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明军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野地浪战不是我满洲人的对手罢了,自己擅长的所谓攻城战,我看也是依仗大炮,离了大炮的威力,别说满洲人了,就是这些新抬旗的尼堪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阿敏在一个隐秘的二楼,用缴获来的明军望远镜望了望,发出了不屑一顾的声音.
“这也是老天帮我们,几个月的大雪给了我们整备的时间,否则蒙古人不可靠的前提下,光靠几千满洲人如何能够?汉人十个换一个,我们也不行了.”多尔衮在旁边附和道.
本来遵化被刘白羽收复之后,阿敏是想直接抛下刚抬旗的奴才突围的,只是忽然的一场大雪困住了,满洲如果冒着大雪轻装突围,只怕带不够足够帐篷粮草的满洲人都会被小冰河期这种地狱般的严寒冻死大半,所以阿敏在多尔衮的建议下,决定坚守.
不过满洲人人数太少是一个硬伤,城里的粮食也不够支持所有老百姓吃的,多尔衮干脆想出了一招,屠城!在自己占领的城市里烧杀抢掠,然后选择强壮的汉人百姓也一起参与屠城,不从的杀死,被胁迫的汉人则是分到了粮食钱粮,然后剃发易服成了汉八旗.
这些汉人百姓有了血债,又被剃发易服,不得不出死力守城——毕竟明军喜欢杀良冒功,而且手上血债累累的自己算不算良民还有疑问.结果就是满洲人不但化解了粮食危机,而且还增添了不少悍勇的炮灰,多尔衮这招节操虽然低到了地下,不过效果却是好的没话说……
阿敏觉得,满洲最重军事上的功勋,自己又是大贝勒兼任主将,于是厚着脸皮把真正出谋划策的多尔衮功劳抢了过去,回报皇太极,不过又怕正主儿多尔衮闹起来,于是私下里给了多尔衮不少银子物资作为补偿…….
阿敏这点小心眼,多尔衮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暗骂阿敏是个蠢猪,你丫身为叛逆舒尔哈齐的后人,能身为四大贝勒就不错了,还想再进一步么?如果不是还想再进一步,你还要什么功劳?出点小错,把大贝勒的头衔让出去才是平安的好事——再说,你以为功劳就是功劳了么?有时候政治需要,功劳还会成为罪过呢!
当然阿敏这货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很多事情也是自己作死!努尔哈赤生前,阿敏畏于伯父的威严,不敢流露异志,一旦堂弟皇太极继位,他便无所顾忌。有一次,他居然对皇太极说:“我与众贝勒共议你为汗,你即位后,让我出居外藩就行了。”阿敏的要求令皇太极颇感震惊。由于皇太极和众贝勒的一致反对,阿敏的谋划没有得逞。阿敏还在众贝勒中扬言:“我怕谁?他(指皇太极)能把我怎么样?”这些桀骜不逊的言语,矛头直指皇太极,其间还夹杂着对先汗的宿怨。
而且这货还不是说说算了,还有实际行动,只是没有得逞罢了.
天聪元年(1627),阿敏奉命率师征朝鲜,直逼朝鲜王京,朝鲜国王被迫求和。阿敏往征朝鲜,真实的用意可能在于自立门户,所以当朝鲜国王接受和议条件后,他并不急于退兵,而是对随行的诸贝勒说:“你们愿意回去就自己回去,我是打定了主意要进朝鲜都城,我一向羡慕明朝皇帝与朝鲜国王居住的宫殿,无缘得见,现在既然来了,一定要进去看看。”他甚至打算在朝鲜屯居久住,不再归国。但他的意图遭到其他贝勒的一致反对,其中包括他的亲弟济尔哈朗。阿敏欲留不能,怒不可遏,纵兵掳掠三日而归。
阿敏生性卤莽,口无遮拦,常在大庭广众中散布怨言,诸如:“我何故生而为人?”“还不如山上的一棵树,或者坡上的一块石头”,“即使被人砍伐为柴,甚至被野兽浇上一泡尿,也比现在的处境强”。这些话不仅是牢骚,也是对皇太极的影射,说明阿敏心怀不满,态度跋扈。阿敏还向叔父贝和齐说,自己在梦中被努尔哈赤捶打,但是有黄蛇护身。这显然是在暗示自己是真命天子,包藏着篡夺汗位的野心…….
阿敏的二货行为,多尔衮心知肚明,哪里愿意和他深交?急忙拉开两人的关系:“不管我的奇思妙想如何,那也是身为大贝勒和主将的你拍板才能…….”
“呵呵呵!呵呵呵!”阿敏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随即对皇太极的败仗吐糟道:
“打仗这玩意胜败都是兵家常事,可是胜利了就吹的英明神武,败了之后一败涂地,直接退回满洲老家,这可就不怎么样了——入关之后打胜了就被汉官们吹的不知道北了,明朝二百多年的底子,死而不僵,哪是能一鼓作气的事情?早依照大家说的,见好就收,抢购了就回东北老家,哪有这么多屁事?最后还得兄弟们给他们差屁股…….”
