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兰堡,在娘家住了好些天,也不见赵成栋来接的柳芳终于也有些坐不住了。不论她再怎么隐瞒,但把一家子弟妹全都送回来的事实就足以说明一切。
起初,柳芳手上还有些闲钱,可以帮些家计,买东买西的,娘仨过得还算从容。可是毕竟没个来源,这只有出没有入,很快就感觉到有些捉襟见肘了。
柳芳知道,这个家绝对不会是她的避风港,最多只是暂时的歇脚地,她也不甘心把一点老底子全在家里用个磬尽。正寻思着要不要假借南瓜生病,托人回去带个信,让赵成栋来接自己回去,却有人风风火火的来报信了。
“芳姐儿!不好了,你们家出大事了!你男人被人拐了!”
犹如晴天一个霹雳,顿时把柳芳炸懵了。当来人略带几分幸灾乐祸说清事情始末,柳家父母顿时不干了,当即动手给女儿收拾包裹,“快!你快带孩子回家去看看!”
顺手就把她手上的值钱东西又摸下来几件,心慌意乱的柳芳哪里能点得清楚?如果说第一个男人的离世带给她的打击是巨大的,第二个男人的失踪简直就是让人崩溃了!
还没等出大门,已经有风闻消息的三姑六婆们聚在门口议论着,“这还真是个天生的扫把星,嫁一个男人就剋死一个男人……”
雇了车,煞白着脸的柳芳带了一双儿女浑浑噩噩的赶回了家。可那个家,又何曾还是她原来的家了?
四顾茫然之后,她和杨小桃一样,也只得寻到了赵王氏家里。
赵王氏接回一个杨小桃就已经够闹心的,好容易平复了些情绪,再见着柳芳带着一双儿女跑她面前来大哭大闹,气得当即就是一大耳光子过去!
“我不找你们要人,你们反倒有脸找我要人了?成栋跑了的时候你们俩在哪儿?有一个在家里老实呆着的么?瞧你们一个二个,平常日子好过的时候,都抢着拿自己当正妻,摆的那谱比谁都厉害!可真等有事了,跑得比谁都快!但凡你俩有一个贤惠的,成栋能到今日这境地?现在你俩现都给我听好了,我家成栋要是能找回来便罢,找不回来,就把你俩也卖出去为奴为婢!呸!都别在我跟前装大娘子了,全是我们家掏钱买回来的,老娘就卖了你们,又有谁敢说话?”
这下不止柳芳听了哭,杨小桃也哭得厉害。可赵王氏一句话也没说错,她们做妾的本来就是人家花钱买回来的,真要卖出去,又能奈她何?
还是牛姨妈见这边出了事,过来陪大姐住着,见此时赵王氏气急了,出来帮着劝了几句,“算了吧!咱们家又不是那人牙子,哪里还能干这卖人的勾当?不过有些话可得说清,你们两个可记好了。既然现在家里情况这样了,可别再想要你们婆婆白养活你们!家里打扫浆洗自不用说,平常也得跟着你婆婆喂鸡养猪,编筐绣花的挣自己的嚼用。谁要是不乐意呀,现在就走!也别说我们难为你,虽说你们相公不在,但婆婆在此,说话仍是能作数的。让你们家各自把当初给的彩礼送回来,咱们立时就写休妾的文书,放你们自便!若是不能……”
牛姨妈嘿嘿冷笑,“那就最好不要忤逆公婆,否则咱们就算不卖你们,也可以把你们许给别家,起码也能挣几个彩礼的不是?”
这话说得杨小桃当下就老实了,抹了眼泪就进屋干活去了。
杨秀才在得知赵成栋出了这么大事时,特意亲自过来当着赵王氏的面交待过,“咱们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你爹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还是要讲礼义廉耻的。你既嫁进赵家门,就生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可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说起来,成栋不见了,你也有责任!我可不能让人说我们老杨家教女无方,只要他一日没有消息,除非你公婆发话,否则你就一日别想回娘家的门!”
柳芳见杨小桃如此示弱,她却心有不甘,仗着有儿子,本待还闹腾几下,赵王氏却把南瓜从她怀里一把抢了过去,冷着脸发了话,“成栋不在,我可不能让你再教坏他的孩子!小桃回来时还带了匹马,你的马呢?回去给我牵回来!牵不回来,你也别进这个家门了!”
