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我很满意,为表达对于贵派彻心诚意的感激之情,我打算将得自于隐门势力的纯正道家功法、心法传授与雨霖观,至少可保证贵派在数年里,门人实力就会有个蜕化般提升。”
嘴里说着,李之翻手取出几十本大小古籍,当然并非从此赠与,而是借由雨霖观另行抄录。
雨霖观几人毫不例外的皆面显骇然之色,不仅仅是因为这么齐全的功法、心法出现,还在于这些古籍的取出方式,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乾坤袋的存在。
一怔之下,李之旋即明白过来,自腰间摘下乾坤袋,笑着解释:“这是正清文绮堂即将面世的乾坤袋,但需有真气借用方可使用。目前因炼制材料的问题,乾坤袋批量生产几乎不存在可能性,不过我此时手里倒是有一只,索性与这些一并交给雨霖观。但功法的抄录可要尽快,我们三人打算明后日就要离开了。”
雨霖观中人尚未在轮番骇然里完全恢复过来,反应因此有些迟钝,倒是况晏首先张嘴:“怎么这样急?你来鄂州府,不是还有着畅通鄂州与长安城之间货运通路问题?相关衙门口中人,我可是都给你找到了,只等你来到呢!”
他的话音落下,李之也完成了手中交接,雨霖观几人当即退出一旁另做相互间商议。
李之面对晏况笑道:“我只是说离开天柱山,此间距离鄂州府并不近便,随后几日还要在那里滞留数日,除了市舶使的公事,官办船场那间,也需给正清文绮堂定制几艘货运船只。”
“能建造战船的官办船场共有三家,其中最大的一家为军方所有,叫做宏炯舰舶修造厂。其他二厂虽隶属工部海政司,却没有宏炯厂自扬州高薪聘请来的高级匠师,所以我为你选了这家厂子!”
况晏之所以讲到扬州,盖因唐时扬州为造船、航海的佼佼者,原因就在于那里滨江临海,水运发达,自古就是南北交通的重要枢纽。
更因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以来,扬州一跃成为隋唐时期全国的漕运、盐运中心,更是海上丝绸之路一个对外开放的国际港口。
扬州航海造船业因此在唐代就自然成为最发达的所在,是当时造船业里的极重要的行业主导地位。
“既然大舅都给安排好了,接下来行事就简单了很多,也别都站着了,我们坐下再谈,先品上一壶雀舌山茶再说其他事!”
李之笑着引众人落座,俨然已成为此间主人。
此刻,自有雨霖观年轻弟子进出忙活着招待事宜,况晏与孙思邈低声交流着什么,鄂州府府尹李腾李文敏则找上了李之。
“李先生来得很不巧,岭南道节度使弥大人刚刚离开了三日,目的地就是广州,据说就与李先生的市舶使设立有关。况副使曾说起过,先生接下来就要赶往那里,弥大人也留言,必会在广州等待着忠义王的大驾光临!”
李之点头笑道,“弥大人这人我有些了解,临来时候,明王、建成王等人均与我谈及,都道其人做事相当牢靠,而且与皇族李姓间有极深渊源,但托我带给他的礼物,只有等到了广州才能送出去了。”
他这话也只是客套之词,哪里有几王的礼物一说,有此言也仅是为着应景而已。
若换做他人,李腾尽可只需呵呵回应便是了,但面对李之他可不敢稍有轻慢。
此人为皇室李姓后裔,李之除李姓里绝高地位之外,却另拥有皇家上卿尊号,还是那种手握尚方剑的李姓专管人物,但凡皇室血脉,此类尊号具有着先斩后奏大权。
相比于朝中其他形式,独有李姓中人对李之怀有深深忌惮之意。
因此李腾的刻意攀附之意相当明显,“李先生,都说你与长安城十王有极深交情,并且此层关系还是建立在自身入驻十王宅之前,可见先生之名早已冠绝整个长安城!”
纵使此类言谈中的马屁意味颇浓,李之也仅付之以一笑,“其中颇多机缘巧合,更有我岳丈临淮郡王在其中牵线搭桥。身份之外,我李之首先是个生意人,广结善缘乃是商业之本,便是太子、皇子、太平公主那里,也是交往甚密,尤其太平公主还把她皇赐公主宅让出来,就在东市的南墙外,你也知道,东市有正清文绮堂的生意,而且尽是些精贵物件,不敢稍有懈怠,住得近些也是图个便宜!”
对付李腾这样的趋炎附势行为,李之一向回以高调吹嘘,在他的角度看来,别人如此奉承与你,不就为了个权势有所依附?
他并不完全鄙视此类行为,排除在官场之外,这种情形就等同如商人间利益获得的手段尽出,面皮厚度尚在做人秉持之先,于李之而言,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自己尽可能表现出身价高处,目的是在照顾对方的有所攀附心态,并不代表此人就此沦入他今后的不可深交范畴内,为保得自身仕途,努力向上爬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因此在他看来,李腾本性如何,并非通过此点来加以甄别,何况自己还是他们整个皇室李姓的具体监管人。
“太平公主与先生还有交好?她属于鲜明的武后一方,与长安、洛阳两地武氏关系也是密切!”
李腾此言一出,立时博得李之不少好感,武后的野心虽然属于明目张胆,但私下里也会是个重大禁忌话题,他能在初识之下,与自己明白直言,显是表达出了足够诚意,而且是在明知李之与太平公主关系良好的前提下。
李之笑道:“看来文敏兄也是性情中人!不错,武氏一方在最近一年内屡屡与我凭生是非,潼临县衙内的被袭,广东节度使官李寅李万年的砍头,三王靖王被贬等等一些事,背后均有武家的影子存在。不过我这人有个独特个性,不事先招惹与我,管你哪一方的,都首先为生意上的未来合作方,或者说存在着生意往来可能性,一旦之间有了利益攸关,敌对势力未尝没有暗中联合的可能,这话你可明白?”
显然李之一番相互矛盾的言辞,引得李腾面目表情一时间陷入迷顿。
李之笑笑接着道:“也就是说,武家未来必会是我们李姓大敌,遭受无耻打压几乎不可逆转。但是,有他们的商业利益牵扯其中,就会使切实存在的打压行为出现转机。此类转机或是某种隐秘信息传递,或是出工不出力的打压态势暗中变异,总之即使不如我愿,我方若有损失,也仅仅为损耗一些银子而已,但却能给整个李姓势力带来生存下去的希望!不是说我有多伟大,而是圣上早看清此点,因而才会将长安城商贸重担交由我手!”
李腾呼地一声站起身,李之所言无非是长安城内相关势力的表面共识,但对于远在鄂州府的李腾而言,无异于骇人听闻的隐秘事。
而且还来自于高宗的亲自部署,李之将之与自己有所泄露,其胆魄之惊人,从而惊得他骇然失措。
其实里面的道理瞒不过武后一方,即使无人泄密,过得个一两年,武则天方面之人也会想明白。
实际上这些仅是流于表面的常理而已,对于其中更深层次的东西,李之断然不会稍露半分,况且内里存在极端的错综复杂,便是李之自己,目前也只是知其一二罢了。
尽管对于日后推翻武氏皇权,他拥有后世获得的先知先觉,但目前李姓嫡系早针对于此布下很大一张网,李之当下仅是这张网的其中一处节点。
不过万幸他们拥有了李之其人,对他而言,最是隐秘布置也作用有限,因为历史上的最终皇权更迭方式,是近乎于和平演变似的极小范围战事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