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继续说道:“你们想,伽雅王城方圆千里,一夜之间被大漠风沙覆盖,绝不是普通的天灾,随他们一起消失的,不只是数以万计的珍奇异宝,还有伽雅族人神秘的役鬼之术,虽然时隔千年,恐怕还有数以万计的恶鬼在守护着这份宝藏,咱们想拿到手,实在太难了!”说完连连摇头。
老茂道:“要是以前的话,伽雅王城的宝藏,咱们想都不用想,肯定要绕道走,就当没发现过,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海平加入,什么僵尸恶鬼,统统不在话下,再加上我寻龙点穴的祖传绝技,咱们一定可以找到这份宝藏。”
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看了连海平一眼,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心中稍微有点放心:看来,连海平不抵触去伽雅古城探险寻宝了。可见他的收买已见成效,修行者一入俗世,就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了。
白云山看着连海平,有点怀疑这年轻人的能力,“小兄弟,你真的会捉鬼?”
连海平不知想到了什么,正在愣愣出神,被冷不丁的一问,下意识的点点头,反问道:“白先生,请问你家乡是哪里?”
白云山笑道:“我是临江人,你听我的口音就知道,对了,你的口音也像临江那边的,咱们会不会是老乡啊?”
连海平道:“我是范县大庙子乡河沟村的,你呢?”
白云山一怔,“你真是河沟村的?”
连海平直视他的脸色,点点头,“你也是河沟村的,对不对?”
白云山立马摇头,勉强一笑,“我怎么会是河沟村的呢?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你开什么玩笑?”
连海平坚定道:“不!你就是河沟村的!你也不姓白,你姓连!你大名叫连云山,对不对?”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连云山,我也不是河沟村的,你别乱认亲戚!”白云山一边分辨,眼神闪烁,好像下意识的躲避着什么。
“你还不承认?那好,茂叔,借你的古镜一用!”一向平静如水的连海平,此时竟激动的脸色都红润了起来。
老茂和古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惊诧万分:难道这俩人认识?老白也姓连?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好,我马上去。”老茂上楼拿了古镜下来,递给了连海平。
连海平单掌托着古镜,神色凄然,缓缓说道:“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你若无动于衷的话,就当我认错了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镜面之上,镜面一副画面显示,一座山清水秀中的小山村。村外窑场,乡民正在忙碌,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推着一木车砖胚,进了砖瓦窑里。
白云山看着那推着木车的汉子,目光中禁不住露出一股暖意。
画面一转,那汉子在窑洞里卸砖胚,不时擦拭额头的汗水,辛劳的工作。一个人影蹑手蹑脚,从他身后悄悄接近,那人手里拎着一块板砖,猛地拍在他的后脑上,这汉子一下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过了不久,窑洞里热气蒸腾,砖窑升温,那汉子身子抽动,好似忍受极大的痛苦,挣扎片刻,却始终没有醒过来,渐渐僵直不动了。
白云山看着这画面,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双目中露出惊骇,愤怒,狂躁等诸般情绪……
就连老茂和古仔,也都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拳。
那汉子在高温烘烤之下,身体肉眼可见的逐渐萎缩,很快变作一副皮包骨的骷髅模样……
白云山双拳紧握,喘着粗气,脸色已变得刷白。
画面继续变换,一名容颜姣好的农村少妇正在屋里忙碌家务,一个衣着光鲜的汉子一步闯了进来,腋下夹着一个小包,跟那少妇说了几句话,从包里取出一叠钱,递给了少妇。
画面无声,不知那汉子又说了什么,那少妇突然大怒,将手里的钱一下摔在他的脸上!
那汉子当即大怒,一巴掌将少妇打得原地转了一圈,扑倒在床头,接着,那汉子扑上去,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那汉子逞完兽欲,将地上的钱卷走,匆匆离去。
……少妇躺在床上,用水果刀划开了手腕,鲜血流淌了一地,触目惊心……
连海平定定的看着白云山,他脸上已经流满泪水,哑声道:“这是我爹娘,他们都是被这畜生害死的,我,你可以不认识,但他们呢?那可是你亲哥嫂啊!难道你连他们都不认了吗?你告诉我,你姓不姓连?”
白云山看着连海平,双目已经血红,他咬紧了牙,嘶哑的声音问道:“那,那人为什么害死你爹娘?”
连海平说道:“我二叔盗了他家祖坟,从那时候种下了仇恨,张全华害死我爹,侮辱我娘,逼她自尽,此仇不共戴天!”
他抹了一把泪水,看着白云山,轻声道:“二叔,我是栓柱啊,你离家十年多了,我的样子你一定不记得了吧?”
“不!我不是你二叔!你认错人了!”白云山脸色一变,立即矢口否认,往后一退,一屁股坐进了沙发。
连海平道:“二叔,我没有怪你,你是我的亲人,你无论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因为,咱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不!你别说了!我不是你二叔!我再次警告你!别乱认亲戚!你认错人了!”白云山蹭地站起来,指着连海平大声说完,将身边的古仔一把推开,大步走到门口,双手猛地拉开房门,疾步走了出去。
“二叔!”后面的连海平一声嘶喊。
他已经六年多没见过亲人的面了,没想到会在千里之外,遇到了离家十几年的二叔,这一声嘶喊,包含了他对亲人沉寂了六年多的思念,痛彻骨髓,肝肠寸断。
院子里的白云山站住,背对着他,始终都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咬牙,大步走出了院子。
转过围墙,白云山撒腿狂奔起来,他的脸上,已老泪纵横。
这泪水,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流淌过了,此刻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可遏止的喷涌而出。
在外闯荡漂泊十几年,失业,疾病,穷困潦倒,一人在外的凄惶无助,受尽了别人的白眼,都没有让他流过一滴眼泪。
这一刻,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清前面的路。
他不知狂奔了多久,急速的奔跑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直到跑进了一个死胡同,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仰天一声嘶吼,“哥!嫂!我对不起你们啊!”
他呜呜的痛哭起来,声音像狼一样惨嚎。
在没人的地方,才知道一个男人是多么的脆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