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清上前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迈步走了进去,等连海平跟进来,回手关上了大门,接着往里走。
进门却不是院子,而是一条甬道,两边是砖墙,墙壁上有灯龛,隔不远就有一盏,灯火全亮着,好像一直就这么燃着灯火,连海平不由奇怪,这得多费灯油啊,这家人真有钱。
甬道很长,大约走了将近一百步,眼前豁然开朗,迎面是一座大厅,两厢有耳房,全都亮着灯火。大厅里桌椅柜子全是仿古家俬,雕刻精美,古色古香。陈玄清将帆布兜放在一张紫檀木的长桌上,对连海平说道:“我带你四处看看,熟悉一下这儿的环境。”
连海平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从大厅后门进去,又是一条甬道,左右各有两间耳房,陈玄清说是书房和储藏室。甬道尽头又是一座大厅,陈设更加华丽,大厅两侧各有单间,陈玄清说他住其中一间,另一间归连海平暂时居住。
稍作停留之后,陈玄清开了后门走了出去。
面前是一座巍峨的三层古楼,第一层的大门紧闭,陈玄清却没带连海平过去,指着那古楼道:“这儿是主人的禁地,咱们只负责给人家看家,活动区域只限于前面,这儿千万不要进去,明白吗?”
连海平点头,“这儿不需要打扫吗?”
“不需要,主人有些东西外人不可乱动,咱们可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等主人回来了没法交代。”陈玄清转身回来,将后门关上,用一把黄铜锁锁住了房门。
这把锁跟现代的锁不一样,像是一件古物,连海平暗暗称奇。相比这个铜锁,后面的古楼更加神秘,那里面究竟有什么?能住这种地方的人,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家,一个贫苦出身的孩子对富贵奢侈的生活格外的向往。
回到前面大厅,陈玄清准备了晚饭,和连海平一起吃过,然后递给他一个鸡毛掸子,一块抹布,说道:“你的工作可以开始了,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清洁一遍,特别注意死角,不允许有疏漏,我是要检查的哦。”
连海平愕然道:“现在已经太晚了,明天再开工不行吗?再说我累了一天了……”
“让你干你就干,罗嗦什么?干不完不许睡觉!”陈玄清脸色一沉。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连海平欠人家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再不情愿也得忍着,拿了抹布和鸡毛掸子就干了起来。
陈玄清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他住的那间耳房休息去了。连海平瞅了那房门一眼,低声嘟囔,“不让我睡你自己先睡了,剥削阶级真是惨无人道!”
大厅里的家具实在太多了,陈设的物品也十分杂乱,连海平累了一天,接着又忙了这大半夜,清扫完大厅已经浑身疲惫腰酸腿疼,拖着僵直的双腿向前厅走去。路过书房和储藏室,心想反正要全部清扫,先把这儿清完再说,将书房的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书房正中一张书桌,上面两盏油灯燃着,白纱灯罩,桌上摊着一本书。四周靠墙的全是书架,一排排整齐的线装书码在架子上,足有连海平两人多高,这里的藏书可用浩如烟海来形容,比连海平在镇上书店里看到的书多出好几十倍。
“真多啊。”连海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能用这三个字来概括,傻站着看了一阵儿,这才举着鸡毛掸子扫去书架上的灰尘,用抹布擦拭边角,借着灯光看书脊上的名目,发现都是他平生仅见的怪书,什么黄老之学,医卜星象,阴阳数理,都是在书店里见不到的。
连海平只读了五年小学,这些古籍对他来说晦涩难懂,他也不怎么感兴趣,瞅书名也就是排遣一个人工作时的枯燥乏味。
这样清扫着转了一周,书桌也擦拭过了,仰头看看上面够不到的地方还有一大块没清理,将书桌后面的凳子搬过来,踩上去清扫上层,随着清扫,他身子探了出去,脚下有点失衡,身子一晃,头发一晃动,脑后的神目便显露出来,身后的情形在他脑海里瞬间浮现。
他背后的书架上层,突然有金光一闪,连海平身子站稳,回头再看去,却看不到任何异常。
他撩起脑后头发,背对那边,那书架上层的金光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这次看清了,金光是从一本书的书脊上散发出来的。
连海平疑惑的从凳子上跳下来,将凳子搬到那边爬了上去,再次用神目查验,只见一排书籍之中,夹着一本厚厚的古书,书脊金光灿然,上面却没有书名。
他将这本书从书架上抽出,封皮手感柔软厚重,竟是用动物的皮革制成,封皮上有四个古篆字体,仔细辨认,原来是‘鬼术真宗’四字。
他心中砰砰直跳,他费尽千辛万苦到这里找云霄子老道,就是为了学到役使鬼神的法术,这本书称作:鬼术真宗,难道这就是记载那种法术的典籍?
连海平捧着这本书小心翼翼从凳子上下来,放在书桌上,在灯光下打开了封页,里面不是纸张,竟然全是洁白的绢帛书页,上面却一个字迹也没有。
他十分奇怪,一页页翻动,粗略的翻完,哪有任何字迹?难道这是一本无字天书?
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引发人的好奇心。连海平听过‘无字天书’的故事,那是上三年级的时候听老师讲过的,这种书上的字,有机缘才能看得见,无缘的人一个字也看不到。
看来我是跟这本书无缘了,连海平摇头叹息,惆怅了好一阵子,重新拿起了抹布和鸡毛掸子,继续清理书架上层的灰尘。
他踩在凳子上背对书桌,仰头看上面,脑后的头发下垂,神目显露正巧对准了桌上的那本书,脑海中一下浮现出那书上竟然出现了字迹。
连海平一呆,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这本书里的字迹,只有他这种拥有阴阳神目的人才能看得到,对一般凡人的肉眼来说,这就是一本无字天书。
他从凳子上下来,背对书桌后仰身子,用神目仔细观看书扉页上的一行字迹:鬼术夺天地阴阳之造化,直泄天机,凡人通鬼神之术,为天道所不容,修习此术,历万劫而不得超生,慎之。
连海平身子一震,学习这门法术,虽然掌握了一项神鬼莫测的本领,但阴阳两隔毕竟是天道所归,异于常人的神通必将受到天谴,这是一门以自己的命运为赌博的术法,将经受常人不可想象的大恐怖。
父母惨死的情形在连海平脑海里浮现,父亲连成山被烤成一具干尸,母亲受辱自尽,这一切像恶魔一样撕扯连海平的内心。
杀父辱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若能报的此仇,虽死无悔!
连海平颤抖的手伸向书页,翻开了这本《鬼术真宗》的第一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