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知道自己袖中装着匕首,而且连这把匕首的来历都清楚,袁卫弟的眼睛立刻瞪得如铜铃相仿,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轻道:“阁下到底是谁?”
“我是来拯救你的人!”林轻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诱惑:“我能让你为自己的母亲报仇,能让你一雪多年的愤懑羞辱,让你从此抬头做人,让你成为这个家族唯一的主人!”
在决定从袁卫弟身上入手后,林轻详细的打听了此人的情况,对此人为何要偷偷找姚安石做那把只能用于近距离暗杀的匕首,有了更加清楚的判断。
袁卫弟呆呆的看着林轻,手却不自觉的伸到后边,关上了原本尚未来的及关上的房门。
林轻简单的几句话,已经在袁卫弟的心中激起了滔天波澜,他的母亲在袁氏家族中地位低下,因为小事得罪了袁功寿的正妻,便被活活打死,他年少时在袁家动不动就遭到袁功寿夫妻的呵斥、殴打,这么多年来一直谨小慎微,实际地位还不如袁家的高级管事。
也就是在成年以后,袁卫弟展露出一些在管理上的天份,被父亲派到矿山之后,日子才过的稍微轻松一些。
所谓家庭的温暖、长辈的亲情,袁卫弟仅仅在自己亲生母亲健在时体会过,这个可怜女人因为比正室抢先生了个儿子,竟然横遭不测。
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惨死时的凄厉叫声和哀求声犹在耳边回荡,袁卫弟对自己父亲和那个狠毒女人的恨意也丝毫没有消减,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被活活打死,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残忍?
林轻见袁卫弟的脸上表情变幻阴晴不定,便继续说道:
“你能偷偷找人做了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说明你心中不甘心这样下去,还有一颗为母亲复仇的心;你能隐忍到现在都没有发动,说明你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你依旧在等待最好的机会;这些都是你性格中能被我看中的部分,也是我为什么会找你的原因!”
“不过,离开了我的帮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报仇的机会,袁功寿会是永远压在你头上的一座大山,你将永远是给他们赚钱的奴隶、工具,你甘心这样过一辈子吗?”
此时袁卫弟的脸上已是冷汗滚滚而出,林轻的话直接而犀利,如同烧红的铁针一般扎的他心中一阵阵抽搐。
“我当然不甘心,可我能怎么办,你又能给我什么样的帮助?”袁卫弟喃喃说道。
林轻刷的站起身来,说道:“很简单,所有的一切,只需要宣誓效忠于我,就可以实现!”
看着袁卫弟有些迷茫不解的眼神,林轻继续说道:
“我是后赵国信义侯林轻,成为了我的部属,我就可以帮你实现所有的愿望。日后只要你用心做事,名利、地位、灵石、功法,要什么就有什么!”
听到这里,袁卫弟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能有一个更广阔的前途,当然比当个关门最大的族长更让他兴奋,不过很快他的眼神有黯淡下来,小声说道:
“蒙林侯爷不弃,小的也愿意在侯爷座前效犬马之劳,只是我袁家除了我父亲袁功寿之外,还有他的叔叔袁天党坐镇,这个老头正在冲击金丹期,实力强大无比,小的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哈哈—!”林轻抬首高声狂笑,单手一挥之间,两个圆圆的东西很突兀的滚落在地。
此时天色已黑,袁卫弟急忙掏出火折点燃了屋内的火烛,这才定睛看去。
只见地上已不再滚动的两个圆球分明就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离自己稍近的那颗龇牙咧嘴,满脸不可思议的恐怖表情,正是让自己惧恨交加的父亲袁功寿!
因为林轻在杀袁功寿时,“屠灭刃”是贴着他的头从脖子旁的缩骨砍下,将其劈为两半的,所以袁功寿的头颅没有受什么损伤,保存的十分完好,清楚的可以看出他被击杀时痛苦、不甘,又颇为不解的样貌表情。
袁卫弟呆呆的盯着自己父亲的头颅,似乎已经被惊得失去了意识一般,许久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另一个圆球,可立刻被吓得几乎原地跳了起来。
这个圆球当然是袁天党的人头,只是这老头全身精血都被人眼血蝠吸干,脸上的皮肉都干枯的紧贴在骨头之上,活脱脱一个僵尸的骷髅头骨。
即使如此,袁卫弟还是认出了这颗头颅的主人正是家族最大的依靠袁天党,看到原本被家族认为是金丹期以下无敌的叔祖竟然死的如此凄惨,袁卫弟不仅倒抽了几口冷气,再看林轻之时,已敬若鬼神一般。
此时袁卫弟心中百感交集,可谓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他对视自己母亲性命如草芥的袁功寿早就恨之入骨,甚至准备了匕首想寻机暗杀,但今天真的看到如破皮球般歪倒在地上的的头颅时,一种不忍的莫名情绪悄然而生。
在面前的这位林侯爷给自己制造出的一连串意外中,袁卫弟已经猜到了林轻的目的,象袁家这样一个困守荒僻之地的修真家族,能被人惦记的当然只有那条暗中出产铁精的精铁矿。
对于最高战力只是筑基后期修士的袁家而言,铁精的秘密暴露之日,就是袁家被人吞并之时,所区别的只是张、王、李、赵,哪家动手而已。
在修士的斗争之中,失败者被抄家灭族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眼前的这位林侯爷既然能杀了袁天党、袁功寿两人,想必灭掉整个袁氏家族也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林侯爷居然要收自己为手下,还要帮自己实现报仇的梦想,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让他不禁有些做梦的感觉,至于这位林侯爷是自己杀父仇人这种来自于最基本伦理道德小犹豫,则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对于一个三十年中,见面非打即骂的父亲,他又能剩下多少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