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亡灵的力量
黑漆大门,没有任何纹饰的门把手,向下的楼梯,依次亮起的风灯……
一切都和林一当年所见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
沿着那条向下的楼梯走到尽头,毫无意外的看到了第二扇黑漆大门,林一知道,这扇门的后面就是那个需要用生命去交换的亡灵力量,还有那条守护着这个力量的黑蛇……
没有一丝犹豫的推开那扇通往死亡的大门,在那一刻,林一甚至感到一丝欣喜,因为她知道,一切折磨都要结束了,她又怎么能够不开心呢?
毫无疑问,首先扑出来“迎接”她的是那条黑蛇。跟上次不同,林一没有一点惊慌,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在她看来,是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所谓的亡灵力量,还是被蛇咬死没什么分别,都可以实现她所期盼的那个结果,只不过是方式不同而已,她不会介意……
可惜,那条黑蛇却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停止了攻击,乖乖的缩回到角落里盘了起来……
“难怪萨拉查.斯莱特林管它叫蛇灵,记性真好……”林一无奈的想到。
不过蛇灵的“宽宏大量”并不能更改林一的意愿,下一秒,她已经凭着记忆用蛇佬腔打开了竖立在房间正中的石台,紧跟着掀开了藏在里面的硬皮书,放在封面上的那封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信件随着掀开的书页飘落在地上……
“如果你不懂得死亡的意义,就无法了解亡灵的力量。”
淡黄色的扉页上,一行闪耀着暗绿色光芒的字迹慢慢的浮现出来……
“终结,对我来说,死亡的意义就是终结,终结一切不想面对的伤痛。”林一轻声说完,随即翻到了下一页……
一股意料之中的寒意从书页中喷薄而出,顿时充满了房间里的每一处空间,耳畔传来无数惨死灵魂的哀嚎……
“妄图拥有亡灵力量的人,你是否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时隔多年,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此时此刻的林一,心中已经不再有一丝惶恐,语气平静的说到:“是的。”……
顷刻之间,林一感到那些在身边哀嚎的灵魂全部冲向了自己的身体,让她瞬间失去了全部反抗能力,只能一动不动的任其宰割……
疼痛,难以用语言表述的疼痛……
就像有人用一把不算锋利的小刀,一点点的刺穿表皮,然后再一点点的切割每一丝肌肉,在每一个对痛觉敏感的神经线上,它都会刻意的停顿,周而复始的摩|擦……
它不会放过每一条血管,也不会错过每一个器|官……
它的动作很缓慢,有时还会故意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等林一恢复知觉之后,再继续下面的工作……
它是如此的细致,而又充满耐心……生怕林一会错失一丝一毫关于死亡的体验……
在整个过程中,有一个貌似温暖的声音不停的在林一的耳畔回荡――“坚持不住了吗?告诉我,你后悔了!我立刻让他们停止……”
“不!”林一用颤抖的微笑回答它,此时的她是如此的欣喜若狂,因为身体上的疼痛终于取代了缠绵了一个月之久的心痛,她觉得自己正在从那段令人绝望的爱恋中挣脱出来……眼前的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结束了……
深入骨髓的疼痛,那个包藏祸心的温暖诱惑,还有那些不断哀嚎的灵魂……一切都消失殆尽……
林一惊讶的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站在原位,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脚下,还躺着一个林一……
“我聪慧的后代,你终于来了……”
一个声音传来,林一抬起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修长而消瘦的身材,华贵但没有一丝装饰的黑色长袍,冷峻的面容,灰白色的长发,长长的胡须一直拖到巫师长袍的下摆上……
“你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林一凭着直觉问到。
“没礼貌的孩子!”黑袍巫师不满的说到:“难道我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居然连一点礼仪都不懂吗?”
“在没有确认身份之前,贸认祖先岂非更加可笑?”林一猜想现在躺在自己脚下的那个林一,多一半是自己的尸体,既然已经“死了”,她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所以她干净利落的反驳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抱怨。
没想到萨拉查.斯莱特林没有生气,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上下打量着林一,一边点着头说到:“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你先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林一打断了他,急不可待的提出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你很想死吗?”萨拉查.斯莱特林饶有兴味的问到。
“不想死谁会打开那本见鬼的书……”林一理所当然的答道。
“我!”萨拉查.斯莱特林一脸严肃的说到:“对我来说,死亡的意义是重获生命,甚至是永生。”
“你说什么?”林一瞪大了眼睛,心想自己不会又被命运玩儿了吧?
