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民先看向殷权说:“殷权来了!”
殷权有礼地站起身,叫道:“爸,您下班了?”不是客套,而是他对岳父真的敬重。
殷权这一站起来,程一笙自然也不好意思坐,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程佑民瞥眼女儿的旗袍,不由皱眉说:“今天这么冷,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就出门了?又要风度不要温度?”
他尾音稍稍上扬,倒没有太严肃,还略带一丝打趣,可以见得今日心情不错。
程一笙是最会看父亲脸色的,瞧着没有真的责怪,她嘿嘿笑着说:“我去换衣服,殷权给您买了礼物,你们先看着!”
她这是转移父亲的目标,老爸想着看礼物,就想不起来训她了。
殷权自然得拿起身边的盒子递过去,说道:“爸,一笙出差,我跟着一起去了,给您带的小礼物!”
“又花钱!”程佑民接过来。
“小东西,不贵!”殷权心想还好没买太贵的。
程佑民打开盒子,见是个精致的笔筒,倒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他满意地说:“意境不错,走,我去把旧的换了,咱们顺便下两盘棋!”
陪岳父大人下棋,那是非常必须的!
程一笙出来后,看到两人都没在客厅,便跑到厨房陪老妈。
林郁文看女儿进来,问她:“你怎么进来了?怎么不去陪殷权?”
“他跟我爸去书房了,我才不往前凑!”程一笙靠着门框说:“妈,我帮你吧!”
“你?”林郁文瞥她一眼笑道:“算了,你这丫头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要我说啊,你可得学学做家务了,总让男人干家务像什么话?”
“妈,我工作忙!”程一笙为自己解释。最近忙得她什么都顾不得,连收拾屋子都成了殷权的事儿。
林郁文瞪她,“得了,再忙你能忙过殷权?人家可是大公司的老板!不说别的,那钱就不知比你多多少倍,你那不是瞎忙活?”
“妈,这个可不是按钱来算的,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气了?”程一笙哼道。
林郁文白她,“什么叫俗气?人活着不得吃饭?吃饭不得用钱?你这是过得好,咱家顺顺当当的,那天你叔还给你爸打电话借钱呢!”
“借钱干什么?”程一笙哼道:“当初他们家把奶奶的房子都占了,咱们都没争,现在还好意思来借钱?”
“这不说珠珠大了,快要结婚了,给她先买了房。”林郁文说着拉下脸,显然提起这件事心情不太好。
程一笙笑,“这就有意思了,珠珠不过了年才?再说了,结婚也没女方出房的道理啊,难道给珠珠找个倒插门?”
“所以啊,这不就是个借口嘛,也就你爸傻,真是气死我了!”林郁文气呼呼地说。
程一笙瞪大眼,问她:“我爸借了?”
“你爸当老大哥的,你说呢?他可是高风亮节,当初说咱家富裕,不争房,你说我们都是挣工资的,能富裕到哪儿去?一套房好几十万,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叔家把那房卖了,自己的房卖了,两套合一套,你也知道,他们比咱们住的房还好呢,好意思找咱们借钱吗?一借就是十万,我跟你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林郁文越说越气。
程一笙当然清楚,十万块钱对自己来讲不算什么,可是对父母挣工资的来说,可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爸爸当上教授,也就是近两年赚得才多些,以前当老师的时候,赚得也比较普通。她想了想说:“妈,这钱我出吧!”
林郁文“嗨”了一声说:“不是钱的事儿,你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老俩能用什么钱?就是借了,也影响不到生活,不就是吃个饭呗,我就是说你爸这脑子,心疼弟弟也没这么疼的吧,都是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我看你叔家拿咱们当傻子看呢!”
“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性格,生气也白生,就当钱扔了得了!”程一笙劝道。这事儿她除了出钱可没一点办法,她又不敢去说老爸,虽然她也不满,但是能怎么着?
