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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转捩

  他既然被皇阿玛划到了太子二哥那一派,那就不怕被抓来当磨刀石,反而应该深感庆幸。皇阿玛为了给太子留下一班能用的兄弟,必然会调教和磨炼他们这些不想强出头的阿哥。而八弟胤禩,本身就有九弟十弟的帮衬,如今再加上十四弟,已经是可以和太子二哥并驾齐驱的班底。

  胤禛想到这些,说道,“虽然八弟的身世疑点甚多,但是立刻揭发出来的话后事的处理会很麻烦。这的确是一个强有力的把柄,但是必定会影响未来数年的布局。而且八弟也会想方设法湮灭证据,这样的话……”

  “学生认为,还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来得好。不过……那位夫人……”邬思道开口打断了胤禛的沉吟,他慢慢摇着手里的纸扇,似乎也有些踌躇。毕竟,这种事情除了在戏台和小说里见过以外,现实中确是很难碰到的。

  “找个差不多的女尸在路上替换她吧。一切只有等回京见到羽默之后,再做定夺。另外,一定要看护好这位夫人,出了事,不用我自裁,她也会把我生吞活剥了的。”胤禛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邬思道一时无言,只能注视着胤禛,他似乎已经陷得太深了。虽然嘴里也说着是朋友,是相互扶持相互利用的关系,但是这种充满了暧昧的感觉,在邬思道看到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于是,本来让他陷入无限好奇的事情,突然变得旖旎起来。邬思道之前因为在马背上颠簸而导致的铁青的憔悴的脸,开始无法抑制地涨红起来。他咳嗽了几声,稳住心神,“那位瑶瑟姑娘,爷打算怎么办?”

  胤禛偏着脑袋,在灯下,他挑起了一边眉毛,表情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笑,他定定的看着邬思道,“……那就得看羽默了。之前她曾经对我说过,身不由己是最大的悲哀,如果瑶瑟能够收手,那瑶瑟的身份就还是羽默的妹妹。”

  这个男人在很清楚的告诉他自己的决定,邬思道知道这是胤禛惯用的伎俩,因为胤禛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和欺骗,邬思道惋惜地表情慢慢浮现在脸上。

  “也就是说对于这个处理办法,你没有异议是吧。”

  邬思道的表情渐渐放缓,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有时候拘泥与过分的良善,对争斗百害而无一利。只不过,这种行为通常会让瑶瑟背后的主子,心生怀疑。邬思道低着头嘀咕着,随即又抬起头来,“看来我们只能选择保住藏身在太子府的冥追和大阿哥府里的韩昱了。”

  “如果他们的身份泄露出去,就算不会牵连到我的头上,她也会把一切的罪过都让我背负起来。更何况,如果没有他们俩这段期间的运筹帷幄,二哥和大哥之间僵持的局面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打破。”胤禛摇摇头,“现在,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我那好二哥的身上吧,虽然那些个荒唐事也不算是不足为奇。只不过咱们做了初一,有人能顺水推舟的做了十五,这就值得深味了。”

  邬思道耸耸肩,“说道这件事情,其实我这个外人真……不太好插嘴。”

  胤禛没好气地瞪着邬思道,“哪一次也没少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于是,邬思道无奈地做了一个深呼吸,隔了好久,他才叹息道,“就是因为,学生才心甘情愿的为爷肝胆涂地。”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同意你沈谋研虑,而你身上的其他器官,就恕我兴致缺缺了。”胤禛嘲讽地回击道。

  听到胤禛的玩笑,邬思道坐在那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如果没有羽默小姐,嗯……恐怕杀了我也不会想到爷您会有这样的时候,”仿佛是受宠若惊一般的笑容,“如果爷能够掌控住自己的情绪,就算德妃娘娘失去了掌管后宫的权力,也会因为儿子的孝顺而淡忘掉往日的刀光剑影。”

  胤禛听完邬思道的建议,闭上了眼睛。真奇怪,刚才明明还是一付轻松随意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在闹别扭一般的不情愿。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胤禛又变回那个冷漠的四贝勒爷。“她是我的额娘,孝顺她是我的本份。”

  邬思道想起了过去胤禛和德妃之间那种尴尬的相处,这对母子,在最初也是最关键的那些年,渐行渐远,如今想要弥补这道裂痕,就算是有血缘的羁绊,还有一个十四阿哥胤祯在那里捣乱。寻常百姓家里这种厚此薄彼的事情也不算是稀罕事,更何况是皇室天家。十四阿哥现在已经倒向了八阿哥胤禩,何尝不是德妃默许的事情。自己这样劝解四爷让他去和德妃亲近一些,说不准就是在他心里的伤疤处,再捅上一刀。

  可是,他既然能看到,其他的有心人也能看到,甚至作为父亲的康熙也能够看到。虽然人无完人,但是瑕疵是绝不能出现在孝悌之上的。虽然以后他还要说这些俗不可耐的话,还要用天大的道理去劝解四爷,但是既然他们连命都可以牺牲,做做样子又有何难呢?

