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莫问一骨碌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躲在房梁上的墨九飘身下来,“主子,您真是怎么了?”
“呼!”莫问长呼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床柱上,叹息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在梦里,他看到了许多人,可总是有一层雾挡着,让他无法看清楚。
只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着急。
醒来后,却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最近,你可收到京都那边的消息?!”
墨九疑惑地转了转眼睛,“主子怎么·······”突然关心起京都的消息了?
可一想到还留在皇宫里的夫人,后面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他仔细地想了想,“昨天,奴才听陛下的人说,陛下收到了一封以你的名义写的信。”
“眼下,正顺着信上的要求,出宫了。”
莫问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嗯!还有呢?”
墨九疑惑地看了莫问一眼,这样的消息,还不够劲爆吗?怎么主子看上去,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也是,陛下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定然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墨九仔细地想了想,“其他的,便没有消息了。”
他知道,莫问现在很想知道关于木婉的消息,可他真的是没有收到啊!
他低声劝慰道:“主子,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莫问转头,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山峦,低声问道:“可知道,陛下为何要出宫?”
他对宫里的事情,可有安排妥当?
那些人引陛下出宫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趁机刺杀,还是冲着婉儿去的呢?
这些疑问盘旋在莫问的脑海里,心里有一丝不安。尤其想到自己刚才做的那一个梦。
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根本让人看不清楚。
可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出,那里很危险。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几天,你可看到了阿玄?”
墨九沉吟了一下,说道:“看到过,昨天还看到他从外面拉了一车米粮回来。”
“米粮?”莫问转头看向他,“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没有!”墨九摇头道,“奴才亲眼看着他将东西搬进了屋子里,并且,在他离开后,还亲眼去看了一番。”
莫问沉声问道:“那么,那个人呢?”
墨九知道,莫问指的是单野。
他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这个人神出鬼没的,时常不在这边的。”
莫问将目光重新放到了不远处的山峦上,“可他这个人心思缜密,为人诡诈,不可掉以轻心。”
“而且,这几天没有看到他的人,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墨九斟酌了一番,低声询问道:“主子心中的这份不安,是跟您的梦有关系吗?”
他很想说,那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的。
可看着莫问凝重的侧脸,这些话在舌尖上滚了滚后,又咽了回去。
主子对夫人的关心,可不是自己的几句话,便能安慰的。
他沉吟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主子觉得,他们的目标是皇宫,而不是陛下?”
莫问没有回头,淡淡地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墨九抿了抿嘴唇,自然不会直勾勾地说,他们有可能是冲着夫人去的。
可夫人眼下就在宫里,若是皇宫里真的有什么事情,她又能怎么样摆脱困境呢?
“怎么不说话?”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声音,莫问忍不住回头问道。
“这个·········”墨九抬起头,有些为难,“奴才也不知道怎么说。”
莫问认真地看着他,“你也觉得,这里有问题,是吗?”
墨九犹豫了一下,“或许,我们想多了······不是,奴才是想说,陛下不是蠢笨之人。”
“他既然知道那封信是假的,他又敢只身出宫,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莫问追问道:“你指的是陛下的自身安危?”
墨九:“········”这话有些不好接。他其实一直都清楚,陛下对夫人的那点心思。
所以,他觉得,陛下定然不会弃木婉于不顾的。
可是,这样的话,是不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的。
再者,林清樾毕竟是这一国之主,他要想的,肯定不是那些小情小爱那么简单的。
因此,他肯定会在布局上,多一些大局观,而忽略了·······
他抬眼看着莫问,低声说道:“主子跟陛下之间可是达成共识的。”
“没有主子您的努力,陛下那边又怎么会平顺呢?”
“所以说·········所以说,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定然会护住夫人周全的。”
莫问却是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愿吧!”
说心里话,他后悔了,他不应该以为这边危险,而将婉儿留在了京中。
他应该一直将婉儿带在身边的。
墨九显然是看懂了他的心思,低声劝慰道:“主子,这边形式不明,若是夫人来了,肯定会有更多的牵制的。”
“再者,若是你们两人一起出京了。陛下那边,肯定是交代不过去的。”
“他会以为,你们真的·········即便是没有,他也不会如此信任你们的。”
唉!
莫问叹息一声,“也许你说得都对。可是·······我真的不放心婉儿。”
“我总觉得,我是被骗了。当初,因为我自己的心乱了,所以,才会被阿玄牵着鼻子走。”
墨九不由得瞪大眼睛,“主子,您的意思是说,阿玄其实就是个骗子。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人马?!”
莫问点头,“很有可能。”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便是有,也不会有很多,不足以成事。”
墨九彻底地懵了,“主子,那·······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莫问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办?你不会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吧?”