“你就说当年你奶奶的房子,你爷爷病的时候,还不是咱家出钱多?当时怎么省的你也清楚,你叔既不出钱又不照顾老人,我跟你姑轮流去照顾,白天上课晚上还得上那儿值班去,你婶连面都不露,等回头分房了,哎倒跑前跑后忙得欢,你爸也不想想我的感受!”林郁文越说越委屈,那天还哭了一场。
程一笙叹气,真是每家有每家的事儿,老爸人虽好,可都成烂好人了,他这一辈子没在男女关系上出过问题,就是对弟弟妹妹好得不像话,程一笙觉得姑姑还好,自觉啊,不占什么便宜,但是那叔叔包括她的堂妹,简直令她无语。
真是没有一家顺顺当当的,她只得劝道:“妈,这也不是今天的事儿,您就别气了,想开点儿得了,咱也不差那点钱,您要是再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
“对了,还说呢,上回你叔给你爸打电话,说珠珠该毕业了,想让你给找工作,这事儿你爸倒表现不错,给推了,还说你工作都是靠自己,他绝对不走后门托关系,我估计你叔气得够呛,肯定不甘心,再弄借钱这事儿!”林郁文把盛好菜的盘子放到门口的桌子上,说:“先把菜端过去!”
程一笙听话地将菜端到桌上,然后又返回来,看到妈妈已经往铁锅里倒入另一份菜,麻利地炒着。
林郁文见女儿返回来,又张嘴说道:“你叔那一家子,占便宜没够,你看吧现在你爸嫌你们没办婚礼所以没告诉他们你跟殷权的事儿,回头要是知道你嫁了殷权,那还了得?我瞧着你叔婶非得缠着你让你把珠珠办进殷权的公司!”
程一笙撇撇嘴,这倒是有可能的!
“妈,我看啊,等我结婚前,您去把钱要回来,总是得给我置办嫁妆吧,当然这只是借口,我也不用你们的钱!”程一笙出了个主意。
林郁文眼前一亮,说道:“你的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我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公开我跟殷权的恋情,然后就可以办婚礼了!”程一笙说。
“我的意思也是早点办,女孩子家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你们都住一起了,证也领了,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林郁文说。
一大桌子菜不一会儿就炒好了,程一笙在书房门外喊了一声,“吃饭喽!”然后就去拿筷子。
等程佑民与殷权出来的时候,程一笙听爸爸说:“既然你的时间好说,那等我安排好时间,提前通知你,把你和一笙的安排在一起,到时候可以一起走!”
“好的,爸爸!”殷权应道。
程一笙奇怪地问:“安排什么?”
程佑民说:“就是给学生演讲的事,这不等你空下来,我尽量往后安排!”
程一笙看向殷权问:“怎么,你也去?”
“嗯,这是有意义的事儿!”殷权点点头。
她可太知道他了,什么时候见他干过有意义的事儿?不过现在父母都在,她不方便问,于是只好暂时没有回应,摆筷吃饭。
吃过饭,他才有机会拿礼物,他站起身说:“妈,我跟一笙收拾,您忙半天歇着吧,先看看我们给您买回来的礼物!”
“哟,还给我买礼物了?”林郁文受宠若惊地问。
程一笙忙说:“是啊,妈,殷权的眼光,看看喜不喜欢!”
林郁文接过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围巾,她连连点头说:“好看、好看,殷权也有眼光,会挑东西!”她摸着围巾很软,又十分厚实,不由问:“这个东西不便宜吧!”
“妈,问价钱多煞风景?景区买的,能有多贵?戴着去吧!”程一笙说着,去厨房刷碗。
殷权也站起身说:“我去帮她!”
“哎!”林郁文站起来,哪里好意思让女婿干活呢?
程佑民摆了摆手说:“行了,你让他们小两口忙去吧!”
林郁文看着老头子,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自己回房试围巾去了。
程佑民一脸尴尬,知道妻子还在生气他借钱给弟弟,他想着自己的钱存着也没有用,人家急用就先借出去呗!女人就是小气!
厨房里飘出殷权的低语声与程一笙的笑声,他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孩子不用操心了。
到睡觉的时候,程一笙与殷权躺到床上,她才掐住殷权的脖子说:“老实交待,你跟我一块去学校讲课,带着什么目的?别说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儿,我才不信,你唬我爸还行,唬不了我!”
