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程一笙是怎么打算的,她也说不出来,现在的殷权不希望被打扰,那就等他自己走出来的时候再说。她想到那天殷权的徒步行走,她明白他会走出来的,那么她就在这里等着,等他自己出来。
她是他的妻子,已经决定爱他,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不能丢下他!
想起在黑暗之中的殷权,想起满屋缭绕的烟,她的心就微微疼着、酸着、胀着!这个男人,怎么让她这样难受呢?她没意识到现在不是她打算爱他,其实是已经爱上他了。她多么想将他从黑暗中带出来,走到光明之中,但是她没有那个胆量。
她不是什么都不惧怕的,她看出来潜在的危险,她明白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挑战这样的殷权!
刘志川见她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周身笼罩着一股哀伤之意,他打消自己想问的话,坐到一旁什么话都没说,沉默地跟她等着。
晚上程一笙只是吃了两块小面包充饥,打算拍完戏再吃饭的,现在她相当于没有吃晚餐,但是她却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满心想的只有殷权。
程一笙的出现,的确令殷权稍稍清醒了一些,他知道不应该这样,但是他无法将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拉出来。这件事,沉沉地压着他已经七年,他无法释怀,不能释怀。原本以为经过昨天她的努力,他已经能走出来,却没想到今天只是见了殷建铭,自己就忍不住想发脾气,忍不住又成了这个样子。
那一幕,太过惨烈,至今仍记忆犹新地缠着他,不断在他眼前闪过,想忘都忘不掉。他们把自己当作怪物,那种隐藏在心底的自卑此刻也纠缠着他,无法释怀。但是他又知道,他一定要走出来,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然,她昨天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他想到她退出去的身影,黑暗中显得很单薄,她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让他此刻又有点酸涩,她忙到这么晚没有回家而是来公司找他,肯定在担心他。他又想到,她没有开车,早晨是他把她送到片场的,那她就要打车,回家也要打车,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她长的那样漂亮……
他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抓起钥匙便向外走去,眼前突然亮了起来,一直在黑暗中的眼有些不适应,他仿佛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白底蓝花的旗袍显得清雅端庄,他微微眯着眼,想让自己看真切些。
明亮中,她站起身向自己款款走来,柔软的小手拉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他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跟着她,就那样走出门,坐上车,她来开车。他又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好像她在身边,他便安心。他又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因为她没自己走,他不至于担心。
就这样,一直到了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对于程一笙来讲,只要他跟着她回家,那就是满足。她可以给他空间,如果他想自己缩起来舔伤的话!在这件事上,程一笙给了他最大的理解与体贴,因为这样的事不是一般人能经历并且承受的,她可以允许殷权走不出来,但身边要有她的陪伴。
对于殷权来讲,更多的像是走不出这场梦,她温柔地将他领回了家。
他去洗澡,今天的事情难免又困扰着他,只要想起,他的目光就会变得狠戾,然后又想到她,他的目光又会温和下来。就这样,像是半梦半醒之间,一半冰冷一半温馨,让他如身处梦中一般。
程一笙今天没有泡澡,她知道殷权的洗澡速度,她生怕自己没看着他,再出什么别的事,于是她只是冲了个澡,连护肤品都没用,便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果真他已经坐到床上,一脸的沉寂!
她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走进浴室去吹头发,只不过门没关,随时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等她将头发吹干,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动都没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看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她走过去,爬到床上,坐在他身边,轻轻地靠在他臂上,柔声说:“老公,睡觉吧!”
估计现在将近十二点了,可是他的眼睛那样明亮,没有一丝睡意,清明的让人害怕。
他慢慢地收回目光,侧头瞥她一眼,虽是一言不发,却听话地躺下来,她将自己这边的台灯关掉,转眼看到另一边的殷权虽是躺在那里,眼睛依然瞪得明亮,也没有要关灯的意思。很明显,他根本不在状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一笙知道,如果他放任自己这样下去,就会变回以前的那个殷权,他很可能就此将自己已经打开的心门关上,或许今生再也不会打开。他为什么讨厌女人?一个是因为莫水云,另一个原因就是爱情让他失望了。恐怕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发现自己生活在幸福的谎言中,清醒过来,是那样不堪的真相,太残酷了!
