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莫三娘已经从最外围的战士口中,知道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等待莫三娘前来的时候,福国公张静波在那里嚷嚷了许久,有些疲累,便想坐那里休息一下。
只是这些日子信义州众人的恭谨态度让他完全被冲昏了头脑,居然不顾礼节的直接往大厅正中主位上走去。
一直笑脸相迎的郭儒松客气的想将张静波引往旁边早已摆好的客位,却被他直接推了一把,险些摔倒。
见张静波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不管不顾的坐在了林轻的位置之上,郭儒松顿时急了,在他的眼中,自己主公的地位神圣不可冒犯,就是后赵国皇帝铁无炫亲来,也绝不能占住自己主公的位置,便大声争辩起来。
这样一来,张静波觉得失了面子,顿时暴跳如雷,他上前揪住郭儒松衣领,正反抽了几个耳光,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下,这才趾高气扬的又坐回主位。
在一旁守卫的信义军战士见州牧被殴打,便想上前护卫,却被那几个“真灵门”的弟子直接放出几个术法打翻在地,剩下士兵想要再冲之时,却被郭儒松高声制止了。
莫三娘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信义军中的筑基期修士都跟随白起在前线作战,只有司马炎一人在高阳城,对于两个完整的筑基期修士战队,她根本没有一点战胜的希望。
见莫三娘到来,那些信义军的士兵立刻便不再喧闹,按照她的手势全部退了出去,剩下的信义州官员也都安静了下来各归其位,她这才上前施礼。
福国公张静波名字文雅,人长的却如同肥胖的狗熊一般,丑陋不说还带着种天然的蠢笨,也不知道铁无炫如何会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这样一个货色完成。
他用一种在娼寮挑姑娘的眼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莫三娘,似乎要用眼神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光了一般。
莫三娘仍然是多年的习惯,用罗帕包着头发,身上却不再穿那露脐衣裙,而是一身紧身劲装,足蹬鹿皮快靴。
这样的打扮虽然没有原先那诱惑十足的感觉,却衬托的身体曲线毕露,尤其是一双浑圆长腿更显得魅力十足。
那张静波毫不掩饰的咽了口唾沫,旁若无人的笑道:
“你就是莫三娘了?滋滋,虽然长相一般了些,身材还是蛮诱人的,加上这股子老娘们才有的风骚,我喜欢,我喜欢,哈哈!”
此言一出,莫三娘和信义州的官员俱是脸色大变,这无异是**裸的羞辱,哪里还当这里站的都是后赵国官员,分明将整个信义州的人都当做奴隶、娼妓一般看待!
在张静波旁边护卫的几名“真灵宗”修士却如同没有看到信义州众人的愤怒一般,全都哈哈捧腹大笑起来,那为首的筑基后期修士更是扭脸猖狂地说道:
“呵呵,早就听说福国公口味独特,去青楼红院只点老鸨不点姑娘,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啊!”
“让张霸真人见笑了!”这张静波竟然一副自得的模样,转脸又声色俱厉的对着莫三娘说道:“皇上派我等来传旨,林轻这厮竟推三阻四的不露面,还指使一帮奴才对本国公出言不逊,此乃藐视皇室的大罪,若是本国公认真起来,你们这里所有人都要被抄家灭族!”
说完这些狠话,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又故作慈悲的说道:
“本国公素来心善,念在你们前几日也懂些规矩的份上,只要你们奉上两百块上品灵石,莫三娘你再到驿馆侍寝几日,本国公也就不追究今日之事了!”
见这福国公如此的恬不知耻,下面的莫三娘被气得浑身发抖,向来智计百出的她竟然嘴唇哆嗦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个“真灵门”战队的队长张霸,是四十余岁中年人样貌,长相看着极为朴实憨厚,如同寻常农家的农夫一般,神情、说话却极其刻薄:“福国公,本真人听说莫三娘可早就是煅形期高手,人家似乎并没有看上公爷您啊,看来这匹胭脂烈马,可不太好骑啊!”