殷权低笑,捏她鼻子说:“我老实交待,第一想讨咱爸的欢心,第二是怕有捣蛋小男人追你!”
把程一笙逗得直乐,也学着他,用手捏他的鼻子说:“臭男人,瞧你这点小心思!”然后她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问:“可是你要去了,有纯情小女生追你怎么办?我不是自找麻烦么!”
“没关系,你老公一眼就能瞪回去一片,没哪个有胆量的!”殷权说道。
“那你可得小心,千万别让人给偷吻了去!”她勾着他的脖子说:“现在的小女生可胆大了,指不定哪个就做出让你措不及手的事!”
“嗯,我到时候让保安把我围住,行了吧!”殷权问她。
“行!”
“我没演讲过,这演讲稿还得你来准备!”殷权觉得她就是做这方面工作的,肯定比他写得优秀。
“我才不管!”她扭过身子,背对他准备睡觉。
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手不安分起来,在她耳边低语说:“不管的话,那就别怪我现在不留情了!”
“呀,你别乱动,我写、我写!”她按住他的手,连连求饶。
殷权这才松了手,不再乱动,抱好她说:“睡觉!”
第二天上午,管家将服装店的店员领进殷宅,没办法,老太爷一早就催促让他赶紧订衣服,他想着让老太爷先过过瘾,所以叫人拿些样衣,不合适的话再订做。
殷宗正心情大好,情绪高涨地试衣服,第一件金色的,看着真贵气,结果穿上,照镜子,脸上的笑意减了一些,嘟嚷道:“怎么看着像唱大戏穿黄马褂?”
店员拿了另一件,说:“殷老爷子,您试试这件暗红色的,不少上岁数的都喜欢这件!”
暗红色的底,上面有黄色的圆钱币,是比较经典的图案。殷宗正脱掉身上的,伸胳膊试这件。结果穿上,他脸上的笑消失了,像个老寿星,觉得奇怪。
管家看老太爷脸色不对,连忙拿了件棉布,青色的说:“老太爷,这件棉布的您试试!”
殷宗正一想程一笙那件就是棉布的,看着不起眼,这件也不起眼,没准穿上就不同了,于是他点点头,又试上这件,结果穿上后,看着像乡下种大葱的,怎么瞧怎么土气。
他憋着一口气把所有衣服都试了,奇怪的是没有一件能比上程一笙送的那个不起眼的,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打发了那店员走,郁闷地问管家,“你说同样是衣服,怎么穿上就感觉不同呢?”
管家叹气,“老太爷,想必穿衣也是门学问,我看孙少奶奶每次来都瞧着那般好看,她肯定是懂这个的,我们都是粗人,着实不明白啊!”
殷宗正明白自己也是为难管家,心里郁闷地想,难道他想穿件好看衣裳,就得求程一笙了?他真是不太甘心,于是他拍沙发扶手说:“再找别的牌子,我还真不相信,没有适合我的衣服了!”
莫水云得到殷建铭的同意,拉了女儿忙着去串门,她就是要让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殷家还有个孙女叫殷晓璇。虽说殷建铭离开殷氏,但是没人知道殷建铭离开殷家,她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占尽便宜。
莫水云拉着殷晓璇进门的时候,四个太太围成一桌正在搓麻,主人余太太看她一眼,笑着说:“来、来,你先坐着,我们正忙!”
“你们玩着、你们玩着!”莫水云拉着女儿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殷晓璇今日特意穿了件浅黄昵大衣,看起来柔美端庄,脱了大衣,里面是件淡青色蕾丝毛衣裙,下面是条黑色的打底裤,一双棕色小马皮靴,秀丽中带了几分淡雅。规规矩矩地坐在母亲身边,这就是母亲所谓的“上流社会”她第一次来,所以未免有点紧张。
桌旁的四个人专心打着麻将,说说笑笑,过一会儿殷晓璇就觉得不对劲了,按理说她第一次来,大家怎么也得将话题围绕着她谈一会儿吧,怎么这几个人就好似没看到她一般?她侧头看眼母亲的表情,见她看着牌桌那边维持着微笑。
殷晓璇瞬间明白了,那四个人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回事,恐怕是母亲上赶着来的吧,人家就没看上母亲!她心里有点气,这是来找难堪还是怎么着?