程一笙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出生长大,她是相信爱的,她认为世界是美好的,她整个人都充满了阳光,与处处是阴暗的殷权,形成了互补。
她想将他拉出来,事实上她一直为此努力过,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只好趴在他的身上,纤长如玉的食指伸出,凝润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他不解地望向她,她的指尖没停,继而划过他的眼、他的鼻,一直到了他的唇,喃喃说道:“这些,都是属于我的!”
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亲人,别人你不用去想,也不必去在意!
但是这句话到了他耳中便成了另一个意思,他的注意力成功被她吸引过来,他看到她那张小脸迎着暖桔色灯光,眉目细致,正温柔含情地望着自己,再向下看去,修长白皙的脖颈,一直向下延伸,望进掩起的睡袍中,引人遐想的深沟之中。如墨般的青丝披洒而下,有几根俏皮地钻入其中,令他的心也有些痒……
他的喉有些发干,按理说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的,他脑中也不应该有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可这也算是男人的劣根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抵挡他们对女人的热情。不过现在的他还是没有动作,只是心底潜伏的那只饿狼,渐渐地苏醒了!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依旧努力地想把他拉回自己身边,她如果知道殷权不仅想到她身边,还想……不知她会不会还如此努力?
见他无动于衷,她又往上爬了一爬,勾着他的脖颈,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她的眼上,她脉脉含情的目光,有几个男人能够扛得住?她真是把自己送到他嘴边,他不吃都对不起她。自然这想法不是殷权的,殷权的精力已经集中在她身上,她呼出的如兰香气,轻轻扑在他的脸上,使他觉得空气都有些热了起来。
“老公?”她绵绵软软的声音带着询问,因为他的目光令她有些不解,她不知道他的心情是不是好些,还是依然在他自己的世界中没有走出来。
然而她这靡软的声音落在他耳中自然成了勾引,他就像一只蓄力已久的饿狼,猛地扑到自己盯着的猎物身上。程一笙面对他突如其来狂烈的吻有点懵,转变太快了些,她也想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转变。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他拉了回来,因为他不满足,他想要她的回应。
头一次,她有一种吻得被窒息的感觉,而她又投入其中,想要更多,想给更多。这个夜,一个不太正常,一个满心都在另一个人身上,注定要出些让两人都不意想不到的事,似乎不发生些什么才奇怪。
空气中燃烧着噼啪声,激情四射……
一个索取、一个迷乱,两人引颈交缠,春意浓浓。没有什么应不应该,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程一笙早已没有她那些理智与矜持,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水般,令他心中狂喜不已。
然而当剧痛传来的时候,一切变得不那么美好,程一笙怕疼,这样的疼,她是无法忍受的,那一刻她的泪马上飙了出来,抽噎着喊痛,可是现在的殷权,完完全全是头野兽,一方面是本能,另一方面他内心的憋闷也由这种途径宣泄而出。
她的哭声,在他耳中成了另一种催化剂,让他更加凶猛起来。她的手紧紧攀在他手臂上,痛得指尖都陷进他的肉中,他却丝毫不知痛,愈加凶猛。
无意中,他看到她墨眸中的泪花,清碎晶莹,水晶般地纯粹,因痛皱成一团的小脸又含着媚,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带着乞怜,他的理智稍稍被拉回一些,但是拉得有限,是男人此刻怎么也不会停止的,不过他的动作倒是慢了下来……
这个香艳的夜,他只觉得她如含苞玫瑰,在他身下娇羞怒放,入骨的媚态、欲拒还迎,软得不像话的身体,似水一般将他融化,都让他欲罢不能!