“你不用紧张……”精明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一眼看穿了林一的心事,接着说到:“如果你真的想死,现在就已经死了,唯一的一点区别就是,你的灵魂跟肉|体之间,还残存着一点联系,当然,你可以当它完全不存在……”
林一松了口气,心想虽然还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似乎不会影响结果,那就勉强接受吧……
“对了,那你为什么要说死亡的意义是永生呢?”定下心来的林一,开始对别的事好奇了。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是不是该对我改个称呼呢?你不会到现在还不能确认我的身份吧?”萨拉查.斯莱特林有点无奈的说道:“还有,虽然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但是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呢?”
“死都死了,还讲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不累吗?”林一毫不客气的说到,对于这位初次谋面的祖先,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根本谈不上敬畏,再加上她现在认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更加不会害怕了。
“注意,是你差不多死了,不是我。”萨拉查.斯莱特林认真的纠正到。
“什么意思?你说你还活着?”林一撇了撇嘴,揶揄的说道:“你这可真是在骗鬼啊!你要活到现在得有上千岁了,再说你看看你,哪有一点上千岁的样子?最多也就七八十岁!你当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做鬼做久了,产生幻觉了?”
“无知!”萨拉查.斯莱特林厉声呵斥到:“我拥有了亡灵的力量,自然获得了永生,也就不会继续变老了!”
说完这句话,这位斯莱特林家族的创始人无奈的发现林一依旧一脸的迷茫,忍不住小声嘀咕到:“本以为你能成功突破亡灵的试炼,会是个很聪明的人,没想到却是这么愚蠢……”
“什么亡灵的试炼?我怎么愚蠢了?”林一不服气的问到。
“在刚才那24小时里,面对灵魂与躯体分离的痛苦,如果你有一点退缩,透露出一丝对死亡的畏惧,你就会彻底死去了……这就是亡灵的试炼,也是每一个学习亡灵魔法的人必须经历的考验。”萨拉查.斯莱特林解释到。
“那你是怎么通过的?你那么渴望永生,怎么会想死呢?”林一立刻抓住了萨拉查.斯莱特林话里的漏洞,与此同时,心里暗自震惊刚才所经历的疼痛居然延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真是可笑,她之所以不敢自己动手结束生命,就是因为害怕痛苦,结果却选了一个最痛苦的方式去死!不过现在她倒是有点庆幸的感觉――正是这个超越想象的痛苦的死亡过程,冲淡了斯内普带给她的伤痛,甚至让她变得有些无所畏惧起来……
“因为在我决定学习亡灵魔法之前,已经想清楚了一件事。”萨拉查.斯莱特林说。
“什么?”
“如果不经历死亡,就不会有真正的永生。”萨拉查.斯莱特林知道林一肯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没等她发问,就接着说了下去:“人们总是渴望无限的延长生命,但是他们始终不明白如果不抛弃这具会生老病死的躯体,又怎么能获得真正的永生呢?越想抓住就越会失去,如果你可以放下一切,就什么都不会失去,包括生命……”
“他一定已经走火入魔了!”林一在心里断言,现在在她的眼中,这位斯莱特林家族创始人的形象已经定位成秦始皇的加强版了――想长生不老想成神经病了!
“你说你获得了永生,那你又跟我有什么区别啊?还不都是个灵魂?”林一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对了,你的尸体呢?是不是时间太久烂没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简直快被气疯了,心想:“要不是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通过亡灵试炼的后代,我早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灵魂灭了!”
“区别?我现在证实给你看!”萨拉查.斯莱特林压下心头的怒火,不耐烦的用魔法变出一杯水递到林一面前说道:“你喝一下试试。”
林一接过杯子看了看,心里暗想“我一个死人,就算你在水里下毒也无所谓。”,一仰头把水倒进了嘴里……
可是紧接着,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找到一点正在喝水的感觉!而且那杯水在倒进她嘴里的瞬间,又全都回到了杯子里……
“明白了吗?一个灵魂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你品尝不到水的甘冽,食物的香味,也感觉不到痛苦与快乐。”萨拉查.斯莱特林一边说,一边从林一手里拿过那杯清水,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有些得意的说到:“我就不一样,我拥有灵魂状态不可能拥有的感觉,所以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意义吗?”林一翻了翻白眼,接着说到:“不用吃饭,不用喝水,既节约资源又省力气,至于痛苦和快乐……我没什么快乐,痛苦我也受够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来学习亡灵魔法?”萨拉查.斯莱特林觉得自己的精神快崩溃了。
“因为我想死,又不敢死,就让它帮下忙了!”林一无辜的说到。
“我等了这么久,却等来了一个用亡灵魔法自杀的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彻底崩溃了,过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了平静,耐着性子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拥有可以驾驭亡灵的力量吗?有了它,你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荣耀、地位、金钱……”
“那爱情呢?”林一冷笑着说到。
始终振振有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忽然陷入了沉默,愣愣看着林一的灵魂,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