殷晓璇想得没错,那几个人的确看不上莫水云,因为莫水云是以小三身份上位的,而那几个太太的老公多多少少都会有个小三,所以这些太太们最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小三,以前这群太太倒是经常请莫水云,但那时莫水云也自持身份,再加上光顾着拉拢殷建铭跟殷宗正,没有去跟那群太太们掺和,现在殷建铭离开殷氏,莫水云想起来找她们了,她们都是人精,最会看形势,哪能看不出来殷建铭的失势,于是对她更加鄙视。
殷晓璇有点坐不住了,先是坐着扭来扭去。莫水云察觉到,伸出手轻轻拍了女儿的手,以示她忍着。
莫水云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忍,忍了9年转成殷建铭的正妻,又忍了15年,结果刚想翻身,就让程一笙给她翻回去了,她不甘心,所以还会继续忍下去。
此时门铃又响了,门一开,进来的是一个肥胖的太太,根本称不上有脖子,但是上面戴了个金灿灿的小指般粗的项链,摘手套时,手上有三个大金戒,明晃晃的,活脱脱的一个暴发户。
余太太站起身,高兴地迎:“呀,孙太太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哦!”
看出差距了吧!莫水云进来的时候,余太太屁股都没挪一下,孙太太来了,这牌局就要散的样子。
孙太太爽朗地把余太太按回座位上,笑道:“接着打、接着打,我先跟那位太太聊会,你们继续啊!”
孙太太是瞧着这位眼生,没见过,所以有了兴趣,便坐到莫水云身边,先看向殷晓璇,啧啧地问莫水云,“这是你闺女呀,真俊!”
莫水云柔柔地笑了,说道:“过奖了!”
孙太太热络地看莫水云问:“你是谁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老公是殷建铭,殷家的!”莫水云报上名号。
孙太太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说道:“呀,殷家的!”
莫水云问:“您呢?”
孙太太扬了扬手,那金戒指又晃了一把莫水云的眼,“我老公姓孙,做能源生意的!”
“能源生意很赚钱啊!”莫水云心想恨不得把戒指都戴手上,果真就是暴发户。以前她不屑于跟这种女人打交道,但是现在不同于以往,她看得出来那帮太太对这位孙太太的不同,所以她要抓住这个机会。
“还好吧!”孙太太轻描淡写,实则是显示自己的实力。她看向殷晓璇问:“殷太太,你的女儿工作了吗?”
莫水云心里一喜,这可是个机会啊,她马上露出一副仇苦的表情,无奈地说:“你说这孩子,我都没办法,我们殷家哪里需要她出去工作?她非说不想依靠殷家,想要独立去别的地方找工作,气得我不行。我担心她私自出去找工作,这不把她也拉来了,你们没事儿也劝劝她,死心眼!”
殷晓璇知道母亲的路数,十分配合地抿着嘴不说话。
余太太插嘴问:“哎殷太太,你家老殷怎么不在殷氏干了?”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莫水云早有准备,轻描淡写地说:“他啊,身体不太好,那个工作又总得应酬喝酒,一天天都是半醉回来,这个岁数禁得起这么折腾吗?我天天在家伺候他,哪儿都去不了,后来大吵了一架,他决定不干了,我才得出空来跟你们聚聚!”
这下殷晓璇可是有点佩服母亲了,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前后都照顾到了。
余太太也听不明白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好似是真的一般,但是殷建铭走的时候是发了邮件全公司通报的,这不算太光彩吧!她又有点怀疑,不过没再说什么。
让莫水云失望了,几个人都没有接话要给殷晓璇工作。
余太太干脆不说话,孙太太则转言说:“其实吧,女儿挺好,小棉袄,自己知道独立,有这个想法,哪像我那个儿子,哎呀真是没法说,一点正事儿不干,就知道在外面找女人胡花,让他去上个班,他且不愿意去呢!”
