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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殿下,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
“招聘”怎么突然变成“赌博”了?
“赌什么,愿闻其详。”
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明确拒绝,本多正信的话依旧还是如此的滴水不漏。
“就赌大河国的松永弹正忠久秀殿下如何?”
“呃?”
突然提到自己的“老东家”,即便是本多正信这样的老油条,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反应过来。
“赌的就是。。。。。。松永殿下今年。。。。。。一定会死!”
“。。。。。。”
本多正信直愣愣的看着我,过了好半天,他才笑出声来。
“到底是年轻人啊,明智殿下,您不懂的”本多正信一边笑一边摇头,“你是说,松永殿下会死于信长公之手吗?”
我点了点头,历史上,虽然松永久秀是自杀的,但那跟织田信长的苦苦相逼还是大有关系的。
“哈哈哈。。。。。。”本多正信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出声来。
“松永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叛信长公,但信长公赏识其才华,才屡屡放他一条生路。。。。。。如果信长公真的要杀松永殿下,那他早就可以动手了!”
“修改一下我刚才的话,”面对他近乎无礼的举动,我并没有生气,依旧在那里面色端正的说道:“松永殿下乃是死于自裁,而非外人之手!”
“哈哈哈。。。。。。”本多正信笑得更厉害了,我估摸着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的话,他都要捂着肚子了。
好半天,他才缓过气来。
“明智殿下,你觉得松永殿下是个忠义之人吗?”
“不是。”
“那么,松永殿下懂得廉耻之道吗?”
“他绝对不会懂!”
“那不就是了!”
本多正信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我侍奉过松永殿下一段时间,对他的脾气也略微有些了解,你知道松永殿下一生最看重的是什么吗?”
“茶器吗?”听他这么一问,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平蜘蛛”,松永久秀宁愿死也不把它交给织田信长。
“不不不。。。。。。”本多正信摆摆手,“松永殿下的确是个痴迷茶道的人,但他绝不会为了一两件茶器而改变自。”
“是嘛。。。。。。”
“松永殿下所看重的就不是茶器,也不是领地和财富,更不是所谓的‘名声’,他所看中的,只有一样!”
“什么?”
“性命!他自己的性命!”
“。。。。。。”
“一个人多次背叛旧主,这个人只要稍微有点廉耻心的话,就不会苟活于世,”茶已经喝了好几杯了,但本多真心依旧自顾自的续上了一杯,仿佛他的肚子跟本就没有感觉一样。
“可松永殿下至今依然悠哉悠哉的在大和国享福。。。。。。。哼哼,如果不是爱惜性命的话,他能活到今天。”
“。。。。。。”我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明智殿下您说松永殿下会死,在下就已经无法认同了,至于他会自裁。。。。。。”本多正信又笑了出来,“这个赌约就作废吧,在下就当时听了个笑话吧。”
“呵呵,”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毒蛇军师”,他的眼光的确毒辣,但这回。。。。。。
“本多殿下认为赢得一定会是自己了?”
“怎么?明智殿下还要与在下赌吗?”他眉毛一扬。
“我在加一点吧,松永殿下不仅会死,而且会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听我如同“神话”一样的言论,他干脆连话都懒得回了。
“再说说赌本吧。”
“。。。。。。”
“如果我赢了,就请本多殿下不要嫌弃,明智家将扫榻以待殿下到来!”
“。。。。。。”
“如果殿下赢了,在下当奉上一千贯钱,以帮助殿下扩大这‘三河屋’的店面!”
“嗯?!”一千贯钱都足以修缮一座小的城池了。。。。。。但这不是吸引本多正信的关键,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我话里有话。
“殿下何出此言?这‘三河屋’与在下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我也学着刚才他的样子大笑起来。
这一刻,我终于将“话语主动权”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殿下还要隐瞒吗?”
“呵呵。。。。。。”本多正信只好用笑声来掩盖自己的尴尬,这家“三河屋”的确是他的产业,但他本人从未在正式场合之下,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除了家人和店里的伙计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啊?
“明智殿下好眼力,不过可否告知在下,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喏,就是那碗面条!”我指了指他面前的那碗,已经糊得不能再糊的“面糊糊”了。
“一碗面条能说明什么?”
“殿下您只是说‘面条’,却并未指明是什么口味的面条。。。。。。如果是别的店,一般都只会随便煮碗素面之类的廉价面条来敷衍您。。。。。。而这家店,却给您煮了碗有肉有鸡蛋,怎么看都不会便宜的好面。。。。。。这正常吗?”