张静波却有恃无恐的说道:
“哈哈,有张真人在,什么样的烈马骑不得?本国公放心的紧……”
他的话还没说完,郭儒松的身后远处站出一名二十余岁的低级官吏,此人是信义州驿馆的负责人,一个微不足道的芝麻小官,原本在这种场合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现在却忍无可忍,用手点指张静波等人,愤怒的说道:
“你们是朝廷上使、修真仙人,来到我们信义州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这几天我们信义州上上下下可曾有半点失礼失仪之处?但是你们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开口便骂、举手就打,须知我们是信义州的官员,却不是你们家里的私奴!莫监察使是我信义州与州牧同级的首脑,居然被你们随意污言亵渎,你们哪里有半分朝廷钦差的体面和尊严!”
这个年轻人虽然不是修士,却双目炯炯有神,开口之后滔滔不绝,却又句句有理有据,一番犀利的言辞只说的信义州众人暗自拍手称快,而高台主位之上的张静波、张霸等人则是被气得面色铁青,竟然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胆!”待这个年轻官员一口气说完之后,张静波才反应过来,他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用手指着这个年轻官员喝道:“此人公然顶撞钦差,冒犯天子威严,死罪,死罪,给我杀了他!”
旁边的张霸其实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火气,只是他却不想落个“真灵门”的人独断专行、擅自出手之命,此刻有了张静波的命令,他冷笑一声,抬手一团黄光向着那年轻官员胸口便打了过去!
议事大厅里的信义州众人都是大惊失色,方才那几名身体强壮,又是身着重铠的信义军战士,便是被这黄光直接打的人事不醒,那名年轻官员明显只是个普通文人,如何能挨的了筑基后期大修士的一击,怕是直接就被打成一滩肉泥了!
那年轻官员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他大义凛然的挺直胸膛,竟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那团黄光即将击中年轻官员的时刻,忽然他的身前凭空凝聚出了一面褐色的盾牌,极其精确地正好将那团黄光一丝不露的挡了下来,那年轻官员甚至连头发都稳稳的不曾飘动一下!
大厅内众人俱是一愣,却见大门处极速的晃进一个白影,定睛看时,一名身着白袍的雄壮少年,已站在了年轻官员身旁,正是信义州之主—林轻!
“拜见主公!”大厅里的信义州官员都激动的热泪盈眶,不约而同的纷纷跪倒施礼,他们没有一个人喊拜见侯爷,全部都以主公称呼林轻,显然都没有把后赵国的任命当回事。
林轻一路披星戴月的赶回信义州,刚到侯府上空便感觉道有些不对,他神识扫视之下,发现竟有支“真灵门”的战队守在侯府外面。
他略一思索,便猜到定有不利于信义州的事情发生,他担心莫三娘等部下的安危,索性直接从空中冲入了议事大厅,正好施法救下了那名年轻官员。
“你叫什么名字?”林轻温和地问道,竟是丝毫不理台上站着的张静波、张霸。
“启禀主公,卑职廖仲谋,谢过主公救命之恩!”这名青年官员眼中露出感激的眼神,原本如簧巧舌竟然说不出半句多余的话来!
“我在空中就听到了你的慷慨陈辞,你不错,很不错,赐你中品丹药一枚!”林轻嘴里说着,手腕一翻,一枚紫红色灵丹便缓缓飞起,落入了廖仲谋的手中。
这是一枚对筑基期修士都有作用的“益体丸”,主要用来祛除杂质、改善体质,因为其药性平和舒缓长效,所以这药对于凡人而言,就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无上灵丹了。
这“益体丸”虽然是非常普通的中品丹药,价值却也相当于一件下品法器了,竟然被林轻随手赐予一个凡人,看的连张霸的眼中都冒出了贪婪的绿光。
“反了,反了,这是公然的造反……”张静波刚在台子上歇斯底里的跺脚狂吼了几句,却被旁边张霸几句耳语说的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原来,此时张霸已经看到了林轻的白袍胸口处纹着两个似是怪兽般的特殊篆字“万兽”,认出这强壮少年身上穿的,正是万兽宗白衣弟子法袍!
一直以来,林轻系万兽宗白衣弟子的身份,在信义州并没有公开过,万兽宗内部虽然都知道此事,却不会有人主动去给后赵国皇帝铁无炫汇报。
所以,不管是铁无炫还是“真灵宗”,在计划此次行动之时,都没有想到林轻还有着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
若是寻常的事情,张静波和张霸必然会对林轻做出适当的退让,只是事关后赵国五城之地,他们又在这里已经闹了许久,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