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别说水至寒了,就是其他的看楼客,这时也忍不住纷纷摇头。
这个女孩子,看打扮倒还挺时尚的,容貌也还端正,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蛮横不讲理呢?
非亲非故的,人家小伙子为什么要把相中的楼盘让给她?
水至寒更是一下子被她气乐了。
“哈……居然还指着鼻子来威胁我?”
泼辣的女人,水至寒不是没有见过。以前的邓宁就是一个相当泼辣的女子。不过邓宁泼辣归泼辣,但至少还讲道理,每回发过脾气之后,总还会摆出大姐的样子,好好地用大道理教训他和邓元一番。
可这个红衣女,她不仅泼辣,还任性,蛮横,胡搅蛮缠!
这样的女人,水至寒实在没法把她当成一个女人!
他的眉头深深地聚拢,对这根指甲上涂满了寇红、离鼻子只有短短五公分的纤长手指恼火无比地盯了几秒,再慢慢地把愤怒到了极点的眸子移回到她那张已变得有些狰狞的脸,极力地克制住想立刻揍人的冲动,瞳孔中,一小簇怒火在迅速燃烧:“把你的手,拿——开!”
对上水至寒这双满含愠怒的眸子,红衣女心里没来由的一悸,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水至寒这种愠怒的模样,是她以前所认识的男人之中,从未见过的,让她下意识地就感觉到害怕和危险。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在她任性的心里一晃而过,然后,一想到这里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便胆气一足,再次嚣张地发出一声轻蔑地冷笑:“拿开?哼哼,可以,只要你乖乖地把302还给我!”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因为喜欢302号双拼别墅,才一定要水至寒退让的话,那么,现在的她,更多的是为了一口气!
她沙丹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让过别人!
两人的对恃,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一些陌生的看楼客,再加上红衣女的身材委实惹火,没多久,这一小片地方就聚围了几层观众。
水至寒眼睛一眯,额头的青筋微微一动,就想发作。
文经理突然笑容可掬地走到两人中间,若无其事地用力压下了红衣女那根很没有礼貌的手指:“哎呀,沙小姐,你何必这么动气呢?”她和颜悦色地劝着红衣女:“女人生气多了,可是很容易衰老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脸上多了皱纹,那就太不合算了!”
有人赞自己美,而且还是一个成熟的美女,沙丹丹的脸色顿时稍缓,只是眼中依然有些不善:“你是谁?”
文经理笑容依旧,丝毫不因为沙丹丹的生硬语气而着恼:“我是这里的经理,姓文。刚才的事,我已经向有关员工了解过了。这位水老板确实是先你一步订下了302房,不是故意要抢你的房。只不过,我们前台的员工今天忙中出错,忘了通知小阮一声,才闹成这样的误会。”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里还有几套和302的户型完全一样的双拼,您可以再选一个好号码。比如说305,朝向最好,或者说是612,数字很吉利。当然,这件事,出错的源头在我们,所以我们也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给您打个95折。我相信沙小姐您并不在乎这点钱,不过,这代表了我们认错的诚意,您觉得这样行不?”
这样的处理,其实已经算是相当妥当和给面子了,如果沙丹丹是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这样房子也有了,钱也省了,面子也得了。
听出文经理的意思是向着自己的,水至寒那铁青的脸色也稍缓。
可是,沙丹丹如果是一个容易听进劝、又知进退的人,先前就不会在碰胸问题上那般恶形恶色地对一位不知名的大婶口出恶言。
沙丹丹摇摇头:“文经理,照理说,你的话很有理。我也应该接受,但是,”她很不善地看着一脸鄙视的水至寒:“他的合同还没有签,为什么就不能让给我,他再去买一套?”
文经理的笑脸顿时一僵,眼底也迅速闪过一丝愠意。
方才的那一段劝说里,她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水至寒是打算一起买下301和302两套连接的房子,而是着重于水至寒比沙丹丹抢先一步订下302这一点,就是因为不想把水至寒同时买下301和302房的消息说出来。
否则,虽然有一个先来后到的原则,在个别比较偏激的顾客心中,难免会认为是他们售楼部势利眼,帮着有钱的大客户来欺压散户。
沙丹丹的话,在别人看来,其实也正常,大家互退一步,也就行了,但文经理却知道这不可能。301和302是余下的这几套双拼别墅中地理位置比较好,又十分靠近水云轩的。甚至站在301的后院里,可以直接将水云轩的整个外墙一览无遗,所以,她可以肯定,水至寒是绝对不会再换其他的房号。
只是沙丹丹的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才不露破绽呢?
水至寒可不知道文经理片刻之间就想了这么多,沙丹丹的蛮横要求,让他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你这个小泼妇,脑子有问题是吧?不是你在我面前胡搅蛮缠的,我的合同早签了!凭什么要我让给你?滚!给我滚远一点,不要以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会打你!把我惹火了,我管你是男是女,照扁不误!”
围观的人群之中,先前曾经被沙丹丹恶语侮骂的那位中年大婶赫然也在其中,此时听水至寒的声音,目光突然一亮: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就是方才在自己被羞辱的时候,仗义执言的那一个!
再看看沙丹丹此时的嚣张气焰,中年大婶目光微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被水至寒这么一骂,沙丹丹脸色再变,火气也冒上来了,仗着周围有这么多的人在,她凶狠地欺身上前,故意将高高的胸部朝他面前一送:“你打啊,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你就朝我身上打!打啊!打啊!”
