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君上如此盛情,本将自当奉陪。这块玉玦乃是我王所赐,便赠予胜者。”没有理会几人灼灼的眼神,李御笑着从腰间摘下一块名贵的玉玦。
“如此甚好。”摸了摸嘴角的胡子,魏无忌点了点头,并没有为李御不上套而感到任何不满。
“请。”
一声客套,两道墨sè光华在庭院中闪现。
顿脚、拔剑、挥劈,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其速度比常人快了不知多少,仿佛那两把墨sè长剑原本便已出鞘,早就相击多次。
仁者爱人,墨者的剑并不是伤人的利器,并没有剑锋,钜子的剑亦如是。故而墨者的剑都是重剑,以力著称。
随着两道身影闪烁,两把墨sè长剑快速相击,爆发出一连串沉闷的撞击摩擦声,可想而知那剑身的重量。
站在厅门口看着两个飞速换位的人影,李御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手,他从没想过武技能达到如此之态,和前世中的武功有得一拼,只是没有那么夸张而已。换位而想,李御发现他的剑法并不是场中两人的对手,即便是他以命搏命,胜负也在四六之术,墨门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大家。
墨家的剑注重稳重厚实,剑术也是如此,守御自身方才攻击对手,因而魏德和赵严虽打得很是激烈,却各自防御稳当,两人并没有多少损伤。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轻功,有的只是人体的爆发力,经过不断的训练,某些人总能突破人体的极限,这便有了武技高低之分,而墨家钜子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相交数十击,两位钜子的气息依然平稳,显示出了强大的体力。不过身为武者的李御能听出两人的呼气声都已有点粗重,想来双方的攻击都还有一定效果的,那份量十足的长剑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不过,结果还是很快出来了。
魏德人至中年,体力已慢慢下滑,胜在其剑术娴熟,以力避力,撑了一炷香的时间,气息已然有点不稳,守御的剑网依然是毫无遗漏。
赵严正当壮年,身体正是巅峰之期,墨家沉稳的剑术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经过起初的一段时间对攻之后,他将魏德渐渐压制。
“荡尽天下。”墨家剑术重守不重攻,却不代表它一直防守,最初的防守只是疲敌之策,赵严见魏德已现疲态,便使出了墨家剑术四大杀招之一,一剑定乾坤。
墨家创立之初,墨子希望天下共和,诸侯之间再无征伐,从而创出了一套守御之剑术,护正义之国。然则天下纷乱,诸侯因利益征伐不休,战争并无对错之分,墨子失望之余,回首千年,于晚年之际创出四大杀招,并一改墨家初衷,令后人择明主辅之重塑天下。
随着赵严的大吼声,众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道墨sè光华,那犹如铺满整个空间的剑影同时攻向了守御在原地的魏德,瘦削的身影和那密不透风的剑网被彻底湮没。
“赵子败了。”看到眼前这种情况,习剑多年的魏无忌叹了口气,他的这位老兄弟虽然有点老了,但依然是老当益壮。对于两人的安危,魏无忌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墨者比武,从来不伤人命,何况场中的两位都是手握数万门人的钜子。
听了信陵君的话,一直注视着场中的李御和赵穆都不由点了点头。旁观者清,赵严毕竟还是太急了。
墨sè光华散尽,庭院中的影像慢慢清晰起来,众人便见到赵严的墨剑正停在魏德的颈边,魏德的剑却已经深入赵严胸口,只因重剑无锋,方才仅使那衣物和肌肤往里凹陷。魏德显然没有真正使力,不然即便是无锋的重剑,也能刺入他人之心,让赵严当场毙命。
“我输了。”缓缓放下手中的墨剑,赵严的脸上一片落寞。练剑数十年、弱冠之际便登上赵墨钜子的他被心中一直漠视的魏墨钜子所打败,那失落可想而知。不过失败就是失败,他们墨者从来都不会狡辩,也没学过狡辩。
“若是你年长五岁,胜者便不是我。”收回墨剑,魏德也很有风度地回了一句,他承认在体力上不是对方之敌,只是他比对方年长十几岁,技巧上早已高出了一筹。何况那最初的几轮对攻,他的体力并没有消耗太大,墨家杀招终究是杀招,攻向对方必然会出现破绽,浸yín剑术数十年的魏德自然清楚墨家杀招中的弱门。
“好,今rì一见两位钜子风采,本侯不虚此行。魏先生,你有何要求,尽管开口,本侯一定为你办到。”等两位钜子分出胜负,赵穆拍着手大声叫好,准备履行他刚刚的承诺,言语间有充分的自信。他是大赵的巨鹿侯,在大赵之中还是很少有事办不到的。
“本将之玦,赠予先生。”李御也很干脆,直接将手中的玉玦递了过去,反正这种玉玦在他府里还有十块八块,赵王赏赐又不能换线,送出去一点都不可惜。
“不错,魏子有何心愿,我也想知晓一二。”对于自己的兄弟,信陵君的语气很是委婉。对方可是大魏的钜子,手下门人无算,又能有什么事情求到他们。
没有去接李御的玉玦,也没有接赵穆和魏无忌的话,魏德对着三人单膝跪地,平举手中的墨剑。
“钜子这是何意?”见到堂堂一个墨家钜子跪地,魏无忌三人都惊讶地要上前相扶。要是让天下的墨者知道,估计他们三人的名声都要坏了。
“德唯有一求,望将军与侯爷护我君上之全。等有一rì,德亲自前来接君上归国。”没有提自己的要求,魏德的心中只是希望他视如大魏希望的信陵君能安然归国,重握大魏国威。不过他也知道信陵君现在归国危机重重,心中暗暗定计,必为信陵君扫除障碍,他们墨家也需要一位真正的明主。
“好,本将答应你。”听了魏德的请求,李御眼中闪过一道jīng光,大声应道。如此兄弟之义,怎样都受人敬重。
“本侯一诺,有本侯一rì,信陵君在我大赵便可无忧。”对这一点,赵穆觉得轻而易举,有他在,谁敢在这大赵对信陵君如何。只是他听到魏德所请,将李御之名放于他之前,心中微有不悦,但很快将其深藏心中,他也知李御的影响力远大于他。
“谢将军、侯爷。”
得到李御和赵穆的承诺,魏德道谢一声,还剑入鞘,没有再说什么,大踏步地走出了庭院,留给众人一个无比宽广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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