这一夜对于殷权来讲,就是冰火两重天,先前的冰冷回忆,后来她的热情温存,总之这个夜他睡得很沉,竟然又是一夜无梦。
殷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尽管拉着窗帘也无法阻挡明亮的光透过窗帘落在他脸上,他抬手将窗帘拉开,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他坐起身,动作利落地掀开被子,然而床上那滩刺目的红扎入他眼中,令他怔愣起来。
昨夜的一幕幕闪过他眼前,虽然想到她的纯洁,但是当他真正体会到她的纯洁时,他还是有些激动。因为高中以后发生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她上班那么多年,又是在电视台那样复杂的地方,她能保持纯洁,太不容易。
无疑昨晚的他是太疯狂的,可能因为往事的困扰,也可能是因为太渴望她,总之不够体贴,他只顾着自己索爱,却忘了她的感受。她是那样的怕疼,他又想到她眼中泛着的泪花,夜色中看着像碎钻般璀璨,她委屈的小脸,都让他此刻浓浓地心疼起来,她的第一次,就这样被自己粗暴给夺去了?
他说了要爱她、要疼她,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她在哪儿?她的人呢?她是不是去工作了?还是昨夜让她太过失望,所以她走了?这一刻,他有些恐慌,下地拽了地上的睡袍,胡乱套上,系了带子,便向卧室外冲去。
走到客厅,一股面香味儿幽幽向他飘来,他缓步向厨房走去,愕然地看到她站在灶前正在做早饭。在这样的清晨,她还能下地给他做饭?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她一般,她回过头,看到是殷权,嫣然一笑,愉悦地说:“老公,你醒了?准备吃饭!”
像是跟每个清晨一样,她在做着最普通的事。她说完转身去拿碗,他看到她走路有些别扭,不像往常那般轻快,在忍什么,他心知肚明。他此刻很想哭,心里酸涨的难过,他转过身大步走到卧室,将昨晚激情的狼籍换了下来,铺上干净整洁的床单,他眸底幽深,站在门口吸了口气,才大步走出去。
她的饭已经煮好,正往碗里挑面,他走到她身后一把紧紧抱住她的腰,他坚硬的胸贴在她的背上,她的手难免一颤,不解地问:“老公,你怎么了?”
他拿下她手中的筷子,放到碗上,然后在她惊呼中一把将她横抱起,大步出了厨房,走到卧室,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他的动作是那般小心,与昨晚判若两人,他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深深地看她一眼,低声说:“等着!”
她不明所以,看着他又走出卧室。
他走到厨房,站在刚才她站的位置,挑出她未挑完的面。他无法想象,昨晚她经历着未经历的一切,从女孩经历到女人,那是一件多么令她惶恐的事情?而他又不清醒,让她那样度过一切,早晨她还能忍痛给他做早饭,他不仅不是男人,连人都不是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对他那么好?
端了面,他走进卧室,坐在她身边,挑上面,送到她嘴边。她这才恍然,原来他是要喂自己吃饭。她轻笑出声,接过碗说道:“我手跟嘴又没受伤,怎么还让你喂的?”
他敛下眸,目光下移,看了一眼,然后又抬眼,沉声问她:“很疼吗?”
她面色微变,立刻变成酡红色,头低得都快要塞进碗里,她小口咬着面,颇有点不安地说:“你快去吃饭!”
他就这么没遮没拦的问出来,让她怎么回答?
本来他还在纠结她疼不疼,但是一看到她闪躲的目光,稍稍急促的呼吸,此刻才恍然,原来她是害羞了,他站起身出门去吃饭,心想她怎能不疼?走路都成那个样子了!
吃饭的时候,他给剧组打电话帮她请两天假,还特意说明因此延期的费用由他来承担,他也由此得知,程一笙虽给剧组打过电话,只不过不是请假,而是说晚点过去。
挂掉电话,殷权有点无奈,这个女人……
他都比她懂得怜惜她!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他便愣住了,是这样吗?分明不是,昨夜的他,一点都不体贴,又怎能称得上怜惜?