随着她的故意挺胸,那两团饱满的丰挺便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轻轻地颤动了两下。
几个好色的男人忍不住便倒吸口气,使劲地咽了咽口水:“这个小妞,虽说脾气不怎么样,不过,胸前还真的有料啊!”
若是换了他们是水至寒,这时肯定会直接抓过去,肆无忌惮揉上两把再说!
“你……”水至寒心中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再度“腾”地一下,蹿了上来。
真是恬不知耻!
面对这两团颤悠悠的肉,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忍让也迅速消去,仅有的一点耐心更是荡然无存。
这个不知羞耻的小泼女,莫非她真以为,仅凭胸前这两团肉,就能征服天下所有的男人不成?
******,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真以为自己怕了她!
“你以为我不敢打?”他面沉如水,缓缓地扬起了右手。
文经理的脸微微变色,但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出声阻止。
宁辉十分不屑红衣女的举动,又见经理也没有反应,干脆就作壁上观。
场上的气氛便随着水至寒的缓缓扬手而骤然变得紧张,鸦雀无声。
数十双或近或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只不断上扬的手臂,不约而同地猜测着一个问题。
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真的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殴打一个女人?
当水至寒的右手,缓缓地升到半空中的最高点时,一位中年大婶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之中站了出来,大声地打破了宁静:“哟,我说是谁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原来还是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小泼妇!真是可惜啊,人长得挺有模有样的,怎么说出来的话都不带人味呢?都是爹娘养的,人家小伙子凭什么要把自己看中的好房子让给你?”
说着说着,她已走到三人之间,故意用鄙视的眼神从上到下轻蔑地打量了沙丹丹一遍,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嘲笑:“难道,你是胡书记的女儿,还是**的侄女?天下的好东西都一定要全部归你不成?”
“你……”沙丹丹根本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就蹦出个搅局的。不过,她很快就认出了这位曾经和她有过冲突的中年大婶,脸色顿时一变:“是你!……”
可是中年大婶根本不让她有机会发言,一见她开口,马上毫不客气地打断:“你什么你!别说这个小伙子合同还没有签,只要他报了号,有了这个意向,他就有权买到自己想要的房子!你要是不服气,自个到别的售楼处去,少在这里装浑撒泼!不是每一个男人看到你胸大就一定会让你!”
一口气麻溜地说到这里,将自己方才在这沙丹丹身上受到的恶气全数反击了回去,倍觉痛快的中年大婶才傲然地转向已看得目瞪口呆的文经理:“文经理是吧,我们家刚才可是签了303房双拼的,你可千万别把304和302卖给这女娃,对门的也不行,不然,我宁愿不要押金也退房!要是天天跟这小泼妇做邻居,我的寿命都要减少几年!”
这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有魄力,更是充满了“上帝”的气势!
水至寒相当意外地看了看这位大婶,心里便是一动。
原来是她!
再见这位大婶向自己露出一个感激和支持的微笑,水至寒心中顿时一暖,目光迅速变得柔和。
有时候,好心还是有好报滴!若非自己之前看房时仗义喝斥红衣女,这位大婶如今怎么会力挺自己?
而且,缘份就这么巧了,她居然选中了303!那以后自己若是搬过来,岂不是天天有得串门?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也立刻表态:“对,文经理,你最好不要把房子卖给这个小泼妇。我们到这时来买房,都是看中这里的环境和格调,可不是来这里天天跟人吵架,让耳朵受罪的!”
“是你!原来是你!”沙丹丹突然一声尖叫,又恨又气地看向水至寒。此刻,她总算是认出了水至寒的声音。
原来他就是方才在看房时,领头批驳自己的那个男人。
如果只是中年大婶一人抗议,或者是水至寒一人抗议,沙丹丹心里都不会怎么在意。但是,当两人联合起来反对,而且是用这种十分强硬的态度来共同抵制她时,她那一向肆无忌惮的性子便难得地犹豫、害怕了。
双拳难敌四手啊!
何况,真要是打起架来,自己未必就能打得过这个肥肥的欧巴桑。
想到这里,再看看明显是偏向水至寒的文经理,沙丹丹飞快地做了决定,恶狠狠地转向水至寒,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好啊,搞了半天,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合谋来欺负我一个!好,很好!文经理,如你所愿,这302房我不要了!我才不跟这个恶心的欧巴桑和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做邻居!你们丽海乐郡的房子,我都不要了!哼,运州市这么大,也不是只有你们丽海乐郡才有别墅!”
这最后一句,她说得气鼓鼓的,活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但水至寒却已听出她是色厉内荏,自找台阶下。
他眼中精光一闪,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高举的右手也缓缓地放下。
很好,这个泼妇总算是知难而退了。也省得自己动手。不管怎么说,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女人,始终不是一件很占理的事。虽然这个女人委实很欠扁!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在私下里,他和沙丹丹单独相处,沙丹丹又哪里可能一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早被他一耳光扇晕了!
见沙丹丹终于退让,文经理虽然为少卖了一套房子而可惜,但再一想起中年大婶说的话,心中便着实松了口气;
中年大婶亦是眼睛一亮,得意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可算把这个不讲理的小泼妇给气走了!
但是,下一秒,沙丹丹的举动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她拿起玻璃桌上放着的一杯先前宁辉替水至寒倒的凉开水,猛地向水至寒身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