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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1 多少人寒了他的心

有种后宫叫德妃 阿琐 3377 2024-11-16 08:01

  到如今,谁还在乎谁,荣妃欲对岚琪说别理会宜妃,可岚琪却悠悠一笑,道:“我屋子里用的都是上好的银骨炭,无烟无尘。”

  宜妃恨道:“你低调了一辈子,如今也露出狐狸尾巴了,那是你该用的东西吗?今年连宁寿宫都供不上,皇上那里也不知烧的什么炭,你倒是用的心安理得。长年在园子里,没想到宫里照旧不松手,说什么我们胤禟身上背了官司,我看就该先查查你的永和宫,你和你的儿子们必然都不干净。”

  却听荣妃悠悠一声道:“既然你知道今年炭供不如往年,知道连宁寿宫都供不上,你还来找我闹?是看我一把岁数了,争不过你辩不过你,好欺负?”

  连边上侍奉茶水的宫女都捂嘴偷笑,桃红嬷嬷上前拉了拉主子的胳膊,宜妃甩了她一手,可明明丢了脸,却并不急着走。

  岚琪朝荣妃使了眼色,荣妃转去看吉芯,吉芯会意,上前与桃红笑道:“屋子里烧炭本就怪闷的,咱们都在这儿,主子该透不过气。”一面说着,挽了桃红往外头去,连带着把边上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领出来,今日跟着岚琪来的是绿珠,大家都在一般年纪,绿珠叹气,“真是辛苦你,娘娘这么多年也不改改脾气。”

  桃红终究是护住子的,尴尬地说:“娘娘她有事儿,你们知道,她最爱面子了。”

  果然屋子里静悄悄的,宜妃干坐在一旁,明明大家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却不走,可她不开口,荣妃和岚琪也不开口,这般僵持得连桌上得茶都要冷了,才听得宜妃一声啜泣,委屈地说:“我那儿把银子全倒腾出来,也填不上胤禟捅的窟窿,外头打听来的话,说万岁爷这次打得很狠,我真怕他不念父子之前,要把胤禟如何了。胤祺那里我让他帮帮弟弟,他倒是肯拿钱出来,可也帮不上大忙,我想去求太后……自然了,若是胤祺,太后必然帮,可偏偏是老九。”

  荣妃道:“你这歪门邪道的心思,就该收一收,太后哪儿来的体己,这些年孙子重孙多多少少,每年赏下的红包就够可观的,太后膝下有没儿没女,她攒着做什么?你竟然还打宁寿宫的主意?”

  荣妃说着话,起身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落在宜妃手中,她瞧见是三张大数额的银票,宜妃虽然高兴,可拿在手里发颤,又不服气地问:“你们怎么有这么多钱。”

  岚琪心想,这一点点,尚不及她攒的一分,没想到在宜妃眼中竟是“这么多钱”,想来她平日里贴补九阿哥没有数目,经年累月地把钱花出去,就积攒不了什么了。又说把翊坤宫角角落落的铜板都搜刮出来,她心中一叹,惦记着回头要叮嘱毓溪,教她持家之道。

  荣妃却在一旁道:“我们哪里有这些钱,和你拿一样的俸禄,皇上赏赐翊坤宫的还比我们勤些。这是万岁爷放在我这里,叫我等着有天你来时拿给你,你不来自然全数还给皇上,可你果然还是来了。”

  宜妃捧着银票,呆呆地没醒过神,荣妃再道:“皇上一早知道胤禟的事,他这是替儿子换钱,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可他还是把你和儿子放在心上的,你该抱怨胤禟胡闹,跑来冲我们撒火做什么?拿了银票赶紧找胤禟去,他真的填不上窟窿,皇上也不会要他的命。”

  “既然如此,又何必查胤禟,偏是我的儿子好欺负吗?”宜妃捧着银票,却依旧不甘心。

  岚琪终于又出声,玄烨尚且哄着宜妃,她何必说难听的话,亦是很客气地说:“皇上肃贪,不先从自身查起切了骨肉,外头的人如何能服?里头的道理,你便是不懂,看在万岁爷这样为你费心的份上,就别总挂在嘴边了,难道真要惹得皇上动怒,往后不理会你们母子?”

