮回罢了。”
能听到冥界御史的断言,说明他真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继续走下去,李庸急忙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对着鬼彻弯腰行礼道:“嘿嘿,老朽在这里谢过鬼彻神君了。”
这老东西就不能注重一下场合,到底谁是这个院子的老爷啊?鬼彻甩手道:“人老话多,今天晚上我要去实施第二笔敲诈计划了,等着我把事情圆满解决吧,你不要打扰我的游戏。”
今天晚上的精彩节目想想都觉得好玩呢。
而跟在樱桃身后的花家兄妹这边,花南容看着四周寥寥的秋景,知道这樱桃姑娘是鬼彻身边的人,套近乎的凑上前,潇洒展开手中的象牙扇子,故作风流的说道:“樱桃姑娘长得还真是姿色天然,与我妹子南蝶十三四岁的时候还蛮像的嘛。哪里像丫鬟?说是贵户家的小姐还差不多。”
树魅沉下脸来,实在受不了这个话多的男人,转过身一甩胸前的两条辫子,不客气的说道:“花公子!你是不是但凡是见到好看的姑娘,都会说她们像你的妹妹花南蝶小姐呢?你有没有考虑南蝶小姐的感受啊?”
花南蝶正出神的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连山,听到耳边树魅嫌弃的指责声,这才回过神,忡愣之间,尽可能压抑住心的异样,凝视着眼前的小丫头。
从眉眼上看确实和她年幼时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细长的眉毛下的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而且年幼时她确实很喜欢梳着两根辫子,然后在上面绑一些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