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娄大人和夫人提点了!”赵成材拉着章清亭道了谢。因是女眷,让章清亭把娄夫人送出去,有些话女人之间也好讲些。
等着要出门的时候,娄夫人在车下拉着章清亭的手,低声交待了最后的大实话,“这也是我们自己打自己的嘴,眼下这情形,装病是绝计难以躲过的。就是嫁人,还是得罪了孟府。你们不是跟那小孟大人关系不错吗?要不去求求他,若是他自己不肯,这事儿就好办了。”
章清亭心里却是另有计较,此事都托了娄夫人来说合,恐怕孟子瞻也已经知晓了,他既是不来,那就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同意了,想坐享齐人之福。二是他不同意,但违拗不过父母之命,所以推脱不得。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若是他们现在贸贸然找上门去,都只会让孟子瞻觉得更为难。这时,就需要找个第三者出面了。
适合的人选就只有一个。
乔仲达见章清亭和赵成材脸色凝重的来找他,心道还出了什么事,待他们一说完,那脸就很有几分黑了。
“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那你们决定怎么做?”
赵成材施了一礼,“现在就只好求乔二公子去问下孟公子,到底他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断不能如此嫁妹的,实在不行,就只好现在就带着妹子回家避祸了!”
乔仲达想了想,没有多问,只说了一个好字,便匆匆赶进京城去了。
章清亭料得没错,孟府这几日是乌云密布,闹得甚不愉快!
孟子瞻坚决不能同意祖母和母亲的意见,“赵家是穷一点,但还没穷到卖儿鬻女的时候!咱们这么干,是会让人戳脊梁骨的!奶奶您和娘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答应你们,等我以后有了孩子,过继一个到子眭名下好不好?”
“那不一回事么?”孟老夫人也不能理解孙子为什么就不同意她的想法。
在她看来,自己家能看上赵玉莲,并替她想得这么周全,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不过是一介平民,能嫁进国公府是多么的荣耀与风光?要不是看在赵成材中了举,她还真不会给她一个妻的名分。哪怕是过世孙子的名分,那可也是孟家二少夫人,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怎么会给人戳脊梁骨呢?
孟夫人也在一旁附合,“子瞻,你就当给你房里多置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爹也同意了的。”
“那能一样么?”孟子瞻真觉得没法跟她们沟通!“我一个做大伯的,还霸占着弟媳做屋里人,这传出去,能不让人笑话么?”
“谁敢!”孟老夫人老眼一瞪,面沉似水,“子瞻,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这种事情,满朝都是,又不是咱们家开的先河,你怕什么?哼,想从前圣祖皇帝那会子,做公公的还娶了儿媳妇呢!生的儿子不一样坐了江山?又有谁敢笑话来着!你这又不同了,子眭命苦,他走得早,咱家人丁又单薄,你这做大哥的本来就早该娶两房回来承继香火才是!可你自己呢?东挑不愿意,西拣看不上,弄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你说说你对得起我们孟家的列祖列宗么?”
“就是!”孟夫人虽也着急,但做娘的还是心疼儿子,怕婆婆太过责备,忙把话接了过去,语气温和了好些劝道,“子瞻啊,宫里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咱们不得不急啊!现在的几位公主,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别说品貌了,就是德行操守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一个比一个刁蛮娇纵!等你们成了亲,万一闹出事来,就算是陛下不掺合,但宫里那么多老太妃还健在呢!家家都是盘根错节,咱们一个不慎就得给人丢到火上去烤啊!
所以不光是你要给你弟弟娶一房回来,你自己的婚事也要抓紧办了!别再挑了,差不多就行了!听祖母的话,赶紧先把那赵家姑娘接进门来。
其实你奶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咱们家先接一个人进来,要是有那等爱拈酸吃醋,小肚鸡肠的女孩儿,肯定就不愿再议亲了,等再愿意进门的,一定是端庄大方,又贤惠得体的!
再说了,那赵家的女孩儿生的极美,又聪明伶俐,可比许多千金小姐都强!放在你房里,也不算太委屈你了!听话,赶紧把这事好好办了啊!”
孟子瞻郁闷得不行,此时听了娘这话,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若是你们真这么喜欢她,那我娶她做正妻行不行?那我就二话不说,现就同意!”
