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惠妃(1修)
连续三天的礼节演习,第四天,我们都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那时,我突然想起其实还可以做脂粉铺子的打算,不过是现在再和阿玛与额娘说就有点远了。
拿着发下来的脂粉还有蓝色的旗装,距离紫禁城已经是一步之遥了。决定命运的最后一次挑选迫在眉睫,我面临着一次孤注一掷的挑战。躺在墙角,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
“萦雪,快睡吧。”娴雅迷迷糊糊地对我说。
“嗯,马上。”我翻过身面对着墙壁,按捺不住的眼泪终于流淌而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哭得如此狠绝,仿佛心里埋藏着无数的伤痛和仇恨。
我如果不能被刷下去,那绝对不能被搁牌子。如果留在宫里,最好是留置在后宫,以秀女的身份暂且侍奉后宫的嫔妃们。
德妃那里是最好的选择,宜妃那边虽然也不错,嗨,我是什么身份啊,哪里容得我去选。但愿别是个难伺候的主我就阿弥陀佛了!
第二天清晨,换上秀女特制的旗装,又在娴雅的帮助下把头梳成小两把抓,没有我想象中的扁方,只是在头上的两个横长髻插了一根用来固定的银钿子,又扎上两朵绢花。看起来简单朴素又不失少女本身的天真之美。
只不过当你看到眼前几百个女子打扮都和你一样的时候,只是被拉长摁短捏扁揉圆,仿佛生出一种在XXXXX科研中心当作小白鼠被克隆了的恐惧。当然,这种恐惧只有我明白。
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紫禁城,晃晃悠悠地见了后宫的各位主子娘娘们,晃晃悠悠的抱着我的包袱就站在了储秀宫外。
呆呆地看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我记得若干年后,我还真去故宫参观过这里!没想到我能在不同的时间里处在同一空间,好深奥的物理问题,想得我头痛。
“萦雪姑娘,别站着了。难不成还要主子娘娘等着你不成。”
“呃……”我看着眼前狐假虎威的公公,“这位哥哥,储秀宫住得是哪位娘娘啊?”
太监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这丫头,人虽然傻点,嘴儿还是挺甜的。咱们储秀宫住得是惠妃娘娘!你是谁家的妞妞啊!”
“我是舒克都的女儿,墨佳氏萦雪。”说完,我递出去一张银票。
惠妃?我突然想到《康熙王朝》宫阿姨那张大饼脸,瞬间一阵恶寒袭来。我怎么被分到这么个娘不疼舅舅不爱的主身边啊!就算她是我欣赏的纳兰的初恋恋人,我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她的一天啊!
“走吧。今个若是讨得娘娘欢心给你安排个舒坦点的活,也算是你祖上有德了。要知道没被分出去的秀女,生死可就是由各位主子娘娘们掌握了。”太监捏着银票点点头。
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跟着那位公公,该跪跪,该请安请安。
“起来吧。”
“嗻。”
“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嗻。”我乖乖的把头上扬,偷偷也在看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可以想到,年轻时的她应该是风姿绰约,花容月貌;时间虽然带走了她的青春却带不走她眼里的温柔和淡泊。
“是个俊秀的孩子,就是身子骨瘦弱了些。”惠妃轻轻说道。
“谢娘娘夸奖,萦雪愧不敢当。”低下头,我诚惶诚恐地回答。
“你可识字啊?”
“认识一二,勉强会写奴婢的名字。”
“在家里读过什么书啊?”
“原来在家的时候,奴婢的额娘曾经给奴婢讲过《女训》和《女戒》。”
“恩,不错。我这储秀宫原本掌管书籍史书的秀女,因为贤德被赐婚给了穆尔哈齐家的纳苏图,既然你也识字,就先做做看吧。”
“嗻。”
后来我才知道,清代的选秀分为两种,一种八旗的秀女,一种是包衣的秀女。我只不过是考察不过,既没搁牌子也没有被赐予宗亲贝勒以及那些已经出去建府的阿哥们,就给扔到后宫去做些清闲的工作。
和我同来的娴雅和宝珠,也都没有被搁牌子。因为我们都是八旗里面不起眼的小蚂蚁,家里都是没钱没权的,可是又算不上是宫女,只能不上不下的那么耗着。好歹这位惠妃娘娘,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伺候!
娴雅被派到德妃那里,宝珠去了宜妃那边。不知道对于我们三个,这样的分配算是幸运还是悲哀。
收起离愁还有茫然,我想:只有活下去,才能想未来。
在储秀宫的日子,安静而且简单。似乎康熙都已经忘记了,在这里还有一个他曾经执着过的女子,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怕思及故人?
惠妃的确是位才女,从她收藏的那些书中,我隐约可以看到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外美如花,内秀如竹。我也曾幻想那位聪慧俊朗的白马少年,与她炭煮千层雪,墨香黄卷趣,弄影花间酒,携手万里游。
为此我越发的痴了起来,除去每天必要的定省,我把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写字上。旁人都笑我要搏个状元娘子,唯有惠妃明白,我只是有些迷惑,需要时间去整理情绪。
偶尔,惠妃会让小宫女们比赛踢毽子给她看,那些依旧稚嫩的欢笑,隔着窗子的我,只能呆呆地看着,遥远而陌生。
我也不是懒于和其他宫女太监们聊天,只是习惯性的戴着面具微笑,疏远。但我不会拒绝她(他们)的请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乐于帮助。只要,没有人接近,探求,就好。
我的脾性越来越像羽默,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是我。无论在什么时候,灵魂永远是那一个,无论我想怎样改变,我依旧是那个忧郁的我。谁说过,性格决定命运,如此看来,我这样的性格无论是在哪里在哪个时代,依旧是这样的不能幸福。
站在枫树下,我静静地看着头顶那片艳红,绚丽地有些刺心。恐怕,我是真的老迈着……“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悲秋呢?”身后传来温婉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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