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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翠镯(1修)

  就这样睡了几天,我渐渐醒来。瑶瑟连忙去储秀宫喊锦儿。等她过来的时候,我自己已经靠在枕头上,略微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萦雪,你这是怎么了?那日见你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病倒了?”

  我想了想,总不能说是德妃娘娘把我训了一顿,整了一笔,更不能说太后老佛爷手腕大大的好,顾左右而言他道,“我那日不是说了吗,我都连续好多天没有睡好了。恐怕是这身体支撑不住,自然就寻了其他的法子想要睡个够。”

  锦儿眼圈红红地说,“你这一病把大伙都吓到了,惠妃娘娘天天派我来看看你的情形,就算是远在江南办差……”

  我的头没由来的一疼,“让娘娘担心是我的不是,等我病好了自会前去请罪。娘娘身边离不开人,姐姐回去多陪陪她吧。”

  锦儿被我突然的无力吓了一跳,听我出言送客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在开门的那一刹南,回头对我说:“萦雪,你这是何苦呢?”

  是啊,我这是何苦呢?明明是因为在康熙身边伺候,结果被人整,还非要装作是因为死了某心,患了某病。相思害人相思苦,为谁病来为谁痴。闭上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哑然失笑。其实,我的心里,何尝不是因为胤禩的事情,而郁卒。在这么个空荡荡冷冰冰的地方,能有多少温暖,又能有多少真心?

  也许是因为他掌握着我的记忆,所以我莫名其妙的信任他,依赖他?也许是因为他的温暖和平和,让我紧紧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放?也许是因为,我中了他温柔的魔咒迷恋于他?

  可是我病重期间,他也没有来看过我,想来不过尔尔,我之于他,不过尔尔。

  失望,伤心,埋怨,愤恨……

  负气地坐在案前,抄写经文,我心里没有平静,只有嫉妒。

  “病才好,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在这里耍小性呢?”胤禩笑容可掬地把药放在桌上,“先把药喝了吧。”

  我嫉妒,嫉妒胤禩的愉快,嫉妒胤禩的月朗风清,嫉妒胤禩可以不爱我,嫉妒像一颗毒牙深深地嵌入在我的心里。

  “奴婢给八阿哥请安了。”我淡淡地说,“还请八阿哥恕奴婢不能全礼。”

  唇角轻轻弯起一道弧线,胤禩拦腰抱起我,径直走了几步放到椅上,“赶紧喝吧,今个我能多陪陪你,一会儿带你出去走走。”

  我满脸通红拿起碗,乖乖闷头喝药,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药还是滚烫的。是谁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怕!因此我不是死猪,可问题是,这药估计相当于将近90多度的开水就这么倒进我的嘴巴里……我……我是用超强的定力,才疵牙咧嘴的忍住了把药碗扔地上的冲动。

  我就纳闷了,胤禩是怎么用手把这碗端进来的?难不成是何铁手她徒孙,胤铁手?

  这下倒好,嘴里准被烫起一溜泡,我还怎么吃东西啊?

  胤禩弯下身子看着我,一脸心疼万分的样子,“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疼不疼?”

  “吹……吹吹……”我看着被烫的红彤彤的手指,鼓着嘴吹吹气,妄图缓解一点疼痛,嘴巴里更痛。可是乔丹舔不着自己的舌头,我也没办法自己往自己嘴里吹气。

  最近我倒霉到极点了,真得,倒霉到极点了!

  胤禩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握着我的手。看着他温柔的捧着我的手轻轻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一脸疼惜的把我拥在怀里,“怎么哭了?”

  “放开我。”

  “为什么?”

  “让瑶瑟看见不好。”

  胤禩调皮的一笑,“那她看不见是不是就没关系了?”

  我咬了咬嘴唇,“你明白的,我们不合适。”

  “我不太明白,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他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将药吹凉了点,“这下不会烫了,相信我。”

  我接过药一股脑喝个精光,然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开心的抬起头笑着说:“八阿哥,我还有事,您请回吧。”

  “叫我胤禩。”他伸手摸出个珐琅盒,从里面拿出一块麦芽糖,递到我嘴边,“给你,这样就不苦了。”

  这药是太苦了,好想吐出来,不过我还是忍了下去,露出可以上广告的大白牙笑着说,“我不怕苦!”