这小子,竟然还敢反将她们一军!孟老夫人气得手直哆嗦,“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还娶她做正妻?也亏你说的出口!”
孟子瞻火气也上来了,他在扎兰堡当官的时间虽不长,却是明白了许多道理。尤其是百姓之间的那种挚诚的淳朴真情,更是让他异常反感这种虚伪的门第之见。
当下就反驳起来,“方才奶奶您还说到先朝皇帝了,那要是当真理论起来,咱们北安国的开国皇帝又是何人?不过一个放牛娃而已!还有我们孟家先祖,还是个猎户!又比人家高贵得到哪里去?”
“你……你这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我……我……”孟老夫人净顾着生气,却是无话可说,此时只好抚着胸口装病。
孟夫人怕闹得太僵,赶紧把儿子往外赶,“还不快滚!留着还想惹你祖母生气么?”
孟子瞻摇头,无奈的走了。
孟夫人不敢走,一直在劝婆婆,“小孩子口没遮拦,娘您可千万别让心里去!”
孟老夫人等孙子走远了,忽地收敛了怒容,嗤笑起来,“我说子瞻怎么东挑西拣的一个也看不上,原来是看上那丫头了!”
啊?孟夫人怔了怔,不明白什么意思。
孟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听他说得光冕堂皇,可有一句说不愿意娶么?不过是不愿意作为子眭的亡妻来娶!说不定,早在那儿当官时,就看上人家了!怪不得还那么热心的写信回来,让咱们好好待她们一家,恐怕他心里早就有那些想法了!”
孟夫人闻言可傻了眼,“那难道能让他去娶那丫头?”
“不可能!”孟老夫人仍有余怒未消,“就算咱们家从前是猎户那又怎么地?咱们家既然已经兴旺了一二百年,就已经是名门望族了!若是那丫头想要做他正妻,也得等她家兴旺一二百年再说!这事你就放心的张罗吧,我还不信把人接进门来,他能忍得住不碰!”
孟夫人听及此,却迟疑了,“娘,您别怪我多嘴说一句。若是子瞻对那丫头没什么想法倒还罢了!若他当真对那丫头心里存着点子念头,这恐怕日后,后宅就不得安宁了!”
孟老夫人笃定的一笑,“你怕什么?这娶妻当娶贤,须得门当户对,娶妾就是稍得人意些也无妨。难道她做妻子的还弹压不住一个小小的妾室?那未免也太没本事了!咱们呢,把那丫头接进来也算绑着子瞻的心,到后头该娶什么妻,就由我们作主了。”
孟夫人点头称是,“还是婆婆想得周到,此事便交给媳妇来办吧!”
于是很快,娄夫人便给接上府来做客了。
……
这些天来,因家中闹腾不休,孟子瞻归家更晚。今儿正在衙门里忙着,却听小厮来禀,“乔家二公子在外头求见!”
孟子瞻一听就明白乔仲达的来意了,换下官服,随那小厮出去,到了茶楼包间里,见了面先寒喧了一句,“不知仲达召唤,所为何事?”
不管心里明不明白,可也不好一张嘴就跟人说亲事吧?万一人家不是因此来找他的呢?那不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却不妨乔仲达听他这么云淡风清的态度,心下立时就不痛快起来。原本极冷静自持的人,却一张嘴就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你不知道?”
孟子瞻一怔,他这是何意?
对乔仲达莫名其妙的态度,孟子瞻也存了三分不悦。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和赵家的事情,又关你乔仲达什么事?你是来传话的,又凭什么摆出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当下语气不免也就硬了起来,“乔兄你约我来,我怎知是所为何事?”
幸好乔仲达老于事故,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善,忙收敛了神色,暗暗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他可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来加重矛盾的。于是放缓了语气,“不好意思,子瞻,我也是初闻此事,有些心焦,方才无礼之处,请多见谅。”
听他这话,孟子瞻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马上也恢复了常态,但只乔仲达那“心焦”二字可大有文章,淡然一笑,“不知仲达听闻何事,竟致如此失态?”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乔仲达不打马虎眼了,“是这样的。不知子瞻你可曾听说,令祖母想替子眭求娶赵家小姐之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