我们可不是来谋反的。
墨九点头,“主子的意思,奴才当然知道了。奴才只是想说,若是没有揪出那么多人,陛下那边,我们该如何交代?”
“陛下,他会不会觉得,我们其实是有所保留的。以后········”
莫问:“我们没有谋反之心,自然也不会做出那些让陛下生疑的举动了。”
“行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当然了,猜测也不是有可能的。”
“还有,无论如何,现在危险还是依然存在的。赶快找到贺管事他们。”
“这样,我们的胜算便更多一些。”
既然放心不下,那就早些将这边结束,早些回到她的身边去。
墨九点头道:“是,主子!”
莫问盯了墨九看了一会儿,刚张开嘴要说话,“那个········”
墨九便急吼吼地将其打断了,“主子,您千万别想着让奴才回去。”
“夫人如今在皇宫里,即便是奴才回去了,也进不了宫。更是无法发挥什么作用。”
“所以,还不如就留在您的身边。发挥点作用。”
莫问:“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真的不放心婉儿,这样·······”
“主子!”墨九再次打断他的话,“主子,是夫人让奴才留在您的身边的。”
“所以呢?”莫问转头看着他。
墨九哆哆嗦嗦地说道:“所以·······所以您不能赶奴才走。”
“再者,奴才担心,若是奴才现在这个时候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了·······”
那个时候,不仅您陷入了危险之中。我们所做的事情,也都功亏一篑了。
莫问满脸嫌弃地说道:“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都藏得很好么,怎么就不能出去了?!”
墨九一脸为难地说道:“主子·······”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莫问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这么着吧!”
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墨九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总算是能够留下来。
“主子········”子字刚说出一半儿,耳朵一动,人便躲回了房梁之上。
不大一会儿功夫,丁三出现在莫问的门口,“主子,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莫问没有心情应付他们,想都不想,便给拒绝了。
“嘿嘿!”丁三站在门口嘿笑一声,“主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禀报。”
“不听!”莫问淡淡地说道。
丁三犹豫了一下,便继续说道:“事关贺管事等人,主子也不听?!”
莫问眼睛里闪过一丝暗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找到什么了?
这一丝犹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没有察觉出来的。
莫问语气冰冷地问道:“怎么,我说话你是听不懂吗?”
淡淡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意。
丁三不由得心里一哆嗦,心里便生出退意。
可想到丁大几人的话,他的脚便一直没有抬起来,“主子,我知道,您对我们几个人没有多少好感。”
“可是········可是,我们是真的很有用的。那个,那个·········”
“行了!”莫问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别啰嗦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不,应该说是你们。”
“主子!”丁三“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主子,求求您了,就收了我们几个吧!”
莫问站起身,走到他的近前,“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嘛?”
丁三眼睛转了转,“没有什么,就是想主子跟随在您的身边,替您做事。”
莫问淡淡地说道:“我的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再者,有齐五一个,便足够了。反正,我在这边也没有什么危险。”
“还有,别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想听,也没有那些闲工夫听。”
他们能够找到贺管事等人,他相信墨七等人也可以找到的。
丁三沉吟了一下,“主子,您不能信任阿玄这个人。他·······他是有问题的。”
“什么问题?”莫问淡淡地问道。
丁三抿了抿嘴唇,绞尽脑汁地去组织语言,“我觉得,他是在还主子您,是想将您推进深渊。”
“还有那个黑不溜秋的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呢?”莫问好笑地看着他,“你是好人吗?还有,对于好人这两个字,你是怎么理解的?”
这个我哪说得清楚啊?!
丁三急得满头大汗,“我怀疑,我怀疑,易统领的死,其实,其实跟阿玄有关的。”
“这话怎么说的?”莫问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丁三的话说出去后,其实便后悔了。
自己怎么就说起这个了呢?
可眼下主子愿意听了,他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
“那个,当初,当初,易统领他········”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莫问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编不下去了?”
“这就是你的诚意,这就是你们的有用之处?!”
“说实话,你们的本事是什么我没有看出来,我只知道,你编瞎话的本事,不怎么样。”
说完,便站起身来,抬脚向外走去。
“主子·······”丁三跪着向前两步,跟在莫问的身后,“主子,虽然只是猜测,可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初易统领是反对起事的。他当时的想法,跟木统领是一样的。”
“就是希望主子您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至于到底要不要夺下这个江山,由您自己决定。”
“正是因为他反对阿玄鼓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会被灭口的。”
莫问淡淡地看着他,“可我记得,你曾经说,易统领是进山打猎时,被野兽所伤。”
“是的。”丁三连忙点头,“我先前是那么说的。可那是因为我不了解情况!”
“那天,我听丁二说了许多,才知道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