  “别闹了!乖乖把它吃了”胤禩不等我回答,就把糖塞到我嘴里,然后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糖汁,舌头灵活地转来转去,看似不经意却又像在挑逗。“啧啧,都化了。”

  “八阿哥……我……”

  “叫我的名字。”

  我叹了口气,“胤禩。”

  他笑着看看我,没有答应。

  “胤禩。”我又喊了一声。

  他还是那样笑着,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胤禩。”我第三次喊他,声音里有点不快,这个人也真是的,又不是耳背,喊他半天了,就算不答应,吱一声也成啊。

  “再叫一次。”胤禩非常认真地说。

  “不叫。”我扭过头不看他。

  “萦雪。”胤禩温柔地喊着我的名字,“看着我的眼睛,喊我的名字。”

  慢慢转过头,直直的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仿佛在目光中凝聚了我全部的力量,喃喃地喊了声,“胤禩。”

  庚寅,康亲王杰书薨。

  夏四月,宫里已经换了天蓝色和淡绿色的夏装。此时的康熙已经到达狼居胥山。千里追击,费古扬终于带来康熙等候已久的消息。噶尔丹,仰药自尽。

  至此,康熙再无可与他抗衡的敌人,外忧已宁,内患又起。他的那些好儿子们,终于开始走上舞台,不见血的搏命厮杀。

  五月,康熙率领大军班师回朝。

  静养了一个多月,虽然身上的那些肉还没有回来,总算我可以在康熙返京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站在乾清宫当值。

  李德全责备了我几句,我却知这位老人心里还是疼惜我得,否则,我早就被送到内安乐堂等死或是送到浣衣局。

  康熙还是老样子,威严、冷漠,对于他的胜利毫不在意。礼部请上尊号,他不予。但是对于八旗将士奋勇杀敌的功绩,他却准许在师行所过名山磨崖铭刻。

  对于我的微恙和病愈他似乎都不察觉,只是免了宁然姑姑的班,命我兼任他的长随。这还有天理吗?难不成他播种我也要在外面观摩吗?好歹,宁然姑姑都快出宫的年纪了,懂些床第之事也无可厚非。

  就算我现在16岁,不代表我需要性教育!就算是千古一帝亲身上阵教学,我也没有兴趣实地观摩。

  隔了三四日,我才寻得机会去找宁然姑姑。一见她,我就跪倒于地:“姑姑,萦雪不才,恬为长随,然则萦雪实在是……”

  宁然姑姑含笑摇摇头,“傻丫头,地上这么凉,跪着多不好受。还不过来!”

  “是。”我起身走到她身边。

  “长随的位子很难做吧?”

  “嗯。”

  “那你知道为什么万岁爷要点你做这个位子吗?”

  我摇摇头,“就算姑姑到了出宫的年龄,萦雪也还小,又是初来乍到,现下萦雪的屁股已经是如坐针毡了。”

  “可是,这宫里有多少人眼热着你的位子啊!”

  “那就让旁人去做,萦雪不喜欢,也做不来。”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想,“让我去书库守书就好。”

  “在万岁爷身边不好吗?”

  “姑姑,您说,这位子好吗?”

  “你倒会逃,只是就算你觉得不好,你也必须做下去。”

  “是,我明白。”

  “过几日,各位皇子就要从外面回来了,你做好打算了吗?”

  “打算?什么打算?”

  宁然姑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我见你是个好孩子,便多说几句。万岁爷看上的人,谁也逃不掉。万岁爷不喜欢的人,谁也过不好。”

  那是肯定的,君权制嘛……

  “你对八阿哥那份心,还是早些熄了的好。”

  咳咳咳咳,最近怎么什么人见我都是在说八阿哥?他们就不怕我心理逆反,就真跟了他不成!我心里偷偷的打鼓,自从那天之后,我和他说不清道不明,感觉就像是在偷情。

  是啊,我悲哀的想。他是阿哥,是已经成婚的男人,我和他算什么?情人?小三?这就是我穿越时空而来,所追寻的爱情吗?这就是我承诺要弥补忻童,所以审时度势的选择吗?

  他的福晋爱得那样热烈,那样自私,那样无我。我不过是解闷的花生米,不是分忧的解语花。我不该挑拨他的心弦,更不该妄动我的感情。

  “姑姑,那您现在……”

  宁然姑姑笑着说,“过不久又有秀女入宫了,虽然都是包衣的孩子,左右也有几个拔尖的。我得去调教调教她们啊!”

  呃……我头皮有些发麻,康熙真是个花丛高手……

  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小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萦雪姑姑,万岁爷找您呢。”

  “怎么了?我和李师傅告了假的啊!”

  小豆子跑近站定,结结巴巴地说:“万岁爷想吃您做得奶豆腐……”

  好好好,只要不是想吃我的豆腐就成!歉意地朝宁然姑姑施礼后,跟着小豆子一路小跑的来到南书房。

  长吁几口气,推门而入。

  “你去哪儿了?”康熙低头看着手里的奏章,头也不抬的问。

  他怎么就肯定是我?“奴婢向李师傅告了假,去看看宁然姑姑。”

  “朕准你的假了吗?”