阿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多尔衮自然是不敢接的,阿敏看着多尔衮谨小慎微的表情,越发瞧不起他了,对着多尔衮轻蔑的笑着,心里暗笑多尔衮是真的把自己当做皇太极的奴才了…….
多尔衮心里却是鄙视阿敏,连咬人的狗不叫的道理都不懂,活该将来被皇太极玩死……
与此同时,第三营营长的战斗组出现在书院南墙与北门大街的街口,络绎不绝的后金兵骑着马在外面跑过,第三营营长没有贸然冲到大街上,他探出头去一看,长长的南北大街上晃动着一些人马身影,纷纷往北边涌来,看起来第三部还没有控制十字街路口。北边城墙上也有火枪声传来,看起来第二营也快要打到瓮城了。
北门城楼下的城门洞开,已经有一些建奴在往城外逃命。西门城楼上飘起马世龙的总兵红旗,马世龙以这种方式告诉孙承宗,自己这边是首先登城的——其实是刘弟的部队首先登城的,不过刘弟也不靠崇祯皇帝的赏赐活着,对此不屑一顾罢了.。
大批的勤王军士兵正在从西城门入城,有刘家军做先锋,这些打顺风仗的明军突然士气如虹。
西门大街动静就更大,枪声震天硝烟弥漫,守城的这些建奴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西门被攻破了,这群抢掠者根本没有保卫这座城池的意志,也没有守城经验,在红夷炮的打击下连信心也没有了,斗志很快消失,全都往没有受到攻击的北门逃来,路过的几名后金军突然见到街道侧面有一支小小的明军在列阵,不但不攻击,反而策马跑得更快。
伍长在第三营营长身边道:“队长,咱们去不去堵着?可别跑光了。”
第三营营长咬了一会嘴唇,骂道:“堵得住么,那啥,归师勿啥的。”
伍长担心道:“简报可是说了以封闭北门为目标。”
“封闭北门是咱们营的目标,不是咱们一个战斗组的目标,这他娘拦得住么,你不看看那街上多少建奴在逃命,就咱们这二十号人,几个回合就得死光。。”
“队长,刚才刘弟也让咱们要到北门大街,咱们到时咋和他交代?”
“交代啥,我现在就在北门大街,街口也是北门大街的街口。”第三营营长一脸奸笑,对其他人大声道:“滚他娘的,火器队自主射击,亲兵你们两个会射箭的,在火器队两侧掩护。掌握好节奏,一味的用火器,火枪热了会炸膛的.”
第三营营长就在书院路口列阵,火器队队长也看了看街上,把火枪兵排成两排,他们布置的这么一会,外边又跑过去十多骑后金兵。
火器队士兵检查好火绳,端起合机铳对着街道,亲兵也取了一支重箭在手上,半拉开弓箭。
一名后金骑兵出现在眼前的街道中,前排六名火器队士兵同时开火,骑兵和马的身上冒出三股血箭,摔倒在路上。前排射击完后退后装弹,第二伍火枪兵又举枪准备。
街道上有满语大声叫喊,因为第三营营长等人还在侧街里面,只有正对的那一段大街才能看到他们,那些忙着逃命的后金兵顾不得仔细观察,伏在马背上加速冲过。
第二排火器队射击后,又有两名后金兵被击中,两个骑手都掉下马来,其中一匹空马还继续往前跑了一段,此时第一排装弹还未完成,战斗组的火力处于间歇状态,亲兵将弓半拉开,街口马蹄声响,三名留着金钱鼠尾的建奴出现在街口,亲兵对他们十分熟悉,最前面一个头上流血的人铠甲最好,不是牛录额真就是拨什库,最后一个则是只穿普通衣服的包衣。地面上的几具人马尸体阻挡了他们的马速,几个建奴正在减速,眼睛看向这边这列时,露出惊恐的神色。
亲兵拉满弓,拇指一松,叮一声响,一支重箭准确命中那名牛录额真,将他的铠甲击穿,牛录额真一个翻身摔下马去,另外一个后金弓手模样的年轻建奴加速跑了过去,那个包衣的马则在尸体堆中打转,看来是骑术不佳。
亲兵又抽出弓,瞄准那个包衣,包衣一骨碌滚下来,用汉语大声喊着“我是滦州汉民!兵爷爷别杀我。”,亲兵略一犹豫,后面又冲出两个走路的建奴,亲兵立即将目标改为他们,和另外一个弓手连续几箭,射翻那两人,等他在抽箭的时候,看到开始那包衣扶着开始跌下马的牛录额真消失在街。
“狗东西。”亲兵一肚子气,刚才那包衣分明是辽东口音,自己居然一时被他糊弄,第三营营长也看到了,大声道:“稳守阵列,不得追杀。”
他们打杀几轮,地上摆满了人和马的尸体,后面一些狡猾的建奴见势不妙,往东边巷子绕往北门,但大多数仍然是顺着大街逃命,第三营营长他们就在侧街打靶,只有少数建奴企图还击,其他的都是自顾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