他没了胃口,胡乱地吃完剩下的面,才去卧室找她。
她的面也快吃完,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完,将碗拿过来放到床头柜上,他揽着她,将她揽进怀中,低沉的声音中又带了丝惆怅,“一笙,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好呢?”
她突然笑了,“你是我老公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比谁都明白,两人的婚姻是怎么来的,虽然他与她都说要试着爱对方,可那与真正恋爱而结婚的夫妻还是有区别的,一般人害怕受伤都会有所保留,难道她不怕?他这样想着,跟着便问了出来,“你不怕吗?”
“怕什么?你会伤害我吗?不会吧!”她看着他,问道。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坦荡,丝毫没有对他设防。那眸内有他一直珍惜的纯真,他突然明白,有时候难得糊涂也是好的,比如她在此事上。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睫毛轻颤,目光微敛下来,她的头轻靠在他肩上,柔声说道:“既然决定,我就会全力以赴,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明白她是指决定爱他之事,他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勇气这样勇往直前,但是此刻他有点激动,在这样温馨的气氛中,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
这句话,透着坚定,这不是他深思熟虑说出的,而是心中这样想了,便说了。是冲动,也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程一笙微微扬起唇,和每个女人一样,她自然也惶恐不惑过,只不过她一向习惯了定下目标便无畏前进,那怕意便淡得可以忽视不计。这是在感情上没有受过伤害的一种表现,有着那么一股冲劲儿,想达到她要的幸福。
似乎两人都在享受这一刻的温馨,谁都没说话,他抱着她,她靠着他,一时间四周谧静。当他再侧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想必昨夜将她折腾得太厉害,难得见她睡回笼觉。他轻轻把她放下,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便抽身离开。
他先给刘志川打电话,说今天不去公司,然后在电话中给他交待了工作,刘志川记完后,吞吞吐吐地问他:“殷总,您看今天报纸没有?”
“今天报纸上有什么?”殷权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登您太太的事,殷总,您是不是应该给她配个司机?”刘志川小心地问。
殷权哪里有心思跟他多废话,只是说道:“把交待给你的工作先做好!”然后便挂了电话,站起身去外面拿报纸。
娱乐版块中程一笙的照片赫然登在上面,其中那站在马路边,上了一辆黑色的车那张最为显眼,殷权明白刘志川为什么要说让他给一笙配个司机的原因。
殷权又给刘志川打过去,语气生冷地问:“说吧,你都查到什么?”
有些事,作为特助都会做到总裁前面,比如说这件事,总裁看到肯定要弄明白自家太太上的哪个男人的车?昨晚的事刘志川了解,很显然她上的不是殷总的车,于是便敏锐地先去调查了。此刻果真老板问起,他答道:“昨晚您没去接您太太,她自己从片场出来的,然后便被记者们缠住了,她回答几个问题后脱身,然后走到马路上应该是想打车,不过陆淮宁的车恰好停到她面前,应该是偶遇,我查过您太太的通话记录,她没和陆淮宁通过电话,昨天唯一的通话就是您的手机号!”
殷权的眉紧紧锁了起来,沉声道:“以后没我命令,不要随意去查一笙的通话记录!”
他是觉得刘志川行事随便了一些,没有尊重她,没把她当成他的老婆,刘志川肯定不敢查自己的通话记录,就算是为了他,那也不行。
刘志川意识到自己拍到马蹄上,连连说道:“是、殷总,下次保证不会再犯错!”