“你老公一手都能挑起来,儿子自然就不上心了,这女儿就是要娇贵养着,嫁个好人家!”莫水云说完,问她:“你老公肯定平日里都忙,那你平时都怎么打发时间?”
“他啊,没个正经,忙什么?忙着泡妞!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孙太太哼道,一只大肥手还挥来挥去的。
听得莫水云跟殷晓璇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把自己老公的事当新闻说?难道她就不觉得难堪吗?
孙太太张着血盆大嘴说了半天,才甩下手说:“不过最近他倒是老实下来了,电视台给他录个专题节目,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看上人家财经主播,反正没找什么小姑娘!”
莫水云一听“财经”二字,便敏感地问了一句,“哎,是哪个主播啊?我对那儿比较熟!”
“就是叫方凝的,我见过,长的还行!”孙太太没有刻意隐瞒,很大方地就说了出来。
莫水云心中一喜,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于是她佯装知心大姐地劝道:“哎呀,孙太太,你可不能小瞧了那些主播们。”
孙太太满不在乎地说:“我家那老色鬼没个长性,就喜欢在外面花,这个腻了就换下一个,我懒得管了都,随他去吧!”
殷晓璇心里讥诮地想,这倒有意思,恐怕是管不了吧!
莫水云劝道:“管不管也得看对象是谁,那些当主播的可都是高智商,这心也野,不像一般小姑娘图个钱就算了,她们可是图以后的发展,你得小心盯着!”
余太太跟几个太太都交换了下目光,嘴边闪过嘲讽的笑,想来这殷太太当年就是图长期发展来着。
莫水云接着说:“我儿媳妇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你说的方凝我也听说了,她们关系不错,我给你套话问问,看是怎么回事儿。”
“你儿媳谁啊?”孙太太问。
“叫程一笙,你可能不知道!”莫水云说道。
“程一笙呀,那是你儿媳?我可知道,那什么,以前我家老色鬼可追过她!”孙太太来了兴致。
莫水云跟殷晓璇的眼同时一亮,机会来了!
孙太太就是个话唠,还是最喜欢传闲话的,尤其是人家不知道的秘闻,她卖弄地说:“当初闹得轰轰烈烈,钻石、名车、豪宅,真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莫水云忍不住问:“后来呢?她收了?”
“没啊!”孙太太拍了下大腿说:“这个程一笙还是我头一个另眼相看的女人,家境普普通通,但是呢,面对这些巨额财产毫不动心,愣是没给他一点机会,单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拒绝我家老色鬼,人家找个男朋友,带他面前,他彻底死心了!”
莫水云不由有些失望,还以为在这上面能做文章呢!不过今天收获很大了,她跟着说:“回头我给你问问方凝的情况,要是有个不对,你就上电视台闹去,她们最怕绯闻了,一闹就能毁了她,还敢再勾引别人老公?”
余太太忍不住,一下就笑出声了,真是太可笑了,小三打小三,唉!
中午余太太留孙太太吃饭,却没留莫水云母女,殷晓璇没脸,扯了扯她的衣角,莫水云也不好厚着脸皮硬蹭饭,只好找个借口说有事,走了,但是却跟孙太太互留了电话。
两人离开余家,殷晓璇问:“妈,您帮那个孙太太干什么?”
“那个方凝是程一笙的好朋友,程一笙报复媛馨,我自然要报复方凝,看着吧,走着瞧!”莫水云眼底浮起一抹阴狠,她失去的,要一点点讨回来,她承受的也要让对方承受。
回到家,莫水云意外地发现殷建铭也是刚回来的样子,她不由问他:“建铭,你去哪儿了?”
殷建铭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说道:“一笙给我一张网球卡,我去打网球了,锻炼锻炼身体!”
他觉得出出汗,果真心里舒爽多了,他还记得回头与程一笙比试呢,可不能输了晚辈,他想象着到时候殷权也能到场,一家人在一起……
又是程一笙,莫水云就不明白了,难道因为她间接害了殷权的妈,所以殷权找个老婆来克她?她不会服软的。于是她给殷晓璇使了个眼色,殷晓璇便借口上楼换衣服跑了。
莫水云笑着说:“对了,我今天跟璇璇去串门,新认识个孙太太,简直像暴发户一样,那满身金灿灿的,晃花人的眼!”
