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跪伏在甲板上,凼叔张乔等人赶紧将他抬到船舱里,慌乱中,谁也没注意一道流光撞入张显怀中,而那柄刺透张显身体的短剑,什么时候脱落到甲板上也没人发现。
战斗还在进行,而且更为激烈,但是随着两翼出现大量黎国水军,加之齐呼‘张显以死,缴械不杀’后,神威军开始出现混乱现象,没到一刻钟,败势已现,薛明礼无奈下令撤退。
说是撤退好听些,确切点讲是突围。
主帅出了事,这事虽然极力封锁了消息,但是手大捂不住碾盘,人杂实难掩其口,军心已乱,进退失据,又处在敌人包围中,惨败亦不可避免。
惨烈;数百艘战船,数万将士,能冲出去的不足一半,血染黎江数十里,战船残骸,撕裂残破的战旗,残缺不全的浮尸随处可见,万余虎狼之师冤死在黎江中,有少部分人被迫投降。
“薛将军快来看,公子还活着。”
坐在船头呆愣,以万念俱灰的薛明礼一听,腾地跳了起来,几步抢进船舱中。
“......”果然张显在动,而且嘴里絮叨着什么却听不清。
薛明礼精神一振:
“传令将船靠岸,弃船奔漓坞,快!”漓坞是坎坞王城的卫城,在江南岸,那里已被张显派人攻破,留有两千人驻守:“靠岸后烧船阻挡追兵。”
帅字船靠岸,又有几十艘船赶过来,这些将士听说主帅张显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颓废情绪一扫而空,大家齐心协力掩护帅字船,让薛明礼带着受伤的张显先撤离,然后将船一字型靠在江边,泼上桐油烧船阻敌。
薛明礼带着残兵来到漓坞城一看,众人心都沉入了谷底。
漓坞城以被黎国夺回。
留守在这里的将领吴侃,他的首级高悬城门高杆上,两千守军尸体堆放在城门外官道两侧。
“回顺仪城。”
薛明礼虽然双目因愤怒而血红,但他还是没有失去理智,沙哑低沉的道。
黎军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追赶,而张显伤重躺在马车上又不敢快走,三千多残兵保着张显,缓慢的向南苏里国丹苏城撤退。
在张显途径的路右侧,有一座小山,山上两位青衣人远远地看着张显和士卒走过。
“我去把那小子杀了。”其中一人皱眉道。
“算了,他以对大小姐留情了,再者说,这次是大小姐任性所为,不在任务当中,要算账也得去找黎笋,都是他怂恿涉世不深的大小姐去做的。”另一位稍微年长的人较为稳重。
“那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然怎样,你要不顾规矩去做我也不拦你?”
“哼...让他多活几日,敢对大小姐出手...”
这人还真是霸道的很,只许大小姐杀人,却不允许被杀的人对大小姐出手,可真没道理可讲啊。
这位看来对张显杀意不减,早晚会找机会对张显出手。
另外一人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然后两人转身进了树林,身影消失。
在黎江下游一处沙滩上,雪舞,哦,是百变妖狐珞瑜正在发神经。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还好,还好..”太阳就要落山时,珞瑜终于恢复神智,就见她猛地坐了起来,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又跪爬到水边看过容貌后长舒了一口气。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青衣人看着珞瑜摇头苦笑,他们出来数人,宗主严令不准帮助大小姐,只负责她的安全,张显幸好没有杀珞瑜,不然后果严重。
张显的伤是凼叔包扎的,此人浑愣,又是张显的叔父,兼任张显的护卫统领,他到不会医术,可能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受的伤多了,也就无师自通了。
薛明礼忙着指挥人军队撤离,也没时间过问凼叔怎么救治的张显,张乔又是个没主见的人,他和张显是堂兄弟,凼叔也是他叔父,他更不敢去问,所以张显身上那把短剑谁取出来的,上了什么药,伤口包扎的怎么样,除了凼叔谁也不知道。
凼叔在前面赶车,换药也是他去换,就这么两天过去了,除了知道张显还活着,具体怎么样了,连薛明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信任这位浑愣的主。
张显还活着,这点确定,只是活着的是勇士张显的躯体和残余灵魂,而主神魂却换了另一位;
那道流光撞入张显怀中,首先将短剑排除体外,迅速止血并护住差点被割断的心脉,随后进入识海,接纳了已陷入浑噩的残魂,并迅速放出另一个沉眠的神魂,并助这个新魂融合张显残魂,新魂渐渐苏醒,竟然异常强大,直接将勇士张显残魂融入其中,并且鸠占鹊巢成为主魂。
一切处理完毕,这流光回到左胸伤口处,现出本相,竟是一块刻有金龙图案的玉佩(书中暗表,是造化玉蝶,能随时变化各种形状),这块玉佩将伤口掩住,慢慢融入血肉中,变成一胎记状。
也亏了是凼叔这位浑愣人给张显包扎,换做别人,还不大惊小怪,可是凼叔也不知眼神不好,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主就那么抹上伤药,绕围着张显身体包了厚厚的布条,算是包扎完了,换药时打开布条,抹上药,在包上,他就楞没看出张显前后伤口已不见了,张显要是不出现异常状态,就靠这主救治,不死也得被他弄死。
不管怎样,张显还活着,而且渐渐苏醒。
“这是哪里啊?”