他的话没说完,殷权的电话已经挂了。
殷权靠在沙发上,头仰在沙发背上,长长地叹了声气。昨天他情绪不好,忽略了她,没去接她,难道让她当着记者的面去打车?很明显陆淮宁没有死心,及时地出现在她眼前。殷权是绝不相信什么偶遇之类的,这事上没有那么多偶然。
不过还好,他的女人没有动心,否则昨晚也不会坐着陆淮宁的车找的是自己,更不会乖乖巧巧,虽然疼但依旧躺在他身下了。想起昨晚那次温存,他的心软得像化成水一般。他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让她遇到那样的难堪,他只是想着自己受到的伤,却没想到那个时候她正在委屈。
他决定的爱她呢?他又做到了什么?此刻他发现自己远不如她做的好,也远不如她有坚定的信念。他站起身,暗暗吸气,为了那些伤害自己的人去伤害爱他的人,这种行为简直蠢笨至极!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到手机上的号码,微微皱起眉,但还是接听了,“喂?”
“殷权,我是爷爷……”
“有事吗?”殷权冷硬地问。
殷宗正有那么一刻怔忡,感觉不是太好,但是他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生怕殷权会挂电话,急忙说道:“一笙怎么又上报纸了?她上的是你的车吗?”
其实殷宗正是想用这件事来当个开头,跟殷权谈一谈,毕竟他离开殷宅的时候,情绪太坏。
殷权根本没去想爷爷有什么用意,毫不客气地说:“对不起,我已经不是殷家人,一笙是我的妻子,与殷家无关,以后你们不要去骚扰她。以后也不用再打来电话,恐怕打我也会不接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殷宗正握着电话,半天没回过神,他知道殷权生气,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殷权真的连他这个爷爷都不认了,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了,这一刻,他难受起来,这是他的孙子啊,他最最怜惜的孙子。
虽然他不只有殷权一个孙子,但是这些孙子中,只有殷权最让他心疼与自豪。心疼是因为殷权经历过的一切,自豪则是因为殷权没有靠殷家便自己赚下庞大家业。然而此刻,他最喜欢的孙子真的不认他了。
殷宗正马上给殷建铭打电话,不顾一切地吼道:“殷建铭,你干的好事儿,殷权真的不认我了,我告诉你,马上给我把这事儿解决了!”
“爸……”殷建铭头疼。
“你的破事儿,真是气死我了,不行你把殷晓璇送到别的国家,反正马上给我弄消失!”殷宗正大发雷霆。尽管他也心疼孙女,可若真是和跟在他身边相比的孙子殷权来讲,孙女的地位便无足轻重了,更何况是一个吸毒、给殷家丢脸的孙女。
殷宗正任性地挂了电话,都说人越老越像孩子,他也越来越往孩子的方向发展了。他这是把从孙子那里的伤心扔到儿子那里。
殷建铭左右为难,他已经把女儿接回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能把女儿送出去,这是肯定的。他已经对不起殷权,也只能先对不起他了。
殷权那边挂了电话便不再想殷宅的事,他的脑子想得都是如何补偿他的女人。他坐在沙发上想了一想,又拿起手机给刘志川打过去,先问他:“昨天让你买的车,买了吗?”
“已经订了,今天等把车膜贴好,内饰做好就行!”刘志川说道。
“今天能送来吗?”殷权问。
“能!”刘志川心里明白殷总这么着急问这事儿就是因为心里愧疚,也是的,那么娇滴滴的老婆,让受这种委屈,平白的弄个绯闻在身上,谁乐意啊!说什么今天他也得给殷总办成了这件事!
“对了,要那种……hellokitty的座垫!”殷权想到她的喜好,嘱咐了一声。
刘志川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不怕死地问道:“殷总,您还知道hellokitty呢?”
电话那头沉默,刘志川仿佛看到殷权沉下来的脸,他立刻改口道:“殷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殷权的声音又传过来,只不过比刚才冷了几分,“找个司机,人一定要可靠,最好身上有些功夫,可以充当保镖用!”