  当今万岁自诩是“天下第一孝子”,真心相信仁孝的人才能对百姓以宽容和体谅,所以,才会对太子这一次的倒行逆施勃然大怒吧。而眼前这个真性情的四爷明明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和鄙夷,甚至对她避而远之。那么,身为“天下第一孝子”的康熙又会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在考虑到最终的结果之前,只要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就应该去做。”正因为讨厌这样的虚伪,所以才更加难以作出选择。又或者说,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填字诗,僧推月下门,僧敲月下门,一个字的差异关乎全局。“不要紧的,如今我也做了父亲。虽然务求一碗水能够端平,但心里对家里那几个孩儿还是分得出亲疏远近的。这么想来,我也就平衡了。搞不好额娘这样做,反而是帮了我。”

  邬思道的视线望向窗外,胤禛看着发呆的邬思道,亲自起身把木窗稍微开大了一些。虽然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胜利到底属于谁,但是有羽默在身旁,至少能够防止自己的短视。也许,她成了维系过去与未来保持微妙一致的重石。

  胤禛突然很想能够弯曲双臂,好好抱一抱纤细瘦弱的羽默。在逃难的那几个日日夜夜里,自己虽然强作镇定,但还是无比的担心和忧虑。虽说一个人弱点应该是越少越好,没有最好,但是如果这个弱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情况就会不同了。

  邬思道站起身走到胤禛的身边,本想吹吹凉风,缓解一下刚才的紧张气氛,但是无意间从窗外望去,有个身穿官袍,头戴顶戴的微胖男人,正急匆匆往这座小楼走来。看起来他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极不自然的走在路上。“爷,似乎有人要来夜访,容学生先行告退。”

  “这么晚来打搅四爷,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四爷饶恕下官无礼之举。”虽然夜风有些凉,但毕竟还是夏天,突然的来访者因为大肚子的缘故累得气喘吁吁,恐怕,其中还有几分紧张的缘故。他会压低声音,看来并不是因为惧怕胤禛的贝勒爵位,也不是因为担心胤禛的钦差身份。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胤禛冷冷地说道,来访者左右看了看,很快点点头。毕竟,这个时候再去外面找地方谈,还不如此地来得安全。想来这位冷面贝勒爷身边一定不乏能人异士。

  “要不要喝点酒压压惊?”胤禛示意他坐下以后问道。

  来访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改口说,“如果四爷不介意,还请赏下官一口水酒。”

  胤禛轻轻击掌,他的贴身护卫端着酒壶和杯盏走了进来,放到来访者的面前。这位不速之客也不客气,开始还能强作镇定的一杯一杯的饮下,三杯过后,他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倒去,直到酒壶里一滴也不剩。

  “是京里的……事情吧。”既然特意挑这种时间过来,就应该是事情十万火急。

  来访者的身上带着胤祥给胤禛的亲笔书信,现在留在京城的胤祥是胤禛掌握朝中动静的一个重要渠道,而送来这封书信的人,是胤祥额娘家里的族亲。按理胤祥不需要用写信这种危险的举动来传递消息,也许是京里真得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是无法用言语可以交代的。

  胤禛展开信看过以后,对胤祥的族亲点点头,“这封信还有别人看过吗?”

  那个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却又不确定地说,“十三爷派人连夜送到,应该是安全的。”

  “好的,辛苦你了。回去,十三爷知道了,自会褒奖于你。”胤禛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见胤禛摆出了端茶送客的架势,胤祥的族亲连忙起身告退,胤禛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亲自把他送了出去。这才又命人把邬思道叫入自己的房间。

  “这么快?”邬思道有些奇怪地问。

  “没办法看懂信,我也就懒得多敷衍几句。”胤禛把信递给邬思道,“你看看吧。我觉得有些像是羽默以前传给你那种密码信,但是她怎么会找到胤祥,还让他托人连夜把信送来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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