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猴子。”
“老领导。”
“我们快十年没见面了吧？”
陈炳武十分笃定的说道，“十年零七个月十三天。”
“你呀。”老领导摇了摇头，责怪道，“几十年了，你还是那样小心翼翼，都退下去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既然都退了，那就退彻底了。”
“你彻底得了吗？”老领导目光如光的看着陈炳武，缓缓说道，“就算你死了，你也摆脱不了老子的智囊的身份，就算不是你不再帮老子出谋划策，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所有人还是会本能的想起你这个幕后诸葛亮。”
“智者比权者更让人忌讳，你的存在是很多人挥之不去的心病，你家这小子也一样，欲想伤其根本，先必毁其智囊。”老首长指着陈家老六，严肃说道，“如果真有人想动老子，你和这小子便是首当其冲的毁灭对象。”
“老领导……”
“听老子说完。”老首长叹了口气说道，“老子的时间也不多了，这也应该是最后一次给你们调解了。”
老领导的话语，让龙王和陈炳武的眼中都悄然闪过一抹悲伤之色。
“你这猴子和老叶这躁货是我最器重的两个人，你们一文一武，本该是叱咤风云的组合，奈何，却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龙组乃国之重器，掌握的秘密太多太多，谁都要忌惮三分，因此，没人敢将龙组交给你这只猴子，也不敢交给你家这只小猴子，反倒是老叶这暴躁脾气，让人放心很多。”
“老子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我偏向于你，不惜这张老脸出面支持你家这只小猴子上位，他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至于另外那五个，就更是在痴心妄想，他们手握重兵这么多年，早就该挪窝了，可惜呀，掌权太久了也就放不下了。”
特护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半晌，陈炳武才苦笑问道，“敢问老领导，陈家该何去何从？”
“急流勇退，藏拙一代人，如果陈家第三代争气的话，经过一代人的隐忍和铺垫，陈家至少可以重现辉煌，更进一步的话，便是问鼎老子的位置。”
“那如果不退了。”
“枯井困青蛙，再无寸进的可能，甚至还会被困死在枯井之中。”
陈炳武有些不信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出路吗？”
“你有大智，却无大勇，所以，几十年来，你都无法跳出局外，身在局中，远远看不清全局。”
陈炳武沉默了。
龙王终于开口了，“老领导，那小子可以替你和这只猴精延长二十年的寿命。”
老领导抬起右手，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必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老子无妻无子，了无牵挂，早就看穿了这点小事。”
“另外，就算老子活着，也改变不了整个大局，反而会徒增变数，与其这样，不如让这些该来的事情按正常的节奏发生，风暴酝酿得越久，爆发起来就更恐怖，脓包发的越久，影响的范围就会越大。”
老领导的话语，让龙鳞敬佩之至。
看透生死，放下权柄，说起来容易，可真正能做到者，却万中无一，尤其是地位达到老领导这个级别。
“该说的，老子都说了。”老领导看在陈炳武，缓缓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吧。”
“是。”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半晌，陈炳武才艰难说道，“陈家退出。”
话语出口，陈炳武也就终于放下了压在他心头十几年的巨石，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心态变了，精神也就随之改变，陈炳武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似的，老领导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陈猴子决定退了，那就再来说说淳于聪那老小子的事情吧。”
龙王不屑的说道，“这要这猴精不捣乱，老子一巴掌就能拍死那个混账。”
“你还是个躁货。”老领导不屑说道，“事情要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老子都懒得来这一趟了。”
龙王无奈的问道，“难道还有黑手？”
“整个大局就是一盘大棋，淳于聪只是一个比较关键的棋子罢了，而可怕之处则是那老小子却心甘情愿的做了做这颗棋子。”
陈炳武忍不住问道，“那么，解棋的关键点在哪呢？”
“这盘棋，无解。”老领导沉声说道，“只要国家还在，这盘棋就永远无解，因为棋局中的所有棋子都在想着更高的位置，这样一来，任何一颗棋子都能引动整个大局，除非国不在，棋子也没了，这盘棋才算最终结束。”
“所以，不管棋局怎么变化，始终都是平局，唯有平局，棋局才不会乱，棋也才能继续走下去。”
龙王愤愤不平的说道，“可老子也不能让那鬼东西在老子头上拉屎呀。”
龙王不是不善权谋，但却不是这方面的顶级高手。
如此大的一盘棋，龙王是肯定解不了，也维持不了大局的平衡。
“他在你头上拉屎，你可以在他嘴里撒尿嘛。”老首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当了这么多年兵，你还是没有悟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
老领导拥有一双看透权贵和生死的慧眼，他看到东西，确实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最真本质。
龙王理解不了老领导的言外之意，张明远也是一知半解。
龙王忍不住说道，“老领导，你还是直接说吧。”
“陈猴子，你来告诉这个躁货。”
陈炳武看着龙鳞，缓缓说道，“淳于聪想出气，那就让他出了这口气。”
“什么？谁他娘的敢动老子人，老子就跟他死磕到底。”龙王顿时就炸毛了，“老子今天也把话搁在这，想动龙血，门都没有，最大不了，老子不干了，跟大爷一样巡视边关去。”
陈炳武无奈说道，“老叶，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如果是要老子放弃龙血，就免开尊口了。”龙王看着陈炳武，气鼓鼓的说道，“老子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老子就认一个死理，老子的人可以堂堂正正战死，绝对不能被冤枉死。”
龙王之言，让张明远感动不已。
虽然从大局来说，龙王不是最优秀的帅才，但也正是因为他这不完美的性格，才让龙组男儿都心甘情愿的为他赴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