“是!”刘志川说。
殷权想了想,说道:“以后让司机开我那辆迈巴赫,一笙的车让她自己开。”他不想让别人碰一笙的车,如果她不想开车,就坐他的车。
“那殷总您开哪辆?”刘志川多问了一句。
“我开那辆A8就行!”殷权淡淡地说。
得,赚的最多,开的车最差!看样子殷总已经被那位娇美的老婆深深俘获了!刘志川挂掉电话,感叹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以前他以为讨厌女人的殷总是个例外,没想到殷总也是如此。
接下来的时间,殷权从网上查了补血的方子,开始做午饭。他想到昨晚她流了那么多的血,补一补总是好的吧!一想到昨晚,他又有些蠢蠢欲动,可是看她难受成那样,他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只好强行打消了念头。刚刚开荤,难免想多吃些!
程一笙睡醒觉,殷权坚持不让她动,她坐在床上,过不了一会儿,殷权端着餐盘进来,她一看,盘内都是什么?红枣桂圆粥,就连菜也是补血的,她忍不住笑出声,“我又不是坐月子,老公啊,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不然非得被笑死不可!”
她从来没听说过新婚之妇第二天不下床,在床上大补特补的。她突然想得昨晚他同猛兽的样子,分明想控制也控制不了,她不由好奇地问:“其实昨晚你也是第一次是不是?”
他一直讨厌女人,又经历过那种事,除非他十五岁之前有过女人,以后估摸着没有。
殷权皱了眉,将盘子放到桌上,不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声道:“快吃饭!”他忙活一个上午,还想听她的评价。她却问这种令他尴尬的问题,一个男人这个时候才跟女人有关系,很光彩吗?
可他越是闪躲,她兴趣就越大,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拽着他的胳膊,大有他不说实话她就不放过他之意,她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快说、快说,是不是?是不是?”
他黑着脸,不想说可又让她缠得难以脱身,最后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下来。
她笑得一脸灿烂,这个结果令她高兴,不过他三十几岁才被开真是让她有的乐。
他被嘲笑了,不爽地说:“我没笑你老处女,你居然还笑我!”
是啊,她二十七岁不是老处女是什么?
她一听就瞪眼了,不依不饶地说:“我没说你老处男,你居然还敢说我?咱俩谁老?”
无聊不无聊?两个人居然为这个问题争执起来。
他觉得脸上无光,端了粥递到她面前,不自在地说:“我熬了半天,快喝!”
她端在手中拿勺子喝了一口,真是甜,甜到心里了。她又将勺子递到她嘴边说:“你也尝尝!”
“我又不是女人,喝这干什么?”他偏过头。
“你也要补嘛!”她心里嘀咕了一句,“虽然没流血!”
他无奈地看她一眼,张口喝了,眉微微皱起,说实话他不喜欢甜的东西。
这可是他特意给她做的饭,她非常给面子的全都吃了,当然他也没少吃,只不过下午就开始流鼻血,补大了。他就觉得浑身跟火烧似的,看着程一笙就像狼看羊,使她觉得遍体生寒。
下午将近黄昏,两个人懒洋洋地睡醒觉,躺在床上说闲话,刘志川打电话说把车送来了,殷权坐起身拍拍她说:“穿好衣服,送你礼物,在门外!我先出去!”
他说罢,下了床将浴袍随意穿上,向外走去。
程一笙听到有礼物,自然开心,谁不喜欢收礼呢?她马上找衣服穿。
殷权出了门,让刘志川把车开进来,刘志川跳下车问:“殷总,如何?”
殷权的目光打量着车,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迅速消失!”
刘志川这叫一个失落啊,忙前忙后折腾一天,连个表扬的目光都没有,他明白老板不想让老板娘看到自己,只好听话地迅速消失。
程一笙出门后,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好漂亮的车!”