当下又把柳芳赶出家门,倒是牛姨妈见芽儿可怜,把她牵着留下了。
柳芳一下气焰全消,哭着又回了家。可柳家哪里肯把到嘴的肉再吐出来?一听说她要马,顿时把她轰了出去,大门紧闭,理都不理。
柳芳这下可是彻底寒透了心,从前还幻想着有什么事的时候,娘家能帮着撑腰的。但现如今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有钱的时候人人都当你是大爷似的奉承,现在没了钱,谁还管你死活?
可要这么空着手回去,又畏惧赵王氏,于是只能坐在家门口痛哭不止。左邻右舍看不下去,出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柳家依然不理不睬,直到半夜里头,有个哥哥多少还要几分脸面,悄悄从后门牵了马出来,嘱咐她骑了快跑。
可柳芳哪会骑马?怕爹娘察觉追了上来,不敢停留,整整走了一夜的山路,鞋子都磨破了,两脚打了无数血泡,和袜子粘在一起鲜血淋漓,才总算是把这匹马给牵了回来。
赵王氏收了马,才算是让她也进了门。也不肯让她歇歇,便发了一堆竹篾,和杨小桃一样,每天都有任务分派,得完成了才有饭吃。
杨柳二女俱是苦不堪言,却也无法,从此只得老老实实在家,真正的过起只有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的日子。
春闱的规矩历来便是三天一场,连考三场方算完事。
原以为赵成材考完之后便会回来,张金宝还问章清亭要不要去接的,却给大姐拦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在那儿安心呆着吧!倒是玉莲你们可以带妞儿去瞧瞧他,跟他说咱们已经准备回家了就行。”
赵玉莲也猜不透大嫂打的什么主意,和张金宝一起去了,可见了赵成材,他也是一样的话,“你们回去好生听妞儿她娘的话,她要你们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也别多问了,听吩咐就行!”
二人又打着闷葫芦回来了,连杜聿寒也不解其意,赵成材却笑着岔开话题,“既然贺大爷没事了,你也不用挂心,就安心准备殿试吧!”
杜聿寒连连摇头,“这话可别乱说,哪里就知道能中的?你不回去,我可得回去瞧瞧大舅子!”
“那就替我也带个好吧!”赵成材也不多言,自去安心养他的伤了。经此一番大考,人又憔悴不少,一定得补补,好好补补!
举子们考完,不管结果如何,总是轻松下来,现在就是考官们最忙的时候。封阅批卷,成千上万的文章都得一一过目,今年皇上可是主考官,所以更得谨慎仔细。什么文章好,什么文章不好,都得说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上上下下的主考官们全都集中起来,住进了太学院里。皇上特拨了御林军把守,还让宦官带着旨意在那儿监督坐镇,就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营私舞弊。晏博斋作为副主考官,当然更不能偷闲躲懒。
知道他这几天肯定回不了家,朱氏抓紧时间办了几件事。头一件,就是找到邱胜,要配府里大大小的钥匙。
邱胜得过章清亭提点,没有二话,当即表示愿意全部交出来,却也提出一个条件,“夫人,小的做这样事情,可是冒着风险的,若是给爷知道,那下场可就不妙了!”
朱氏冷笑,“邱管家也知道有下场二字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邱胜皮笑肉不笑,“小的没那么贪心,就想请夫人把小的卖身契还我,再给点安家费,让小的能好好安个家,就足够了。”
朱氏早猜着他会有此一说,当下令心腹丫头把早就备好金银取出,又拿了他的卖身契,盖上自己印章销掉,却又拿着这薄薄的一张能决定自由与否的纸道,“钱你拿走,这东西我现在可不能给你!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法办了,总得让我在他面前演一出戏才罢。邱管家,你说是么?”
邱胜明白,她这是怕晏博斋疑心,章清亭真没说错,这女人一点都小瞧不得!当下只得收了金银,听朱氏吩咐,领她悄悄进了库房。朱氏对这些金银财宝并无多大兴趣,最想进的那间密室里却连邱胜也没有钥匙。
若是强行撬开,必然会引起晏博斋的怀疑,不过邱胜倒是给她出了个主意,“这京城之中能工巧匠不少,夫人可以去寻个手巧的,想来开锁也不是太大难题。”
朱氏顺水推舟,“那此事就由邱管家一并办了吧!”
邱胜没想到一句话竟给自己接了这么个难办的差使,再为难也只得暗中打听去了。
朱氏趁便,又悄悄在府中调遣了一番,首先便是将自己儿子身边多安插了几个心腹,将晏博斋安排的那个奶娘找借口撵了出去。
可这些,她知道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她就算撵一百个,晏博斋还能再安排一百个进来,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呢?
与此同时,赵成材也在琢磨同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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