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金日的车夫嘿然一笑,在大车上长身而起,两脚踩着车辕,将手里的赶车长鞭一荡,如同挺枪冲入百万军中的闯将一般,傲然道:
“一帮无胆鼠辈,你们一起上吧,看你家金爷爷的眉头是否会皱一下!”
这金日七尺高的身材虽然壮硕无比,但是长的确实丑陋,他小眼睛圆胖脸,一团红红的酒渣蒜鼻,加上一张四方大口,看上去到是搞笑多过威猛。
他手中拿的长鞭也不是普通的凡品,鞭杆约七尺开外,也不知是何种材料炼制而成,看上去软中带硬,还不时有五彩流光闪烁,鞭绳则似乎是用几种妖兽的皮合股编织而成,也是锃明刷亮闪闪放光。
那个被称为四王爷的年轻人猛然间脸色一变,坐下的纯白驼鹿竟然倒退了两步,显然是曾经吃过这杆长鞭的亏。
这时他突然想起此次自己人多势众,又有高手助威,便把胸脯一挺,扭身对着空中拱手道:
“劳烦两位真人出手将这个丑汉格毙,只是莫要伤了怜怜姑娘!”
那两名悬浮在半空中的修士哈哈大笑,其中一名脚踏飞剑的修士大声道:
“四王爷真乃惜花之人,我们心中有数,您就放心吧!”
说完后,这两人一左一右向两边飞去,那名脚踏飞剑的修士在拉开距离后跳落在地,脚下的飞剑向着金日直射而出!
另一名修士脚下踩着把玉尺,飞的离金日较近一些,却没有用玉尺攻击,而是双手掐诀催动了法术,只见那辆大车的地下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仿佛要把大车掀翻一般,这人竟然是个土系灵根的修士!
金日赶着的这辆大车明显也是特制的,远比寻常大车宽大一些,拉车的是两头长角犍牛,所以路上的行进速度虽然不快,却非常的稳健,在车里休息的也很舒服。
这两头长角犍牛虽然连下品妖兽都不是,却训练有素,那踩着玉尺的修士明显是想用大地的震动将长角犍牛弄惊,可金日只是啪啪的连甩了两下鞭子,原本有些惊惧的两头长角犍牛立刻四蹄蹬直,如同木雕石刻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此时那柄飞剑早已刺到,金日挥舞着长鞭,如同赶苍蝇一般向那柄飞剑抽去,竟把明晃晃的飞剑抽的根本靠近不得。
说来也奇怪,原本已锋利著称的飞剑竟然不能给金日的长鞭造成任何伤害,也不知道是金日的功夫高,还是那长鞭的有什么特异之处。
这两名修士显然是经常在一起配合,相互之间非常有默契,那名踩着玉尺的修士见同伴的飞剑被挡住,立刻换了种法术,几个巨大的石傀儡蹒跚着从地上爬出,摇摇摆摆的挥拳向大车砸去!
那个金日果然非常了得,在用鞭子抵挡飞剑的同时,鞭杆四下乱敲,将那些坚硬非常的石傀儡都抽成了一堆碎石!
只是这种石傀儡术极为简单,在那踩着玉尺的修士不停的催动下层出不穷,始终保持着有四、五个石傀儡在发起攻击,而且什么飞石术、地刺术,种种土系攻击法术也跟着一拥而上,渐渐的金日已经有些招呼不过来了。
这些法术的威力都不大,若是都冲着金日而来,那他还真是连躲都懒得躲,可它们的目标都是那架大车,似乎非要把大车拆散了不可,这就让他有些顾此失彼了。
见到自己同伴的方法有效,那名驭使飞剑的修士也来了劲,将飞剑催动的足有七八尺长,疯狂的从各个方向上向着大车劈刺,气得金日口中嗬嗬怪叫,却又无可奈何。
“你们两人是哪派的修士,明明已经有了筑基后期的修为,怎地行事如此无耻,有种冲着我来!”金日怒吼道。
“你装什么好汉啊,明知道四王爷不让我们兄弟伤了怜怜姑娘,还死皮赖脸的站在怜怜姑娘身边,让我们俩投鼠忌器,不敢释放大威力法术,不要脸的人明明是你!”那驭使飞剑的修士嘴上的功夫竟然比他的飞剑还厉害。
“好,好,既然如此,那爷爷我就好好陪你们玩玩!”金日似乎完全被激怒了,纵身一跃下了大车,向着那驭使飞剑的修士便追了过去。
这两名修士的本来目的,也正是将金日逼离那辆大车,好让四王爷的人上去擒拿那少女莫怜怜,此刻见金日这个莽夫已经上当,便同时放弃了对大车的攻击,反而又往远处飞遁,把金日拉的离大车是越来越远了。
那个四王爷哈哈大笑,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淫光,道:
“哈哈,想不到本王将要成为第一个摘下怜怜面纱的男人,听说不管任何男人只要能亲手摘下你的面纱,就是你一生侍奉的对象,本王现在就要验证一下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说完后,四王爷并没有催动白色驼鹿上前,而是把手一挥,那七、八名驼鹿骑士都下了坐骑,摩拳擦掌的围了上去。
那个颇为神秘的少女莫怜怜依然坐在大车车帮上,甩着一双如同白藕般的**,似乎没有看到那几名壮汉一般,眼神中却露出冷漠之色。
“咳,咳,那个正牌车夫被拉走了,还有俺这替补车夫兼保镖在呢!”