感觉头昏脑涨,身体酸痛,试着运行周天,发现经脉不畅,多处堵塞,张显大惊;
‘自己修炼无名功法二十多年,以是炼气化神境界的心动期,师父仙去,后续功法找不到,一直停滞不前,这次去天山访友,遇到一位蒙面女侠,两人斗出火来,结果双双跌入悬崖,难道身体竟然损坏到这般程度?’
张显感觉自己是躺在马车上,他还没意识到穿越了,而荒域的车轱辘,可都是木制套着铁圈,也没有减震,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得很厉害,虽然身子下面垫着厚厚的棉被,可也让他很难受。
“这是哪里啊?”
“啊!公子醒了。”
终于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车门帘被人打开,一股轻柔带着泥土草香气随风涌进来,张显深吸一口,感觉非常清爽。
“你们..呃!”
张显刚想问问这些救了他的人是谁,应该先谢谢人家,救命之恩暂时不能报,礼节得先做到。
可是一张口,却被车门口出现的人给雷住了。
“碰上拍古装戏的了?”
探进半个身子的是凼叔,大脑袋上平巾帻,青布长衣,腰扎宽皮带。
“公子终于醒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凼叔放下帘子,车外就响起他的大呼小叫,还有杂乱的兵器和甲叶子碰撞声。
“呃..”张显懵了。
静默良久,然后稀里糊涂吃了凼叔送来的饭,虽然感觉很饿,可也没吃出来什么滋味。
“公子,不要乱动,扯动了伤口就麻烦了,你先休息,过会再给你换药。”
凼叔拿起木匣嗖的缩回大脑袋,门帘又放下了,马车又开始嘎吱吱行走起来。
等凼叔再次停下马车,准备换药时,张显以彻底明白了自身处境?
“凼叔,不用换药了,公子我要休息一会。”
“噢。”凼叔也不争辩,缩回身子放下门帘,赶车去了,让这么个粗心大意之人伺候重伤者,唉....!!。
张显静静的躺在车里,他要彻底捋顺脑中那纷乱的信息,可是意念进入识海,就头痛欲裂,他强忍着,因为他必须尽快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应该是夜晚了,车停了下来,外面杂乱的声音渐渐平静,只能听到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负责警戒的人在巡逻。
张显擦去脸上的汗水,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穿越了,躯体是异界和他同名同姓人的,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恰巧在这人就将魂飞魄散时,侵入他的识海,并融合了他的残魂,主导了这具躯壳。
他来自地球,自幼随师父慈航道长修炼,家住济南,曾当过兵,退役后下海经商,后来当过武馆教练,师父仙去后,他放下一切琐事,开始云游天下,是尊师命寻找无名功法另半部,师父给他唯一的遗物就是龙纹玉佩,师父说另外半部功法被他遗失了,如果能找到一枚凤纹玉佩,就能得到那半部功法。
虽然没报多大希望,可是尊师命,也得去尝试寻找,结果在天山遇到一位蒙面女侠,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女侠就好像与他有仇似的,斗得激烈处,不慎两人都跌下悬崖,...
醒来就到这里了,有原主人大部分记忆,他知道现在的处境。
处境极为不妙,可谓极度凶险。
惊惧、惊骇、惊悸.傍徨..迷茫..等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张显的心情,穿越这奇葩的事都能被他赶上,穿越了也可以,体验重生,多了二十八年的经历,可是人家穿越不是王侯子嗣,就是皇帝的宠儿,最次的也有个好身体,可自己穿越怎么这么悲催啊。
那一剑差点让他再穿越回去,外伤现在包着不清楚啥样,可内视发现他不但损失了很多精血,而且那一剑的穿透伤的确很严重,现在被一股奇特的能量修复着,但是这股能量就要消耗殆尽,想恢复如初就得靠自己。
想了一夜,张显想通了一切,也有了之后的打算,天亮时他叫来凼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