  宜妃赶紧把银票收好,但坐着怎么都尴尬,之后匆匆喝了口半凉的茶,灰溜溜地便走了。

  她这一走,荣妃和岚琪都松口气,荣妃道:“长春宫如今没什么花销,惠妃经年也攒下不少的,她们昔日要好,宜妃倒不敢去那里开口。”又笑道,“万岁爷的银子,该不是问你要的吧。”

  岚琪笑:“我哪儿来这么多钱,我还以为是皇上问姐姐要的。”

  荣妃叹气:“我不过是表面光鲜,说真的,我还不想给宜妃,自己扣下来,万岁爷也不能问我要。”

  岚琪笑话她:“万岁爷可是铁公鸡,你真的扣下这银子,他一定会冷脸来问你要。”一面看外头的天色,算计着时辰,说毓溪要带闺女和弘历弘昼进来,便辞了荣妃这边,荣妃说说笑笑把她送到门前,瞧着永和宫的人走远,她对吉芯叹道:“她如今气势越发不同了,只怕将来我若长命,还要向她屈膝叩拜。”

  永和宫里,毓溪和融芳带着弘历、弘昼进宫,避孕的事过去快一年了,融芳始终没什么动静,可她自己都不着急,终日乐呵呵的,再者看着年家的面子,毓溪如今时常带着她进出宫闱。

  问起琳格格怎么没来,知道她不舒服,问是不是有了,毓溪摇头:“就是这病,一直也不能有,真怕是她的福气,全在弘历身上了。”

  岚琪便让环春找两位太医去给琳儿瞧瞧,瞧见融芳坐在一边逗着弘昼,根本没在意她们婆媳说什么。旧年年家父子回京,明明说好让融芳回家一趟,可是她推三阻四,直到年羹尧返回四川,她也没再见兄长一面,而今年遐龄住在京城,父女也只在宫里过节时远远见过一面,这孩子像是故意躲着家人似的。

  正好俩小家伙哭闹,融芳便和乳母抱了,去外头屋檐下转转,岚琪瞧着,与毓溪道:“她倒是挺会带孩子的。”

  毓溪笑:“一直和耿氏在一起,把弘昼带得很好,耿氏见她喜欢弘昼,都有意思让她养了,她若是开口,就等额娘点头。”

  岚琪则道:“你们还不比分得那么清楚,反正你也只看得中弘历。”

  毓溪被看透了,笑着撒了几句娇,岚琪却正经对她说:“融芳对家里的态度,你们不觉得古怪,往后多留一个心眼,她不和家里纠缠对胤禛来说虽是好事,向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能掉以轻心。宫里……”忆往事,不免唏嘘,“十阿哥的生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婆婆每叮嘱一句,毓溪都在心里记上三四遍,这是她在深宫几十年积攒下的阅历,毓溪将来若有命母仪天下,就难免经历相同的事,如今她的治家之道,也多是从婆婆身上学来。而她今日,有一件事要与岚琪商量,说罢那些,再三犹豫后,挽着岚琪说:“额娘,有件事儿与您商量,我和胤禛都冷了两天了,我又舍不得他心里不痛快。”

  岚琪奇怪他们小两口如今还会互相冷着,听儿媳妇说罢,才知道是儿子要问她拿钱借给太子填补窟窿,说是借,必然有去无回。而太子这两年安分守己,并没有亏空什么账目,都是陈年旧账,索额图还一手遮天时留下的债,岚琪知道儿子的用心,唯有劝毓溪:“你答应他才好,他一根筋的人,你这边走不通,又不好来问我开口,难道找十三去周转?回头胤祥为了帮他,再去外头寻,何必呢?”

  毓溪忙道:“银子倒是没什么,儿臣就怕太子那儿是个无底洞,有了这一次,下一次还来要?”

  儿媳妇的担忧,不是没道理,但岚琪明白,太子没多少日子又要重新回到咸安宫去,皇家会养着他们一辈子,从前的旧账一笔勾销,将来也不会有新的麻烦,不论胤禛能不能想到或知道这些,太子如今气数已尽,他帮太子自己毫无益处,兴许真的就是想帮一帮这个兄弟。

  至于毓溪,她能来找婆婆商议,就是给她自己一个台阶下,好让岚琪出面调停这件事儿,倒也不是算计婆婆口袋里那点钱,得到婆婆再三劝说后,也终究是答应了。

  胤禛隔天就带着银子从圆明园来,到毓庆宫交给太子,结果反被胤礽笑:“你傻不傻,我还要这些做什么,你是不知道索额图他们亏了多大的坑?你这点填得了眼前的,也埋不住他们的罪恶,而我自己也不干净。有错认错,有罪受罚,我很看得开。”

  胤禛皱眉不语,太子再把银票塞还给他,拍着兄弟的肩膀说:“我这太子做不久,注定是将来历史上的败笔,还差这一点罪名?老四,当年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沉在畅春园的湖里了,可如今我不能报答你,反还要求你两件事。”

  “太子请讲。”胤禛忙答应。

  “去了咸安宫,日子纵然会清苦些,总还能过得下去,只是我的儿女将来的前程,还望你这个叔叔,能帮一把。”太子苦涩地笑着,想了想又道,“另一件事。”

  胤禛认真地听着,太子却道:“孝敬皇阿玛,我也做不成了,可你,千万不能再让他失望。兄弟之中,多少人寒了他的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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