大车车帘一挑,林轻咳嗽着从车厢内爬了出来。
他在大车内已经听了半天,虽然他估计这莫怜怜也会有修为在身,但躲在车里靠女人保护这样的事情岂是林轻所为,于是便强忍伤痛从车内钻了出来。
“呦呵,以卖艺不卖身闻名的怜怜大家竟然还有个入幕之宾,意外啊意外!”那名身穿锦袍的年轻人出言讽刺之间难掩满脸妒忌之色。
莫怜怜没有理会那锦袍年轻人,而是瞪着双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林轻,竟然颇为关心的问道:
“傻小子,你受的伤那么重,还起来做什么,本姑娘自有办法对付这几个小虾米!”
“欠账太多,不还不行啊,姑娘你帮俺算算,要是把这几个小虾米都打发了,能折多少钱?”林轻捂着胸口满脸难受之色的下了大车,还差点站不稳摔了一跤。
“哼,这是你自愿起来帮我的,怎么能折抵你欠我的药钱?想早点还清帐跑路不是?本姑娘告诉你小子,没门!”莫怜怜嘴上虽然强硬,眼中却流出了几分温情之色。
即使再强大的女人,在危险的关头,也会希望能有个男人站出来保护她,身份特殊的莫怜怜行走江湖多年,各种危险关头已经历无数次,却从没有一个男人象林轻这样站出来。
在莫怜怜接触过的男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无法掩饰从内心深处对她的占有**,所以她觉得那些男人是肮脏的,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另有所图的。
在和眼前这个满脸质朴,却又不失俊朗之色,阳刚气十足的少年那短短的接触过程中,莫怜怜清楚的感受到,在这个少年打量自己的眼中,充满的是欣赏的目光,而不是那种**裸的兽欲。
比如,在看到一朵娇艳的鲜花之后,那些仔细观赏、轻嗅其香,然后带着满足之色洒脱离去的,就是真正懂得欣赏之人;而两眼放光,伸手便把花掐掉,拿在手中、戴在头上的人,并不是真心喜欢这朵花,而是单纯为了占有!
这种少男少女之间最纯粹的感觉,是莫怜怜从未体会过的,而在林轻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这种纯粹已经开始升华。
“杀—了—他!”
看着即将变成自己女人的莫怜怜公然和别的男人在那里眉来眼去,四王爷的脸色黑的如铁锅相仿,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林轻强压胸中翻腾的气血,双拳紧握捏了个“颠倒阴阳钟”的起手式,护在大车旁边。
那八个驼鹿骑士显然都是出自军方的体修,冲过来之时相互交错展开,隐隐呈半包围的阵型,竟是没有一个人快一步或者慢一步,几乎同时冲到了林轻的面前,显然是要一起出手群殴!
原本站立不动的林轻突然斜斜抢上一步,如同喝醉酒一般歪着身子,用肩膀向这个方向上的驼鹿骑士胸前撞去。
这些驼鹿骑士都是空手未持兵器,哪里敢硬接看上去就极为强壮的林轻撞来的这一肩,那人急忙向旁边闪去,没料想林轻身子猛然一晃,竟然又向左边撞去,如此一来原本已成型的阵势被挤出条缝隙来。
只见林轻在八名驼鹿骑士的包围之中,如同拧足了劲的陀螺一般,四处冲击旋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这些驼鹿骑士哪里见过如此古怪的拳法,一时间被打的人仰马翻,原本已将林轻围住的圆形阵势立刻彻底变得如同一锅粥相仿。
远处的四王子见自己精挑细选出的八名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暴怒的吼道: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若是连着半大小子都打不过,回去把你们统统阉了,都送进宫伺候皇上去!”
这四王子显然也是言出必行之人,那八名驼鹿骑士立刻如同被打了鸡血相仿,纷纷抽出随身的短兵器,不要命似的扑向了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