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婴儿成长的格外快速,三个月大的小抿十分可爱,已经能跟方柔偶偶而语,还能发出咯咯的笑声。
在镇江隐居的这段日子里,方柔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修行人,整个人的身心全部扑在了孩子身上。看着小抿一天天的成长,她心中充满了一股母性的温柔,逐渐将一切抛诸脑后,心沉静了下来。
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小抿沉睡之后,她才偶尔想起连海平,还有惨死的李梦裳,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方柔极为小心谨慎,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屏蔽搜寻术的法阵,就算张和顺使用‘血引术’也找不到这里,更不用说别派的修行人了,凭借神通术法根本找不到方柔的任何踪迹。
又加上方柔很少出门,偶尔出去一次,也是置办生活用品购买奶粉等物,很快就会回来,所以这三四个月的日子,过的风平浪静。
但这种日子随着方柔的积蓄耗尽,终于走到了尽头。
小抿的奶粉已经快用完了,这段时间方柔为了节省开支,纸尿裤好久都不买了,用破布做尿片给小抿更换。她自己更不用说了,为了省钱,她已经辟谷将近一个多月了。
她是修行人,不吃不喝也能依靠修为活下去,只不过修为停滞不前,稍有倒退而已,但小抿还这么小,营养跟不上怎么能行?
一个孤身女子想要养大一个婴儿是多么的艰难,方柔终于体会到了。
带着孩子,她不能去找工作养家糊口,再说她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允许她抛头露面,万一被人发现,追杀她的人就会跟踪而至。她跟张和顺师徒反目,以她对张和顺的了解,张和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还有李梦裳的父母,李新功还好说,肯定不会公报私仇,在没有查明李梦裳的死因之前,李新功轻易不会相信方柔是凶手的。但黄爱玲就不行了,这个女人完全靠自己的直觉行事,她已经认定方柔害了李梦裳,不逼得方柔去跳楼她绝不善罢甘休。
对一个具备神通的修行人来说,窃取一些生活用品非常容易,但方柔怎么会去做那种行窃之事?根本连想都没往那方面想。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的修行人,到了将要饿死的边缘。
方柔突然想起了师叔董和阳的话来,茅山的山门永远为她敞开,此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是不是该去茅山走一趟了?
冲完最后一瓶奶粉,给小抿喂上,然后收拾行装打包,装进法囊,方柔抱起小抿,开门下楼,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方柔刚要纵身而飞,直奔茅山而去,忽然又犹豫起来。
她要是去了茅山,孙宝通等人立即会联络各大门派齐上茅山,为难师祖王远山,为了一己之私,给茅山带来祸患,她方柔怎会那样去做?
回头看看住了将近四个月的楼房,回去也是眼睁睁看着小抿挨饿,她一咬牙,转身走出了小区,到了长街之上,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一份无奈的凄苦不可遏止的涌了上来,两滴泪珠从她日渐消瘦的脸颊上缓缓滑落。
一只柔嫩的小手伸上来,抹去了她脸颊上的一滴泪水,怀中的小抿瞪着乌黑闪亮的眼珠看着方柔,无邪的目光中透着一股依赖和纯真。
方柔连忙擦去眼泪,强笑道:“小抿乖,阿姨只是被风迷了眼睛,咱们再回庐阳去,看看外婆病好了没有。”
长街之上,霓虹闪烁,三个青年醉醺醺的从一家酒店走了出来,勾肩搭背的走在人行道上,嘴里肆无忌惮的开着粗俗的玩笑。
一个抱孩子的女子从他们身侧走过,身段窈窕,长发披肩,带起的风中有股淡雅的香气。
“姐儿,站,站住!回过头来,给老,老子瞧瞧……”其中一个喝的舌头都大了,回头瞅着方柔的背影叫道。
另外两个青年摇摇晃晃的转身,一起奸声笑了起来,“看,看后面迷死千军万马,转过头来吓死一大片,东哥,这姐儿看背影就是条子好,没准脸蛋长得跟癞蛤蟆似的你可就惨了,哈哈哈……”
叫东哥的男子一听,反而更来劲了,“那我非得看一看她脸不可!要是她是一副麻皮脸,能让我当场吐了,就当老子醒酒了!站住!你TM给我站住!”他一边冲方柔的背影大叫,一边摇晃着几步追了上去,在前面伸开双臂一拦,一下看清了方柔的面容,顿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嘴角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这哪儿是麻皮脸啊?整个一倾国倾城啊哥们!
后面那俩青年指着东哥傻笑,“东哥,吓傻了吧?看妞儿不能看背影的你还不信。”
东哥不理那俩货,看着方柔皱起的眉头都那么的迷人,结结巴巴道:“姐,姐们,约,约吗?”
“给我让开!吓着孩子我饶不了你们!”方柔冰冷的声音压的很低,她担心小抿会害怕。
东哥冲那俩货勾勾手指,“你俩过来,帮姐姐带孩子,我要跟她约一下。”
那俩青年走近,一看方柔的侧脸,顿时吹了一声口哨,“正点啊东哥!听说生过孩子的少妇更有味道,你一站她就蹲下,你一拍屁股她就知道马上换个姿势,爽的不要不要的……”
‘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打得这青年原地转了一圈。
方柔看着怀里的小抿嘴一瘪,眼睛瞅着三个神色不善的青年有点害怕,要哭的样子,连忙摇晃哄道:“小抿乖,不怕,不怕!”
东哥抬手一指方柔,大声喝道:“你他么打我兄弟!我他么干死你!”实际上他根本没看清是不是方柔出手,那快如闪电的一巴掌,三个青年谁也没看清方柔是怎么打的,不过这儿除了方柔没别人,那兄弟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打了人就好说了,他东哥不把这女人整的爬不起来,在这块儿还怎么混?
他这一大声嚷,小抿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被打的青年晃晃脑袋,眼前金星乱冒,大手一伸,抓向方柔纤细的脖子,“你个臭表砸,老子他么弄死你!”
突然之间,一连串的噼噼啪啪之声密集响过,三个青年像纸鸢一样倒飞而出,啪唧啪唧摔在坚硬的柏油马路上,跌得鬼哭狼嚎一样的惨叫。
方柔晃动着小抿,“乖咯,不哭,不哭,阿姨把坏人打跑啦!”
突然之间,一道人影一闪而出,一道冷电般的目光锁定方柔身上,嘴里‘咦’的一声惊叫,“你是修行人!”
方柔抬脸一看,对方是一个年轻人,身材挺拔修长,有股脱俗的气质,双目精光灿然,一看就是一名修为极深的修行者,修为绝不在她方柔之下。
方柔不愿意招惹同道中人,她正在避祸,可不能让人认出了她,于是随口说道:“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她连忙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你是茅山派的方柔,对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