殷建铭哼道:“她家就是暴发户!”
“咦,你也认识啊!那你肯定知道她老公追过一笙吧!”莫水云不经意的就把话给引了出来。
“什么?”殷建铭怔了一下,问:“追过一笙?”
“啊?你不知道呀,我以为你知道……”莫水云一副自己说错话的样子,止住话头不肯再说。
殷建铭皱眉说:“说下去!”
莫水云一副要掩饰的样子说:“也没什么,就是那孙老板又是送钻饰,又是豪车还有豪宅的,我想着孙老板应该没得手,否则一笙也不会嫁给殷权了。不过孙老板是有老婆的,怎么也不能娶她。”
话只说了半截,东西只说送了,没说结果,让殷建铭猜,这含含糊糊的纯粹就是让人误会的!
殷建铭训道:“你可不要出去乱说,一笙不是那样的孩子!”但是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孙老板他自然知道,号称用钱狂轰烂炸型的,孙老板的口号是,“没有攻克不了的!”
孙建铭更加担心程一笙以前跟孙老板有过纠葛,那孙老板,真是让人恶心!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乱说,我去做饭了!我就是担心一笙会被男人欺负了去!”莫水云留下挠人的一句话,转身进了厨房。
殷建铭的唇已经抿成一线!
程一笙中午下班出来吃饭的时候,碰上了正在上楼的陆淮宁,她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来电视台了?找谁?”
陆淮宁一身黑色西装披了件米色昵大衣,今日戴了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酷,他站在逆光处,笑容阴暗不明,好听的声音在她面前响了起来,“来找你,上次你说给我打电话,一直没接到,听说你回来了,刚好我还有点事,有时间吗?边吃边谈!”
程一笙汗,上次担心殷权会听到殷家的消息所以匆匆挂了电话,当时想着回来给他打,一回来那么多事就给忘了,她不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走吧,我也是出来吃饭的!”
程一笙把他带去她与方凝常去的饭店,要了些菜,问他:“后来殷晓璇又去过吗?”
陆淮宁摇头说:“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公公为什么从殷氏出来了?”
程一笙在这个问题上不想多说,只是说道:“都是一些恩怨旧事,殷晓璇原本是私生女,现在我公公不仅离开殷氏,已经带着殷晓璇与莫水云离开了殷家,与殷家再无半点关系,你心里有数就行。还有,殷晓璇其实是喜欢你,从国外追回来也是为了你,作为老同学,我给你透个秘,剩下的,你自己拿主意吧!”
短短的几句话说出多少信息?程一笙也的确是作为老同学才和他说这些的,至于他怎么决定,那她就不管了。
陆淮宁感觉出来那个殷晓璇对他有些不同,不过说实话,他对那个女人有点反感,怎么说呢?就是不喜欢吧,一看见她就烦的感觉。他知道了这些情况,也没多想,反正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于是他转言道:“对了,这次找你是为了代言一事,上次你答应我当我的代言人,结果就开业剪个彩便没影了,连人都摸不着,你说说怎么办吧!”
正因为是老同学,他说话才随便了一些,她痛苦地扶额,“我知道对不起你,最近真是太忙了,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我看能不能腾出时间?”
“怎么也要拍个广告吧,很简单,就是地方比较远,坐车要两个小时!”陆淮宁想了想,说:“估计连去拍完再回来,也得下午了!”
“什么地方?那么远?”程一笙问。
“在景区,为找这个地方,费了不少功夫,人员、场地我都安排好了才来找你的,怕耽误你的时间!”陆淮宁其实找这个地方的确费了不少力气,但他不是为了拍广告,而是为了和她出去玩一天。
程一笙叹气,“我都赶上大腕级别了!”
陆淮宁低笑,“你以为呢?你就是大腕!”
“一天是吧,我想想办法,提前多长时间通知?”程一笙问。
“最起码也要提前一天!”陆淮宁说完,感慨道:“如果资金充裕,我就找别人了,真不想麻烦你!”
