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可在赵王氏心中掀起飓风效应!大儿子为人处事很是自觉,用不着她操心,她千愁万愁,就是心心念念着要如何让这个小儿子学得有出息。可章清亭老不发话,她就没辙啊!
“媳妇儿,你说这话可是真的?”
“嗳呀婆婆!这还有外人在呢,我能拿这事跟您说笑么?”
章清亭早有打算,很是深明大义的摆出大嫂的姿态,“成材就小叔这么一个兄弟,咱们有什么,不就得分成栋什么?相公是读书人,当然要以学业为重。我又是个妇道人家,总不能一辈子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吧?日后这份家业总是要靠成栋挑起来的。他们兄弟俩一文一武,一个教书,一个经商,这才是绝配呢!婆婆您说是不是?”
赵王氏听得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媳妇会有这么好?可她说的,却是字字句句都说在赵王氏的心坎上,若是章清亭真能做到这一步,那赵王氏真得好好谢谢这个大媳妇了!
“大……大嫂!你真要我管马场?”赵成栋象是突然给从天而降的金元宝给砸懵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连柳芳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赵成栋要是能管马场了,那她岂不是就跟着风光了?她已经开始在想象着自己跟章清亭似的,每天驾着马车招摇过市,去自家的马场上巡梭往来,是如何的气派而风光。
可杨小桃却听得不是滋味,章清亭要把生意交出去,那怎么行?她既然想给成材做小,自然也会把赵成材的家产看成自己的。这赵成栋和柳芳虽然是自己现在要拉拢的人,但并不代表,她要把自己嘴里的肉分到他们碗里去!哪怕是未来的,也不可以!
见着各人各式各样的表情,章清亭笑得更加温婉,推心置腹的跟婆婆谈心,“您可别怪从前我不给小叔机会,那全是相公在头里拦着呢!”
这脏水往赵成材身上泼可比留在自己身上好,反正那两个都是赵王氏的儿子,想来婆婆也不至于怪罪。
“当然相公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他这做大哥的,总觉得小叔年纪小,不懂事,怕他做不好反而闯祸。所以非让我把他先丢去做了兽医,其实一来是为了让小叔学有所长,二是为了磨砺他的性子。要不然,怎么轮得到金宝出来管事?”
章清亭故意自损亲弟,“这也不是我说,成栋和金宝比起来,哪个聪明?这不明摆着的事么!既然金宝都能管事,成栋只有做得更好,断不会更差的!其实我倒觉得成栋早就练出来了,只成材老不放心。可这回,他非得依我不可!这眼看着我就要生产了,那马场不交给成栋,又能交给谁去?所以我是下定了决心,从明儿起,成栋那兽医的活,我另找人接替,小叔你就开始好生学习管事!这事说起来光彩,但要操心的地方可不少,日后你要干得辛苦,抱怨起来,我可不依!”
“绝不抱怨!”赵王氏代小儿子一口答应,“成栋,你嫂子既然肯这么教你,你可不能让她失望!这马场也是咱们自己家的东西,好生学着,可让你一辈子受用不尽!”
章清亭该表的态已经表完了,转头一笑,“哎呀,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慢慢蹓跶回去了!杨大婶,您和杨姑娘也辛苦地,就留下吃个便饭吧!我就不奉陪了啊!”
这话说得,杨家母女纵是有心留下,也不好意思了。起身告辞之后,杨刘氏出了门就骂章清亭蠢,“好端端的把自己的东西送给旁人,不是傻了么?”
“她才不蠢呢!”杨小桃自以为洞悉先机,揣摩着章清亭的心思,“她现在是挺着肚子,没法管事,才故作大方,以此来收买人心!等真的生完孩子,那就此一时,彼一时了!”
杨刘氏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明!不过桃儿,要是成栋真的管事了,你倒可以跟芳姐儿好好打听打听,成材他们家到底有多少家底!”
那是当然!杨小桃只有一点奇怪,那姓张的怎么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生气?还大大方方的邀请她明日再来?
不过,甭管她说的是反话还是浑不在意,自己就是得去!一定得去!杨小桃不信,凭她章清亭表面上装得如何淡定,多少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的吧!能让你不痛快,我可就痛快了!
