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说一下我对袁崇焕的个人看法,袁崇焕这个人,非常复杂,褒贬不一,个人认为,要把参照的逐步向拿出来才能说得清楚.
袁崇焕在明末这个时代,无疑是文官中相当有军事能力的人,当然大明文官的军事能力在历史上是排倒数的——这是体制问题,既不是吹袁崇焕的理由,也不是贬低袁崇焕的理由.
袁崇焕的个人军事能力,从战术上来说,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客观的看,他的几次胜仗顶多算小胜,甚至可以说是小败——但是在明末这个时代,袁崇焕至少还能守住城,比起被满洲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方文官好的太多太多了.
从战略上来说,袁崇焕的军事能力就太差了,无论是对蒙古走向的判断,还是杀毛文龙的毛躁,都是相当成问题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投入海量银子武装关宁,导致全国财政破财,从这一点来说甚至不如什么都不干才好.
至于袁崇焕应对后金破口的行动,从结果上来看,军队进驻城池防守,后金要付出很多代价才能破城,未尝不是没有道理.当然,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北京城防卫空虚,搞不好就被满洲擒贼擒王了.
而崇祯的方阵,北京是安全了,各路勤王军却被满清各个击破,损失了很多力量,以至于满洲能抢劫过瘾之后,大摇大摆的出官,而且诸多勤王军发不起兵饷,哗变或者落草为寇,让农民战争终于如火如荼的发展起来.所以也未必是什么好主意!
“这个就不太像话了,朝廷的名爵,怎么可以什么人都给,这条是毛文龙的错!曹化淳,你说呢?”崇祯终于摇头了.
曹化淳本想装聋作哑,奈何崇祯点了自己的名字,只好委婉的说道:“陛下,这大明朝的官职和差遣是分开的,而且这武将家丁制度也是早已有之……”
这大明朝建国的时候,有感于元朝爵位太滥,朝廷财政不堪重负,所以对文官封爵限制重重,以限制文官的品级,滥发工资的现象,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就像本朝省长,部长有定额,也有许多不知名的机构,首长也是省级一样,变通的办法总是有的,毕竟实权的岗位就那么多,几个人轮流做庄不像话,但是人家没犯啥大错就把人家贬了那也不太像话不是.
再加上大明朝官员工资低,所以就想出了一个给自己发工资,涨头衔的办法,那就是给官员加一个比自己实际地位高的虚衔.实际职务是差遣,虚衔则是官职.
以袁崇焕为列,袁崇焕的官职是兵部尚书,但是这时正牌子的兵部尚书是王洽,蓟辽督师才是袁崇焕的实际职务,是差遣。如果袁崇焕以自己有兵部尚书身份,对南方的战争指手画脚的话,只会被当做深井冰晚期,可以放弃治疗那种,就是这个道理.
这还是高级文官,比较讲究上下级关系的,武将里面,就更是一头雾水了,比如说很多,电视上可以肆无忌惮杀人的尚方宝剑吧,在明朝就是相当普及。不但毛文龙满贵这样的总兵有尚方宝剑,甚至低一级的参将乃至游击都有的…….
高官尚且如此不严格,尚方宝剑都这样不严谨,还能指望明朝的低级军官制度严谨到哪里去么?
事实上,不但东江镇这样的新立的军阵用家丁代替军官,辽镇这种军镇也是这样,归根结底家丁制度不但不是崇祯朝兴的,连天启年的都不是,主将养私兵,早就是天下各军镇的成例了,而且毛死后袁亲自核定兵员,袁还要求增加饷银。
“自宁远还,剽掠商船,自为盗贼,七当斩。”曹化淳继续念到.
“东江镇数万官兵,这些事情是难免的,有名单,苦主没有?”崇祯问曹化淳
“苦主是有的,不过没有人证,据说都被灭口了……”曹化淳说道.
“都被灭口了?那袁崇焕怎么知道的?市井传言么?”崇祯气的面红耳赤的质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曹化淳小心翼翼的观察崇祯的表情,生怕遭了袁崇焕的池鱼之灾.
东江八年,朝庭的饷养兵还凑合,养辽民不够,靠的就是自己作生意赚点钱养兵民,有没有个别人盗抢商船,我敢说是有的,因为这年代海军都兼职海盗,大英帝国的女皇还入股海盗,这个东西么……
“那就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强取民间女子,不知纪极,部下效尤,人不安室,八当斩。”
“自古以来,男女之事最难说,毛强取民女,有何证据,苦主有么?又是市井传言么?又是都被灭口了?”
“袁督师说的是取部下女儿为妾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袁崇焕也在前线纳小妾,不也犯罪了吗?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崇祯对袁崇焕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也不想再听袁崇焕的解释了.
