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顾天泽,才愿意嫁给他。
顾天泽求婚,她自然得做出回应来。
众人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在王芷瑶身上,顾天泽从不掩饰对王芷瑶的爱慕,王芷瑶一直被动的接受着,极少在众人面前表达意愿。
虽有闺秀害羞的原因,但她极少让外人看出自己同顾三少两情相悦,彼此钟情。
曾有消息说,王芷瑶沾了王译信的光才能嫁给顾天泽。
此番是王芷瑶光明正大的表明态度,她亦心悦顾天泽,同王译信,乾元帝无关,只因为心悦才嫁人。
闺秀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在父母之命的朝代能嫁给心悦且彼此钟情的人千难万难,更何况顾天泽容貌,权势,地位样样不缺,对心上人温柔维护,不似平时冷傲,目中无人。
这等夫婿打着灯笼也难寻,也难怪王芷瑶允嫁。
国朝十三四岁成亲的人大有人在,以王芷瑶的年岁出嫁并不怎么显眼,约定俗成的习俗只要女子初潮到了便可成亲嫁人。
国朝在建立之初,百姓人口因为战乱十室五空,成年男子战死得多,所余多是妇幼,女子做不得重活,生计艰难,只能嫁人,先帝为丰盈人口,鼓励女子早嫁生子。
当然在勋贵富足人家不会有生计的顾虑,只是闺秀的年龄大多小于未婚夫君,贵胄公子长大成年后身边又岂能少了侍奉?
与其日子久了让通房侍妾添乱,笼络丈夫的心,不如早日嫁过去,结成少年夫妻,勋贵富户更重视子嗣,早成亲自然早有子嗣,定下嫡庶之名,也省得家宅不宁。
一切得不合理,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又理所当然,没人为女子身心健康考虑,多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
像王译信这样多留女儿几年的父亲纵使在勋贵重臣之家也很少见,姻亲只有确实结成了,才能让彼此家族放心,退亲总比和离容易一些。
“不过……”王芷瑶话锋一转,“明年再嫁给你。”
顾天泽俊脸上的笑容敛去一分,眼睛不错神的盯着王芷瑶。
乾元帝晓得顾天泽正是青春年少,每每见伺候阿泽的奴才清洗亵裤,他很心疼阿泽,安排的宫女又都入不了阿泽的眼,乾元帝巴不得明日阿泽就成亲。
对王芷瑶的疼爱还是赶不上对顾天泽的偏疼。
“瑶丫头!”
“陛下。”
顾天泽抢在乾元帝之前,道:“明年五月二十是十年中最好的日子,臣等得。”
王芷瑶不是看不出顾天泽的些许失望,又因他对自己的尊重,珍惜而泛起一丝丝的甜蜜,紧了紧彼此交握在一起的手,此时具明年不过半年的光景,按说对王芷瑶的影响不大,总不会经过半年她就长成了。
她如果十七八岁才嫁人,实在是太惹眼了。
“三少……”
“也多给我几日准备婚礼。”
顾天泽低声道:“是我太莽撞,不过我今日很快活。”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能得到心上人回应也是甘甜的。
一向自信的顾天泽不知王芷瑶对自己心意有几分,毕竟他们的恋情始于算计,小七人前总是矜持的,顾天泽都想好了,就算小七不爱自己,也要把小七娶回去,他有辈子功夫同小七磨下去。
乾元帝龙袍一甩,向看戏的二楼走去,“冤家,朕不管了。”
朝臣,皇子默默的跟着乾元帝入席。
顾天泽拽起王芷瑶,低笑道:“别怕,皇上没生气。”
“陛下是没生我的气,不过肯定生你的气了。”
气恼顾天泽在婚事上的退让,气恼顾天泽不知好歹,想让一个封建帝王明白成亲对少女的伤害,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有一后宫的年轻少女争着抢着侍寝,同时乾元帝只怕也不乐意看到顾天泽‘听’王芷瑶的话。
“没事,一会我哄哄姑父就行。”
“哄?”
“嗯。”
顾天泽耳尖微红,“姑父挺好哄,说几句软话,他必然不会怪你。”
“很勉强?”
“不。”
王芷瑶见顾天泽摇头,安心了不少,如果顾天泽觉得勉强,她宁可不得乾元帝的欢心,“我不愿意三少做不乐意做得事情。”
“同陛下相处并不勉强,他不仅是我忠诚的君王,还是养大我的姑父。”
顾天泽看向已经落座的乾元帝,“走,我们也去二楼。”
“这不好吧。”
“怕什么,跟我走就是,他不会把我们赶下楼去。”
顾天泽拉着王芷瑶登上二楼,年轻的妃嫔以扇子半遮面容,乾元帝冷哼道:“不必遮,他眼里除了瑶丫头外,还有谁?”