“原来是这样啊。。。。。。”本多正信看着眼前的面条,“从此,明智殿下看出,这家店知道我的口味。。。。。。所以我并不是从外地刚过来的,更第一次来这家店,对吗?”
“不错,”我点了点头,“从那一刻起,我就对您的身份有些怀疑了。”
“明智殿下果然了得。。。。。。但这也不足以说明,在下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啊。”
“这个嘛。。。。。。是那个小伙计告诉我的!”我指了指远处,那个刚才为我们服务的少年,现在正在另一桌忙上忙下。
“他?”本多正信皱着眉头。
“其实也不能怪他,刚才本多殿下还记得吗?刚才吩咐他的时候,他回答了什么?”
“他说的是请稍等。。。。。。等等!难道说。。。。。。”本多正信猛地反应过来。
“这个小伙计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他与别的客人说话,都会用上‘客官’两个字,唯独在面对殿下您时,省略了这么个称呼,再加上这碗‘尊贵’的面条,我推算出,殿下您一定跟这家店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再联系一下殿下您的穿着,虽然并不华贵,却相当的儒雅,很有气势。。。。。。您说,我会把您当作店里的账房先生之类的人吗?”
“原来如此啊。。。。。。”
“所以,除了老板,我还真想不到别的配您的身份的身份。”
“明智殿下!”本多正信看我的眼神全变了,语气也变得正经多了。
他微微俯下身,算是对我施了一礼。
“在下刚才多有孟浪,请殿下不要见怪,多多包涵!”
本多正信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年轻,看着并不聪明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绝对不是个傻瓜,而是个懂得将城府与沟壑藏于心中的人!
他收起了刚才略带轻蔑的态度,正襟危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没事的,在下就当是个笑话听听吧。”
“。。。。。。”我把刚才他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让他显得有些难堪。
“对了,”我想起了正经事,“关于刚才的赌约,点下赌是不赌啊?”
“殿下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本多正信微微一笑,不过这回,笑声中可没有任何负面的东西,“赌!反正输赢与否,在下也都不会吃亏。。。。。。”
“哈哈哈。。。。。。”这回我们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松永久秀真的会死吗?”看到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本多正信也开始猜测起来。
“如果真的。。。。。。不过,呆在这位明智殿下的身边,似乎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
就在我与本多正信在“侃大山”的时候。
越后的春日山城的评定室中,却充满着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氛。
“加贺那边怎么样了。”
上杉谦信依旧是那样一副冰冷冷的口气。
“回禀主公!”斋藤朝信回答道,“再从三月以来,织田信长手下柴田胜家,统领四万人马,以极快的速度向加贺东部杀进,一路上无往不胜,许多城池都是应声而下,现在连金泽御坊也快撑不住了!”
自从柿崎景家死了之后,斋藤朝信就“自动升级”成为了上杉家的第一猛将,不过去其他的人不同,他自小就是跟在上杉谦信身边的,从没有起过二心,所以深受上杉谦信的信赖。
“显如大师的信,我看过了,”上杉谦信道:“当年在近畿寺庙里修行时,还与他有过一番争论,现在想想,这也算是一份情谊吧。”
“主公是打算援助加贺吗?”斋藤朝信下手的本庄繁长急忙问道,语气中夹杂着兴奋。
作为一个正值盛年武将(三十八岁),他的血液里充满着好战与杀戮的因子。
“嗯,”上杉谦信点了点头,“唇亡则齿寒,户破则堂危,本家与织田信长终究会有一战的!”
“主公。。。。。。”他这么一说,马上就有些“好战分子”想跳出来“接任务”。
但上杉谦信却很快就打断了他们的话。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先去试探一下,织田信长那厮的态度。”
“主公,”已经快七十岁的直江景纲最懂上杉谦信的意图,他缓缓道:“在下愿意到京都去走一趟!”
“嗯,我正有此意,”上杉谦信对着他点了点头,“那你去准备一下,三日之后,带着礼物去京都拜访他吧。”
“是。”
“对了,你年事已高,信纲有公务在身,又走不开,我就让兼续那孩子陪你一块去吧!”
“兼续?”
自己的那个外甥——桶口兼续,一向很得主公与绫御前殿下的喜爱,主公已经让他担任自己的侍卫队长了。
听到上杉谦信叫自己的名字,桶口兼续急忙走了出来。
谢大殿(桶口兼续是谦信家臣桶口兼丰的儿子,并不是谦信的直臣)厚爱,与六一定竭尽全力,协助直江大人!”
“嗯,很好,这件事情如果办得好的话,回来之后,我就正式收你做家臣!”
“谢谢大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