“驱难民远窃人参,不从则饿死,岛上白骨如莽,九当斩。”
“远窃人参?偷的谁的?我听朝鲜使臣告状,说毛文龙在朝鲜见什么,抢什么,朝鲜敢怒不敢言,还有偷?如果是后金的,那本来就是大明故土,哪来的偷字?!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辇金京师,拜魏忠贤为父,塑冕旒像于岛中,十当斩。”
“毛文龙给魏忠贤修生祠的事情,除了袁崇焕之外有谁看到了么?给魏忠贤修生祠的无不是在繁华之地?他袁大人又在哪个岛上看见魏忠贤的塑像了?不修繁华地方,就修在不知道名字的岛屿?袁本人在魏当政时,上书请修生祠可是铁证如山,还拍魏忠贤马屁拍的牛都上天了,真是恬不知耻!”
“袁崇焕的意思不是说毛文龙给魏忠贤修生祠的事,而是毛文龙给魏忠贤修了一座庙宇,里面魏忠贤的衣冠有违禁的地方……”曹化淳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物证呢?在海上哪个岛屿上?”
“袁大人的奏折上没有说!”
“估计有事被海啸毁了,人证又被灭口了!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铁山之败,丧军无算,掩败为功,十一当斩。
“铁山是斩首建奴首级近百,东江镇损失近万吧!”
“陛下记忆力真好,没错!”
“铁山掩败为功,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相对的,袁守宁远的时候,觉华岛7000余名明军和商民7000余丁口都被后金军杀戮;粮料8万余石和船2000余艘都被后金军焚烧;主岛作为明朝关外的后勤基地也被后金军摧毁。还不是大着脸说是大捷。那一战也是斩首建奴首级近百吧?”
“是一百多,刚出头.”
“反正大概意思差不多!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开镇八年,不能寸土,观望养敌,十二当斩。”
“寸土地不复,那旅顺是怎么回事?还有把给毛帅表功的奏折给我拿来和袁崇焕对质!”
“孰知毛文龙径袭辽阳,旋兵相应,使非毛帅捣虚,锦宁又受敌矣!毛帅虽被创兵折,然数年牵制之功,此为最烈!”【天启七年(1627年)六月,皇太极攻“宁、锦”时毛文龙袭击昌城、辽阳,迫使了后金再次回师。这里说的是袁崇焕在“宁锦大战”以后还特为毛帅请功的话】
“这是谁说的,让他和袁崇焕对峙!”
“这是天启七年八月,辽东巡抚袁崇焕上言的。”
“这……袁崇焕你除了嘴上胡说八道,还有什么本事?统一事权,五年平辽,这才第二年,反而让建奴打到了北京城!”
崇祯彻底怒了,直接把一个茶碗扔在地上,摔得粉粉碎,把诸位内阁辅臣都吓得不敢出声,大殿里鸦雀无声……
过了好半天,崇祯才缓过劲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众卿平身吧,朕失态了,袁崇焕的罪过,以后再说.”
韩爌听到崇祯说出袁崇焕的罪过这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最后回头便走,没有说出一句话…….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五,孙承宗临危出头,代帝调兵,孙崇祯完全否定了袁崇焕死守各城市的方针,变成了以保卫北京为主,总兵尤世威急出兵向通州。沿河组织防线,兼派哨探向两翼展开。侦探从顺义到香河之间的各处渡口,并发动乡兵准备配合官兵戒严。
保定总督刘策自打上任开始,就害怕袁崇焕袁蛮子的名声不想染指蓟镇的军务,而后蓟镇又出了兵变的事情,所以刘策干脆呆在保定,听说后金军从蓟镇入关后,王巡抚被调出城战死之后,刘策觉得那是他的防区,就急忙点起保定、新乐一带的军队,星夜赶往京师勤王。
孙承宗命令刘策立刻帅军赶往蓟门坚守、将功补过。同时分出兵力进驻三河,在通州防线前再组织起一道河流防线来。孙承宗还特别交代要派出侦骑搜索平谷到宝坻之间地渡口。同时他还交代说,如果蓟门没有失守,或者失守后是一座空城,那刘策就应该带领主力去坚守蓟门这个坚固的防御据点。
刘策领命之后急忙东进,赶去蓟门、三河两地布防,等孙承宗部署好一切后,崇祯也出了口大气:“多亏了爱卿了,不负朕望。”
“为圣上分忧是臣的本份。不过排兵布阵实非臣之所长,臣也不清楚这样是不是便恰当了。”孙承宗神情严肃地又看了看地图,老老实实地对崇祯说道:“圣上,臣也不敢说一定就能守住或者不能守住蓟门,臣也不知道三河防线是不是保险,所以就多布置几条。这样虽然兵力有些分散,但想来防守还是会容易一些,而且连续三条防线,就算有个万一也不会措手不及。”
“嗯,那孙爱卿可知谁擅于用兵么?”
