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门口停了长长一排插满鲜花的车辆,司徒萧带着阮敬远、陈然、孔志明等一行人下了车,人人脸上都荡漾着盈盈笑意。大红喜字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司徒萧早请来了云州城里最有名的化妆师为梦竹化好妆,思颖也于昨天夜间赶回来,一大早过来与青莲和张妈帮着化妆师七手八脚的替梦竹换上了礼服,搀着梦竹下了楼来。
司徒萧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英武地站在厅中,见梦竹下来,伸手递了过来,梦竹看着火红的玫瑰,想起那次他冒险给他采下的彼岸花,也是这样火红一片,“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梦竹手一颤,花掉在地上,司徒萧脸色微变,思颖走上前捡起花递到司徒萧的手中,拦在梦竹前面笑道:“少帅,我这关没过,梦竹可不接你的花呢。”早有一位年长的妇人递上了红包,送上许多吉言,思颖笑着接过,司徒萧将花递过给梦竹,她脸上抹了白粉胭脂,并看不出脸色,只是眼神惶然,盯了他数秒,方接过了花。
梦竹依然按旧式规矩给李夫人和父亲的遗像嗑了头,司徒萧陪在旁边鞠躬致礼,礼毕,思颖为梦竹撑了一把红伞,大家拥簇着走至礼车,一齐向教堂去。
一排排白蜡烛的火光,在织金帐幔前跳跃着,风琴上悠扬的乐曲,如同秋风,吹得烛光闪烁着飘向一旁。圣坛两旁的长窗,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她缓缓向他走来,披着银白的婚纱,穿过云层,穿过薄雾,走过金黄色的窗子,向他走来,仿佛是他前生的期盼。她手里的玫瑰燃烧着,像他火热的心,那样狂热的跳跃着。
“沐轩,我把梦妹交给你了,你要给她一生的幸福!”逸林挽着梦竹的手递给司徒萧。他心跳得更加的猛烈,郑重的握住她的手:“我会的!”梦竹看着他的嘴唇蠕动,主教的宣讲,婚礼中的对答,证书上签字,宾客们向他们抛洒米粒和红绿纸屑,亲人的祝贺道喜,一切恍若梦境。
豪华的新房,终于没有了喧闹,床头贴着硕大鲜红的喜字,她坐在桌前,桌上淡淡洒了一层红枣、桂圆、花生、红豆等像征吉祥的东西,他将怀阳那盘文竹搬了回来,培了新土,绿盈盈绽开在雪白的桌布上。
门轻轻推开,司徒萧含笑走了进来,脸上荡着微微的红光,青莲躬身叫道:“姑爷。”司徒萧招招手说:“你退下吧。”青莲掩门出去。
他轻轻走近她,扶住她的肩,吐着淡淡的酒香柔声叫:“梦竹!”他太欢喜了,就像一场百年的梦幻成真,带着那样浓烈的喜悦,他知道她怨他,恨他的父亲,但他相信他对她热烈的爱可以让她忘掉上一代的恩怨,至于季青,虽然是阮敬远瞒着他所为,他也愿意向她认错,尽可能地补偿郑季青,他不想去担心任何东西,因为他拥有了她,他只有快乐,他的一生都将一无尽的快乐和幸福!
她甩开他的手,一双大眼睛愤懑地盯着他,冷冷说:“别以为用我母亲和哥哥就能威协我,我和你结婚也只是你有名无实的妻子,你动我一动,我就带着孩子一起死,让你们司徒家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他缓缓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抚了抚文竹的绿叶,眼中的柔情如深邃的海洋,深不见底,“梦竹,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无论怎样,我今天都是太幸福了。我终于有了你,你是我司徒萧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剥了桌上一个龙眼,递到她的唇畔,她一手扫落在地下,他笑了笑:“我知道你生气,梦竹,父帅他其实无心害死岳父,是时志邦不守诺言,为了杜绝后患,授意手下杀死了岳父。父帅他为了岳母痛苦了一辈子。”
梦竹迟疑一下,更掩不住内心的愤慨:“你说什么?他害死了我父亲,他痛苦一辈子?他有没有想过我母亲、我和我哥哥的痛苦?”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母亲和我父帅的事吗?你知道那个令我父帅想了一生念了一生的女子是谁吗?是岳母!父帅当年听说岳母与岳父婚后生了逸林,绝望中接受了母亲的爱,借着母亲家的财力崛起,后来向时志邦做了一个交易,时志邦捉了岳父,得到李家的财产,父帅则伺机与岳母重修旧好,却不想时志邦杀了岳父,梦竹,父帅有错,可人死不能复生,父帅如今的身体怕也没有几年的光景了,请你原谅他,这样,也让岳母和父帅在心里给留一个当年美好的回忆不好吗?”
梦竹惊愕地看着他,她猜测的事情由司徒萧的嘴里说出来,令她不可置信,她忽地站了起来,手猛地往桌上一扫,叫道:“你胡说!不许你污蔑我母亲!”
桂圆、红枣、花生落了一地,那盘文竹晃了一晃,滚下了桌子,掉了下来,啪地一声,瓷盘摔得粉碎,泥土溅了一地。
青莲开了门问:“小姐,姑爷,怎么了?”见梦竹一双眼睛如燃烧着火焰般,吓了一跳。司徒萧却清描淡写道:“哦,我不小心把花盘弄倒了,你收拾一下,换个花盘。”
青莲小心翼翼将泥土和碎瓷片打扫干净,捧了文竹出去,司徒萧缓缓讲述了李夫人和司徒坤的故事。梦竹捂住耳朵,她不能相信,不敢相信害死父亲的是母亲的情人,而母亲现在还蒙在鼓里。想起那日探访李府时司徒坤与母亲两人的神情,想起司徒坤起身告辞时回头对着父亲的遗像那杀气腾腾的一眼,她的心生生的痛起来,这样疯狂的爱,让她害怕,她想起新婚前夜李府门前的那些侍卫,他爱她,也如司徒坤那样疯狂吗?他为了她可以不要领土,不顾生命危险,他也可以为了她要了母亲和哥哥的性命,更不用说季青了,她恐惧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