这一点她确实猜对了,章清亭回到家,多少还是有点不高兴。不过她隐藏的很深,除了赵成材,没人看出来。
“你怎么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金宝说你有些不舒服,我说要去回去接你,明珠又说你没事,非不让我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清亭翻个白眼,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才一个略成些体统的秀才就这样,要真是中了,不知还得惹出多少事来呢!”
“这话什么意思?”赵成材听了个没头没脑。
“我正在想做女人怎么这么命苦!相公平平凡凡的时候呢,天天盼着他肯上进,有出息。可真若是吃苦受累的把他供出来,自己也人老珠黄了。那时相公若是不讲良心呢,就是一个陈世美!若是讲良心呢,至多也就混成个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早给他人做了嫁衣!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全是哄人的!到底最后那薛平贵也早就另娶他人,生儿育女!到了也不过是给了她十八天的荣华富贵便死了,这一辈子想想还有什么意思?”章清亭一时是感慨万千。
“哎呀呀!你瞧你,又钻牛角尖了!那都是戏文上说的,岂可当真?再说了,你相公有这本事当陈世美,当薛平贵么?你这操的哪门子心!”
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这话章清亭没说出口,再怎么说,自己既不是秦香莲,也不是王宝钏!她可没那么伟大,处处委屈求全。斜眼一笑,“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赵成材,你若是待我一心一意,你这辈子不管是好是坏,我都心甘情愿跟着你。可若是你哪天生出些别的花花肠子,那对不起,孩子我带走,你给我净身出户!”
“越说越离谱了!”赵成材不答,跟她商议起正事,“我这几天要上郡里去一次,一来今年秋闱之前还有县试和府试,这是考童生资格,得上郡学请示,做些准备。咱们书院也办了有一年了,借此机会也要检验下成果,挑些好孩子参加试试,要是能考中几个,也是给咱们书院争光!二来秋闱在即,我和鸿文也得上郡里打听打听消息,拜会拜会方老师,琢磨下考题。这回去时间不会长,至多不过三五日就回来了。但在方老师那儿可能会约个时间,七月就过去专心备考,那时恐怕我就要直等到考完才能回来。你在家里一人行么?”
“行!你去你的,别为我分心!那盘缠早就给你预备下了,既是成栋不成亲,他那里留的银子就先给你使吧!可别舍不得,误了正事!”章清亭当即正色起来,给他打点着行装。
“方才是谁在那里悔教夫婿觅封侯的?这会子偏又积极起来!”赵成材摇头好笑,“女人心呀,果然是海底针!”
“你少在那儿耍嘴皮子,真要我后悔,也得要你先封个侯回来再说!”章清亭白他一眼,却不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分心。只跟他交待了一句,“你那弟弟我看着忒有些眼高手低,准备让他去磨砺磨砺,受些挫折,你没意见吧?”
“随意!”赵成材是真不想管了,“我现在可不担心他,只放心不下你!这回上郡里,我打算绕个道,先去永和镇瞧一眼岳父和小蝶他们,你倒是把这端午要给他们的东西也准备齐全了,别临时又抓瞎!”
章清亭应了,忽又觉得不对劲,“这李鸿文的主意吧?”
“送你四个字!”赵成材笑着伸出四指,“难得糊涂!”
从翌日开始,章清亭果真调换了赵成栋的兽医工作,让他接手原本归张金宝分管的对外应酬联络之事。从贺家马场又借来个兽医,这回让几个小厮包括张金宝都跟在后头学习,督促得极为严厉。特别是对自己弟弟,章清亭可是发了狠话,让他把铺盖卷都搬到马场里去了,一定要在这几个月内学会照管整个马场。
张金宝听得大惑不解,“大姐,你不是说要成栋管事么?”
“他管他的,你做你的,打听那么多干嘛?只听我的就是!难道还害你不成?我知道你这些时在马场里也干了不少活,多少都懂得一些,可那些全是皮毛,还没深入进去,这回师父都给你请来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抓紧时间学习,旁的事一概就别管别问了,知道么?”
张金宝不大明白,但他脑子里天生就没那么多弯弯曲曲的东西。既然大姐要他干,他就老老实实去干活就完了。当下毫无异议,打了铺盖卷儿就来马场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