  “啊?”不对啊,我的上司是李师傅,不向他请假难道向康熙请假吗?他管得也太宽了吧。

  “恩!”康熙放下奏章,看着一脸惶恐地我。虽然得胜归来,可是他的心里很不快,不但罢免了翁叔元,还罢免了刑部尚书傅拉塔,左都御史席尔达。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太子监国,可是刑部和御史台却乱作一团,且不说大小官员都换成了索额图的亲信门人,就说是枉死栽赃的,数不胜数。他这个皇阿玛还没驾崩呢,就开始换上自己人,这用得未免也太得心应手了,要不要连座位也换换……原本的那张椅子是不是还小了点……

  “奴婢身死,奴婢万死,奴婢万万死。”不用康熙说话,我已经感受到他身上无边的怒火,再看看旁边噤若寒蝉地一干太监宫女,大家都怕得很啊。

  “朕没兴趣看你死,还不过来研墨。”康熙一摔手里的奏章,骂道。

  “嗻!”这个喜怒无常的大暴龙!起身走到书案前,今天本来请了假,便挑了一身素净的旗装,若是被墨溅上一星半点,我可是要心疼得!看康熙也没注意,偷偷把右手的袖子拉高一些。

  康熙虽然没有正眼看,却把我的小把戏早用余光瞄到。

  青葱般的手指,雪白的皓腕,竟是让月色也为之而失色。凝霜般的耦臂从盈盈的袖中伸出,仿佛将天下间的钟灵神秀皆是集中在其中。

  康熙心头一紧,皱着眉暗暗打量眼前的女子。

  眉毛不细也不粗,中等;眼睛不大也不小,中等;鼻子不挺也不高,中等;嘴唇不厚也不薄,中等;要说哪里好看,那就是她五官配在一起显得那么的融洽,还有那么一双灵动倔强的眸子。会哀伤,会愤怒,会忧郁,也会微笑;甚至是在他愤怒的时候,就算她在颤抖,也能够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淡漠。明明就是个还没长开的孩子。

  后宫里,很多女子都有过这样的眸子,只是争夺让她们丑陋,嫉妒让她们恶心。不停的从一个女人游荡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看着她们逐渐堕落。不停的充斥宫掖,不停的搜罗天下的美女,不停的希望,不停的失望。皇玛麽曾经在他小时候抱着他忧伤地说,爱新觉罗家的男子是天下最痴情的男子,站得越高越孤绝,痴情起来也就越发的难以收拾。皇阿玛为了董鄂妃,皇玛法为了宸妃,甚至是多尔衮……康熙想,皇玛麽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舍弃了为妻之道为母之道,就连她最爱也最爱她的人,都一起利用。哪怕万世唾骂,哪怕不能与皇玛法合葬,也无怨无悔。

  所以,他谁也不爱!不,他爱,他爱那江山延绵的曲线,他爱这美丽的北国的与江南。

  收起溢出的心思,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奏章之上,只是在那之前,隐隐地想,似乎前年南疆进贡过一对老坑的翡翠镯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在床头发现了一支静静躺在锦盒里的翡翠镯子。虽然我不知道它的价值几何,但是眯起眼睛拿它对着太阳,可以看到流转的光华。

  只是这么个名贵的宝贝怎么会突然跑到我的房里?难不成是谁要暗害于我?

  “我醒前有谁来过吗?”我问着瑶瑟,她一般比我醒得早。

  “回禀姑姑,李总管派人给您送来一个盒子,说是万岁爷赏得。”瑶瑟回答道。

  为什么?我没做过什么好事啊?难不成是对于他无端破坏我休假的赔偿?

  “完蛋,我还没去谢恩呢!”我猛然站起来,哎呦,疼,好疼,头发被揪的疼死啦。

  瑶瑟吓得把手里的梳子一摔,径直跪倒地上:“小奴错了,请姑姑饶了我吧。”

  我很可怕吗?转头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脸,貌似不应该啊,难道我笑得像虎姑婆?正琢磨着,就听到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为什么要哭呢?谁没有个失手的时候,上次啊……我还不小心把墨点渐到了万岁爷的衣袖上,只不过他没发现而已。别哭啦,我的好瑶瑟。”我挑挑眉毛好笑地说。

  “小奴知道姑姑和善,进宫的之初,教引嬷嬷说过,宫里的小奴稍有不慎就会被主子或者姑姑罚,小奴三生有幸得在姑姑身边侍奉……”

  “停停停停停,我又不是男子,更不是你的如意郎君,什么三生有幸,我的牙都要被你酸倒了。”

  瑶瑟想了想,红着脸,“可小奴就是这么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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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容我刨腹谢罪,突然发觉把写着写着忻童就变成梓童了,我说怎么老觉得不对呢……

  郁闷,这几天要买去杭州的火车票,五一去那边耍。扪心自问,是不是脑子进水还是被天雷轰焦了。非要赶这个时候出去~~~

  不过我会带着本本出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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