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琴箫
我的琴声,可是在君府出了名的,不知有多少丫鬟小厮“渴望”听我一曲,却不得其门而入。眼角瞥见远处几个拂扫地面的丫鬟,发现我拨弄琴弦,早已“喜不自禁”,拿着扫帚调头就跑,边跑还边看着邬思道。先生啊先生,你找小姐比琴,这不是找死是什嘛?
我……我……我咧!我不过是前段时间练了练“大弦嘈嘈如急雨”,呃……就是扫弦,扫得哐哐哐的那种感觉。用老祖宗的话说,就是像在砸弦,声音难听死了,让人牙根子都打转的酸痛。简单说,就是强化了失真的状态,整个声音都处在啸叫中。
但是,现在又不是玩摇滚,我也不是在SOLO……我我我,我“小弦切切如私语”还不成吗?哭笑不得的我,轻抹素弦,以借清音,涤荡凡心。
白云抱幽石,绿篠媚清涟。妙契意莫传,山水自依然。
韵外之致和味外之旨,象外之象和景外之景,这就是我对邬思道的考检。
邬思道横箫于胸,微风吹动衣袂,真是俊逸出尘。
我看不见这些,对我而言,已经沉浸在琴音佛国中了。
邬思道眼见我越弹越慢,如冰泉凝绝。一缕幽幽扬扬的箫声清柔地响起,箫音如丝般缠绕住原本清冷的音符,好似轻风拂过柳絮生出的温柔呵护,顿觉天地万物间充满了欣欣生机,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与美好。
突然我双手三勾轮抹,接着是左右手交替进行柱外刮奏,跟上我的节奏,现在才开始哦!
我一脸无辜的笑着,顽皮地朝他眨眨眼,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轻快琴音,在我的世界里,遥远的星星眨着漂亮的眼睛,晶亮晶亮,忽闪忽闪,小小的萤火虫漫天飞舞,自由自在地嬉戏。
还是连绵的箫音,柔和音符缓缓流淌,如同置身于荷塘月色中,缕缕的花香,如水的月光,薄薄的清雾,独享那份宁静、悠闲与淡然。
忽来一阵骤雨,荷叶被狂风推搡着撕扯着颤栗不已,发出痛苦的呻吟;雨水与寒塘里的水混到了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旋涡。肃杀之气如同一支利箭直刺入邬思道的五脏六腑。
霎时间,血腥攻伐,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凝肃。邬思道只觉得寒气入骨,后脊一阵刺痛,对面弹琴的女子从骨子里透着一种阴鸷憯酷的杀气。
是不是慈悲如佛、凶狠如魔?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依旧是箫音绵绵,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慰着那一池零落败荷。
由急转迟,我反复弹奏了几遍,似是在重复,也似在提醒邬思道,这一场比试,可以收尾了。
随着最后一遍琴箫合奏,我缓缓唱到,“爱花的人惜花护花把花养,恨花的人厌花骂花把花伤。那牡丹本是花中王,花中的君子压群芳。百花相比无颜色,他偏说牡丹虽美花不香。玫瑰花开香又美,他又说玫瑰有刺儿扎得慌。好花不怕众人讲,经风经雨分外香。大家吹倒了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最后一声琴音悠远地消逝,优雅地将手从琴上收回,我微笑地看着邬思道。
而他手抚洞箫微微一笑道:“思道受教了。”
“不!先生品性修养之高,羽默叹服。这一局,是我输了。”
邬思道比到这里开始暗生警觉,君羽默的琴声如绵绵密网,百转千回,诡异灵动,她却在最后似是点化的唱了那一曲他从未听过的词牌。这个女子,音律上的造诣固已不凡,但心机之深更是让人觉得可怕!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她到底想要什么?
邬思道笑得很是儒雅,“至少是平局,否则第三局不比也罢。”
“若是这样,这最后一局可是至关重要的很。先生是不是故意的啊!要是早知道是棋局定胜负,倒不如直接对弈便是呢!”我看了看天色,摇摇头,“先生是今日连攻三城,还是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悉听尊便。”
有意思……我偷偷一笑,手指突然一阵扫弦,林中惊起无数飞鸟。瑶瑟和玉香执灯缓缓而来,瑶瑟手里还拎着精致的食盒。
“小姐,您该用饭了。”瑶瑟放下食盒忧心忡忡的说。
“少爷和四爷他们吃了吗?”我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酒菜。
“没有……”瑶瑟把几案上的东西收拾整齐,然后摆好酒菜。
“咦,他们怎么都没吃饭?”我狐疑地看了看瑶瑟,又看了看玉香。
瑶瑟低着头摆弄筷子,玉香躲在树下拧着衣角。
“您二位别不说话啊,总得有个人给我个答案吧!”
瑶瑟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这丫头!真是长行市了!我瞪了她一眼,转头看着玉香,她要是也不说,我……我……我绝食!
玉香为难的看了看瑶瑟。
嘿,什么时候她们俩成一国的啦!和着我成外国人啦!嘴一撅,我气冲冲地就把酒菜往食盒里放。“成,你们把这些俗物都拿回去!本小姐我不吃了。”
“啊!小姐!那您晚上吃什么?”玉香急忙过来拦着我。
“吞云吐雾!”不吃饭是吧,成啊!咱们一起修炼,今个辟谷绝食,明个初成金丹,后天我就元婴破空。
“小姐!您不要这样嘛!”玉香话里都带了哭音。
“那你说不说实话!”我威胁道。
玉香为难的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抄手游廊,有两件白衣服在那边迎风而立。我顿时想到一个很是无聊的笑话,不由得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瑶瑟和玉香早就习惯了我的多云转阴,阴转晴;只是邬思道有点惶然,她到底是娇纵刁蛮还是诡计多端?
提起笔,把那则笑话写下来,交给瑶瑟,“记得哦!他们想看没问题,但是先把饭吃了,顺便把衣服换了。我和邬先生也先吃饭,告诉他们,不用着急,噎着了可就丢人了。”
瑶瑟看了眼玉香,“你去和少爷他们说,我去后面通知厨房把温在灶上的酒菜送过来。”
“我……”玉香怯怯的看了眼那两件白衣服,“那位四爷很……很……”
唉,胤禛,你看你把我家玉香吓得。你就不能笑笑?算了,还是别笑了,比板着脸更吓人!
“你什么也不用说,把这张纸交给少爷,再把我马上写得这张交给四爷。然后你就去房里绣花吧,上次和你说的花样,琢磨出来了吗?”
“嗯!”玉香听到不用和那位棺材脸的四爷说话,开心极了。
唉,提笔写了个差不多的纸条给胤禛,大同小异,就是笑话,加威胁他吃饭,当然,还有换衣服。
没办法,这二位连虽然也很白,但是总没衣服白。大晚上猛抬头看见俩白衣服在远处随风摇晃……很吓人的说,倒不如换上黑衣服。只要这二位笑不露齿,就可以完全忽视甚至无视。只当他们是非洲兄弟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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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死劲了,光是这一局,几乎费了我一天的功夫,连听音乐再找资料
不知道三少大大的琴帝怎么写的,这得弄多少古琴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