“哎你说什么呢?你再这样说我真要找地缝钻了!”程一笙其实是很仗义的,今天就算不是陆淮宁,如果换成别的同学资金紧张找她帮忙,她也会去帮的。
当然陆淮宁资金根本不紧张,相反充足的很,十足是个借口。
下午的时候,殷建铭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踏实,还是去找殷权了。不是他想挑拨殷权与程一笙的关系,而是想让殷权注意一些,别让程一笙禁不住什么诱惑,他想到如果以前程一笙跟那孙老板有过什么……
只是想到这些,他都觉得恶心。
殷权听说殷建铭来了,第一个反应就说:“不见!”
刘志川刚要出去,殷权又把他叫住了,让刘志川将人带上来。殷权想着殷建铭已经离开殷家,难道这次是后悔了?来找他原谅的?殷权倒是有几分好奇,殷建铭到底干什么来的。
殷建铭进来后,殷权发现,殷建铭显老了,以前如果说他只像四十初头,那么现在就十足是个五十多岁的、步入老年的男人。想来离开殷家,殷建铭也不省心。
殷权面色淡淡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纹丝不动,问他:“找我来有什么事?”
殷建铭看到他的态度不由有些失望,他走过去坐到殷权的对面,说道:“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有关一笙的。”
“一笙怎么了?”殷权就算不想理他,但是听到有关他老婆的事,他不得不按捺下来倾听。
“那个孙老板你知不知道?”殷建铭问。
“听说过!他怎么了?”不就是追方凝的那个?
“以前他追求过一笙,又送首饰、还有豪车、豪宅的。”殷建铭停顿,看殷权的反应。
“这又如何?”殷权反问。
“我是担心她受不了金钱的诱惑,吃亏!”殷建铭找了个借口。
“放心吧,一笙不是贪财的人,以前也不是!”他知道有男人追求她再正常不过了,他也知道她的滴水不漏,否则又如何能将初夜给了他?她的纯洁,他是最清楚的。
看殷权这样笃定,殷建铭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殷权却接着刚才的话问他:“是谁跟你说这件事的?”
殷建铭有些为难,他要是说了实话,会不会引起儿子的反感?但是不说实话吧,他也不太擅于说谎。
“是莫水云吧!”殷权一看他的反应便知是怎么回事。
“她也是听孙太太说的!”殷建铭解释。
殷权勾了勾唇,“我知道了!”然后便没有下文,等着他自己离开。
殷建铭叹了声气,无奈地说:“殷权,我已经离开殷家,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像个正常的父子吗?”
殷权冷淡地说:“既然你已经离开了殷家,你跟我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殷建铭愕然,他原本以为,他离开了殷家,以前的事就能解决了,怎么殷权还不满意?他的神色黯淡下来,低声问:“空间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
殷权眼底尽是阴霾,“除非我妈活过来!”
殷建铭脸色变得惨白,他腾地站起身,毫不犹豫转身大步离开了。他发现,想与殷权恢复父子关系,是种奢望。然而为什么一笙给了他希望呢?他走出办公大楼,看着外面因为冬天已经变得朦胧的阳光,想起一笙那明媚带有感染力的笑,他这才明白,一笙是在安慰他。
这一刻,他有些自惭形秽,为自己这种不光彩的行为而羞愧,一笙想尽办法让他高兴,可是他呢?虽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但实质上心底担忧的是怕儿子吃亏。程一笙就像阳光一般,照亮了他心底的龌龊,使他那些不堪的心思,无所遁形,让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打完网球的好心情,没了!他突然有点怨恨,如果不是莫水云跟他说这些,他也不会跑来找殷权,更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女人长舌果真没有好处,看一笙就不会到处搬弄事非!
殷建铭回去之后没有说话就回书房自己呆着去了,莫水云看他情绪不高也不敢惹他,她猜到他去找殷权,心想肯定从殷权那儿得不着好,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
殷建铭走后,殷权的心情自然也不好,整个下午都是寒着张脸,使刘志川战战兢兢,头一次期望殷太太能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