“圣上,臣保举马世龙。”
听到孙承宗提到这个人以后,崇祯脸上顿时有些不快。当年耀州之败马世龙可算是把孙承宗拖累苦了,还导致他为此丢官。孙承宗为保住马世龙地性命和官位不惜辞官不做,但马世龙在孙承宗倒台后立刻就改换门庭,跑去投奔魏忠贤了。
马世龙不但给魏忠贤行贿。还伙同其他的将领一起给魏忠贤立生祠。尤为可恶地是,马世龙见孙承宗似乎要倒霉了。就倒打了恩人一耙,把耀州等地的失败尽数推到了孙承宗头上,算是给魏忠贤送上了一份投名状,从而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天启意外地早逝,等到崇祯上台后马世龙立刻被解除了军职,着锦衣卫捉拿进京,扔到了诏狱里穷治他战败、贪污、行贿、立祠等罪名,最后判了一个斩监侯,现在正在监狱里等死,皇帝勾朱后马世龙就会被送上刑场斩首。
“孙大人怎么会保这种无德小人?”
“圣上,马世龙将门出身,没有受过圣人教化,士大夫投入阉党的尚且不计其数,又怎么好苛求他一个武将呢?”孙承宗顿了一顿,又苦口婆心地说道:“圣上,耀州一战实非马世龙之过,主要还是老臣无能,让军中有了分歧不和。马世龙乃是宁夏宿将,积功至都督同知,后来老臣亲自为他请了右都督和尚方宝剑,看中的也是他的才具而不是德行。”
“既然如此,朕就依孙卿家所言,让那马世龙出来戴罪立功吧。”
“老臣先代马世龙谢圣上恩典,他一定能为国出力地。”
在历史上,马世龙倒是再也没有让孙承宗失望,他出狱后很快就开始给孙承宗出谋划策,在重新稳固京畿态势中也出力不少。遵永战役结束后,孙承宗又保举马世龙回到甘肃去抵御蒙古入寇。在那里马世龙也屡立大功,曾一年而告三大捷,共斩首一千八百余具。数年后马世龙病死时,他已经积功为太子少保、左都督了,若孙承宗无此胸怀度量,只要装聋作哑,马帅又岂能重振官声,安享天年呢?
十一月初五,崇祯改变了袁崇焕死守城池的方阵,诏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各处军队勤王——同时又没备足军饷,导致大量勤王军哗变,加入流民武装,为日后明末农民战争准备了丰富的土壤.
崇祯元年十一初六,京师
马世龙出狱后的第二天就赶来拜会孙承宗。他进了门后本以为孙承宗要让他难堪,却看见孙承宗亲自出来迎接他,当即就跪在地上叩头:“阁老,罪将给您见礼了。”
“请起,世龙快请起,当年很多事情,你也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你!”孙承宗一把将马世龙从地上揪了起来,笑呵呵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多说了,世龙赶快跟老夫进来吧。”
孙承宗一手拉着马世龙就往屋里走。马世龙很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孙承宗背后喃喃地说道:‘阁老,罪将以前多有冒犯,还请阁老恕罪。”
“吃一堑、长一智,世龙你记住教训就好,以后朝堂上的事情你少掺乎,武将么,还是靠打赢仗、凭自己本事说话才是正途——算了,这年头党争处处,武官也不见得能躲得开,多加小心吧!”孙承宗叹了口气,这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马世龙.
“不管怎么说,阁老教诲,罪将一定铭记在心。”马世龙这次受了不少罪,坐了一年多的大牢,还几乎被斩首,人几乎老了二十岁,头发也花白起来.。
孙承宗带马世龙进屋以后,简要地交代了一下当前的局面,然后就坦然说道:“世龙,以你之见,当如何处置为好?”
马世龙昨天被放出来的时候就听说是孙承宗保的自己,而且他也知道孙承宗找他大概所为何事,因此马世龙在来之前也做了一点准备。不过很多军事上的机密情报事先马世龙还是不知道,现在孙承宗告诉他以后,马世龙又思考片刻才回答说:“阁老,以末将之见。当集中兵力紧守蓟州、三河为第一要务,通州反倒尚在其次。”
“这是为什么呢?说说看,我觉得我的布置已经是最优了。”
“阁老分兵把守通州、三河、蓟州固是妥当,但现在援军尚未大至,官兵兵力尚少,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把建奴大军堵在蓟东,然后把守三河周围地各个渡口。以防建奴小股游骑流窜。”
马世龙看了资料之后,发现目前能调动的军队比他想象的要少得多,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忍不住问道:“阁老,守辽必守蓟,此戚帅所定之成法,怎么现在蓟镇竟然削弱如此啊?”
拿房子来打比方的话,山海关是房门,辽西走廊就是房门前面的长厅,宁远、锦州则是辽西走廊上的门户。而蓟镇则是这幢房子的墙壁。如果蓟镇瓦解,那么山海关不过就是一扇破门罢了,辽西走廊也就成了悬于境外地孤军。
现在关外兵已有十一万五千马步军队,而蓟镇不过四万,还都是老弱,精锐已经被尽数抽调去辽镇。王巡抚中计被杀,蓟镇损失近万,刘策吓怕了,带着两万多人在密云,蓟镇基本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