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跟着王润之进了书房,他双拳紧握,手心里都是汗,甚至比殿试的时候,还要令他紧张!
“爹爹,冯异到了!”王润之开口对坐在书桌前的王斌道!
“草民冯异,拜见太傅大人!”冯异上前一步,低着头恭敬道,并不敢直视王斌的眼睛!
王斌点点头,对王润之道:“润之,你先退下吧,在书房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是,爹爹!”王润之答应了,退了下去,离开前还不忘替冯异和王斌关上书房的门!
王润之听到背后传来的关门声,心中更加紧张了,面前响起王斌苍劲有力的声音:“冯异,老夫让人带你来太傅府,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便好,无须太过紧张!”
冯异听了他的话,方才砰砰直跳的心渐渐恢复如常,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满头华发,年逾八旬,历经魏国三朝,对魏国始终忠心耿耿的老臣王斌!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冯异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冯异沉声道!
王斌沉默片刻,伸手抚了抚唇下银白色的长须,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殿试那一日,你为何没有和其余考生一起出宫。比他们晚了那么多?”
见他问出的问题和那个打晕他的人告知的一样,冯异思绪翻飞,一时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斌见他不说话,不由叫了他的名字,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冯异回过神来,握紧双拳,心中也有了决断,他稳住心神,看着冯异答道:“回太傅大人的话,殿试结束后,草民本是和其他考生一起出宫,可在离开宣政殿后,身体有些不适,便让其余考生先走,草民休息一会儿后再去追他们,没想到草民蹲在一个角落时,看到去而复返的连公子,草民原本想招呼他,可看他神色有些不对劲,便没有上前和他打招呼,而是偷偷地跟着他!”
“你跟着他去了哪里?”王斌沉声问道!
“草民没跟多远,便看到有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迎上前来,因为殿试才见过,所以草民认出了他就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承德,这承德是陛下的亲信,草民想起连公子非比寻常的身份,想着他恐怕是要去见皇夫殿下的,就没有再跟了,等他们走后,草民便找了一个太监,说自己迷路了,请他带草民出宫!”冯异小声地答道,不时注意着王斌脸上的表情!
王斌的表情有些难看,沉声道:“关系再非比寻常,连澈也不该在放榜之前去见殿下,惹人非议!”
冯异被他怒气冲冲的语气吓了一大跳,跪下道:“太傅大人息怒,连公子或许就是和殿下话话家常,关心陛下的身体情况,毕竟连公子是陛下的弟弟,殿下是连公子的姐夫,他们私下见面,也是理所当然的!”
“君臣面前,连父子关系都要往后排,何况只是同母异父的姐弟!”王斌生气地道!
冯异听了他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忐忑之际,王斌已经开口道:“你先退下吧,今日老夫见你的事,莫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草民告退!”冯异缓缓站起身,恭身退了下去,直到离开太傅府,他心中的巨石才算落下,坐到了回聚贤居的马车上,才发现自己的背心已被冷汗浸湿,他深呼吸一口气,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自己方才按照那个神秘人所言,在王斌面前说了那番半真半假的话,状元真的会落到他的头上吗?
翌日早朝,王斌一早便和百官一起上朝了,曾明看着站在百官最前方的他,嘴角扬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齐浩轩见王斌连续两日出现在早朝上,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和百官将日常的政事都处理之后,才看向殿内的所有人,淡声道:“昨日,本殿将连澈和冯异的答卷都呈给陛下看了,陛下的意思,冯异的论道虽好,具体民生措施却不如连澈答的实际,状元之位,她更属意连澈,至于各位大臣担心连澈名不副实,他做了状元会连累陛下的圣名,也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往后的岁月还长,连澈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天下人看,陛下没有看错人!”
齐浩轩的话说完,大殿上陷入了沉默之中,文修不动声色地看了曾明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上前一步道:“殿下,这当真是陛下的决定?”
齐浩轩听了他的话,脸上沉了下来,道:“怎么,齐大人是觉得本殿假传陛下口谕了!”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这毕竟是陛下登基以后的第一次殿试,选出的状元人选竟然是陛下的外姓弟弟,必须慎之又慎,才不至于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文修毕恭毕敬地答道!
齐浩轩看着他,还未开口,便见王斌先一步上前道:“殿下,陛下安胎时日已久,老臣许久没有见过她了,想去紫宸殿探望陛下,顺便和陛下确认一下状元之事,如此一来也好让百官安心,不知殿下可有异议!”
曾明就是等着王斌提出这个要求,他不等齐浩轩说话,便站出队列恭声道:“殿下,若是旁的人见陛下也许会扰得陛下心烦不能好好休养,可若是太傅大人,陛下一定会高兴见到自己的恩师的,还请殿下成全太傅大人的一片忠心,让太傅大人代百官探望陛下!”
他话音刚落,大殿上便跪了近一半朝臣:“还请殿下成全太傅大人的一片忠心,让太傅大人代百官探望陛下!”
齐浩轩看着以王斌为首的百官咄咄逼人的架势,知道他这次已经骑虎难下,若不让王斌见到谢天遥,不用旁人添油加醋推波助澜,就连王斌自己,都会对他完全失去信任!
齐浩轩沉默片刻,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玉阶,亲手将王斌扶了起来,含笑道:“太傅大人是陛下的恩师,本殿再怎么顾惜陛下的身体,太傅大人要见陛下,本殿也不会拦着太傅大人的!”(未完待续)