“陛下,礼不可废。”顾皇后在旁劝了一句。
“哼。”
乾元帝眼角余光见顾天泽坐在皇子们身后,又是一肚子气好生,“今日不是给你庆功,你躲什么?坐朕身边。”
顾天泽给王芷瑶一个安心没问题的目光,起身时从桌上端了一杯未曾用过的茶盏,几步走到乾元帝面前,乾元帝左侧依次坐着太后,顾皇后以及宫妃,宗室公主郡主,右侧皇子,二皇子紧靠着乾元帝。
太后和顾皇后不能把座位让给顾天泽,二皇子示意内侍再加把椅子,加椅子拥挤了一点,总好过他堂堂皇子给顾天泽让座的尴尬。
顾天泽示意搬椅子的内侍稍等,直接跪坐下来,厚重的玄色朝服自然而然的低垂盖住膝盖,他顿时比乾元帝和皇子们矮了半头,茶盏换做宝剑的话,他就成了帝王身边奉剑的护卫了。
“臣喜欢大闹天宫。”顾天泽抿了一口茶,仿佛坐在椅子上一般,斜睨一眼尚未退下去的青衣,“她怎么还在?”
乾元帝板着脸,道:“她是谁?”
“说是像一个人的女戏子,方才臣听了一耳朵,着急见您就没听真。”
顾天泽把茶盏放到身前,顺手把皇帝面前的点心拿了几块,扔到口中,乾元帝好笑的问道:“见朕就是为了改变主意?阿泽,朕教过你什么?”
“您教过臣尊重,珍惜妻子,臣既然认定了她,自然要珍惜她。”
“……”
乾元帝抬起手臂在空中停顿了半晌,轻轻的放在顾天泽肩头,“你给朕滚到后面去,朕看你碍眼。”
“遵旨。”
顾天泽端着茶盏悠然起身,便是方才失礼跪坐在地上,他依然从容,不觉尴尬,盯着点心盘子……“姑父。”
顾皇后忍着心酸,太子如果还在,该像阿泽一样同陛下熟稔,冷漠的命令:“给阿泽端过去,当姑姑赏你的。”
“多谢皇后娘娘。”
顾天泽毕恭毕敬的叩谢顾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本因顾天泽那句话而对顾皇后的不满略有缓和的乾元帝,又因为赏这个词不悦,顾天泽谢恩快,乾元帝只是收回伸向顾皇后的手臂,“饿了就说,朕还能亏待功臣?”
“好几个月没吃了,闻着味儿有些嘴馋。”
“怀恩。”
乾元帝打了个眼色,怀恩公公亲自捧起盘子随顾天泽离开转到皇子身后的座位上。
王芷瑶暗自挑起拇指,轻轻在他手心上写字,别在意。
顾天泽低笑,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她口中,小声说:“馋猫。”
讨厌!王芷瑶瞪着他,谁是馋猫?
后面小声的私语声让乾元帝唇角微微勾起,彼此心灵相通的小冤家挺招人疼,瑶丫头也是心悦在意阿泽的:
“方才怎么回事?”
顾皇后得体的笑道:“只是一个笑话罢了,拿戏盘子来。”
乾元帝在点戏盘子上扫了一眼,拿起大闹天宫的木牌子,掂了掂扔到托盘上,“既是笑话,让朕也听听。”
顾皇后受过德妃和王芷璇的好处,自然不想让王芷璇再丢人,扶着乾元帝的胳膊,轻笑:“不堪入耳的笑话当不得陛下一听,开戏。”
“什么样的笑话朕没听过?讲!”
“是这么回事,皇兄。”
和悦郡主笑声清脆,指了指尴尬侍立的青衣,“臣妹方才说她像一个人,您看呢?”
王芷璇恨不得撕碎和悦郡主的嘴,料到和悦郡主会中计,但她万万没料到和悦郡主竟然反过来捅自己一刀。
太后娘娘不可告人的妇科病可是她治好的,和悦郡主不说帮她,还恩将仇报,太没良心了。
四皇子妃压住王芷璇的手腕,低声道:“闭嘴。”
“可是……”
王芷璇本想去乾元帝面前说一个笑话圆过此事,然四皇子妃却百般阻挠,她如今连最近对自己和颜悦色,百般关照的四皇子妃都恨上了。
又是个没安好心的人,不由得向四皇子投去求助的目光,再被人嘲笑为戏子,她这辈子脸都丢光了。
她记住经典桥段却忘了王芷瑶不是不依无靠的孤女,她想把和悦郡主当炮仗使,却不知和悦郡主的智商情商提高了不少。
旁人也不会为她得罪顾三少。
乾元帝眸光深沉,青衣的确有几分王芷瑶的神韵,明眼人都看得出,笑着问道:“皇妹说说她像谁?”
“咯咯。”和悦郡主笑得更欢快了,“臣妹看像您赐给四皇子的宠妾,一看她就知道是个风流种子……不如,陛下也把她赏给四皇子?同王氏也好作伴。”
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同时跪地不起,四皇子眼圈泛红,低头沉默不语,四皇子妃抬头,道:“儿媳今日不贤了,殿下有人侍奉,不缺人,多谢和悦郡主的好意。”
“像不像的另说,皇妹忘了一条。”乾元帝把茶盏重重扔到地上,“老四是朕的皇子,是朕亲生儿子,朕赐个戏子给老四,是疼他,还是打老四的脸?”
ps下午还有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