车型是保时捷卡宴,车身是磨砂玫瑰红色,车顶是黑色,车灯周围是黑色,黑与磨砂玫红相配,既不显媚俗,又艳气四射,着实符合程一笙的品味。
这款车哪里有这种颜色?殷权的要求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刘志川去为难卖车的,人家提议,可以贴彩色车身膜,这个建议解决了刘志川的难题,弄成这么漂亮,就是贴了车膜。
其实卡宴的车型并不算小,女人开显得有些大了。殷权考虑的是安全,这车看着挺结实,万一她有个意外,也要确保她这个人没事,所以才挑了款大车,只是这个颜色,显得车都跟着妩媚起来。一瞧就是属于她的车。
程一笙打开车门,看到里面全套的hellokitty,满眼的粉,她惊讶极了……
真幼稚!不过想也能知道这是出自谁的主意,八成是他看到自己喜欢那大猫,于是全都给弄成这种车饰。
“喜欢吗?”殷权看着她摸摸这里,看看那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真是送我的?天啊,保时捷呢,多少钱?”她扭头问。
“不到二百万!”他轻松地说。
他的意思是说这车不贵。
她突然问:“怎么想起送我车了?”以前没有送,在这个节骨眼上送,她不能不多想。
“你是我老婆,送辆车还需要理由吗?”他反问,着实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
她突然兴趣全无,转身走回屋里,殷权怔了一下,立刻抬步跟上,在后面追问:“怎么了?”
她坐到沙发上,脸上表情显得有些郁闷。
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他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问她:“我送你车,不开心?”
她闷闷地说:“我怎么感觉是陪睡换来的?”
他恍然大悟,不由好笑地说:“车是昨天早晨就让刘志川订的,就算你陪我睡完,也没那么快把车买来是不是?”
是她多心了,一听昨天早晨他就决定送她车,她的心情便好了起来,跟着眉飞色舞地问:“你的车二百万,还没那钻戒贵呢!”
“要不我再给你买辆贵点的?”他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所以也没当真。
“哎,你到底有多少钱啊?”她好奇地问。
“787878!”他说。
“这是什么?”她一头雾水,莫非是他财产?
“保险柜密码,想知道自己去书房看!”殷权面色毫无一丝变化,自然地说。
“真的假的?”程一笙不相信,保险柜密码设得这么脑残?还如此大方地告诉她?
“去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殷权靠在沙发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很明显让她自己去看。
她是真好奇了,站起身说:“我可真去看了!”
殷权抬抬眉,那意思是让她去。
她向书房走去,他在后面说:“所有密码都是这个,缺钱可以自已取!”
她没理他,走到书房,按他说的密码去拧,果真“咯”的一声,保险柜门开了。
“不会吧!”她嘴里低喃,惊讶居然是真的密码。她轻轻将保险柜打开,里面东西并不多,但是她随便拿起一个存折,那上面的数额就吓她一跳,长长一串,她还要去数,到底这是多少钱。这男人真放心,这么就让她开保险柜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掠过一丝窃喜,不是她看中这些钱,而是她欣喜于殷权对她的信任。
她将存折放进去,从里面拿出一块金条随意掂了掂,真是有钱人,金条就这么多。她放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个盒子,像是装首饰的,她拿出来打开,果真是首饰。
闪耀着星光的铂金链子将颗颗珍贵的绿宝石穿在一起,铂金与宝石形成一朵朵花的形状,最中间是朵大花。能在殷权的保险柜里放着,说明这套是真的首饰。如果是真的,这么大的宝石,那得多少钱?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殷权的保险柜里放着套女人的首饰?他准备送给谁的?他不是讨厌女人吗?
想到这里,她的脸微微沉了下来,刚才的喜悦也跟着荡然无存。经过昨晚的恩爱,现在她只要想到他欣赏过一个女人,她心里就难受的不无法抑制,她想都没想,关上保险柜,拿着首饰就找殷权质问去了。
在感情上青涩的她,也很直率。
殷权看她走出来,不由问她:“怎么样?对你老公的财产还觉得满意么?”
她没有回答,而是站到他面前,将盒子递到他眼前,颇为负气地问:“这个,是你想送给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